末日物语第十九期：使命

「你是什么人？」

这似乎是一个很好回答但又不是那么容易回答的问题。名字、身份或许都可以成为这个问题的一个可行答案，但却很难找到一个全面的标准答案。因而对于一般人而言，总会在如何阐释「什么」的时候纠结那么一番，再给出一个自认为合适的答案。只不过这对于现在的我并不受用，我的顾虑可能会更复杂一些：不仅仅是「什么」，更重要的是，现在的我到底还是否是一个「人」。

「不清楚，非常抱歉。」

这是我最后给出的答案。虽然这个回答看起来非常荒唐，甚至还有几分狗血俗套，但于我而言，这确实是我能给出的最合适的答复。自从从那个废弃的实验室醒来，我已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那不可思议的恢复能力。这显然不是一个正常人所拥有的，但却并没有在其他方面影响到我作为一个人的特质。这种似是而非的混乱感，让我很难给自己是「什么人」下一个准确的定义，含糊其辞令人费解，倒不如坦诚交代，至少我不太需要为思考这个问题耗费精力。

那个健壮的男人显然有些出乎意料，但也并没有如我所想，被这番不靠谱的答复激怒，这相反让我有些不自然。他显得非常平静，朝我走了过来，这种异常的平静，有着无形的压迫感，随着他的步伐一步步逼近。我试图回避这个魁梧的男人，却被一把抓住衣领。四目相对，如炬的目光散发着不容冒犯的态度：

「我想你还是好好说清楚，这对你我都好。」

烟雾缭绕，在阳光之下扭曲扩散，最后无影无踪，只留下那呛人的味道，让本就压抑的氛围更加窒息。我记不太清楚这是这个男人抽的第几根自制卷烟，在我叙述自己这段时间的起伏经历时，他便一直皱着眉头，重复着点烟、吸烟、灭烟的动作。很难说他到底听清了多少，或者接受了多少，但从他从未打断我的话来看，至少他对我所说的内容还是有着最基本的信任。

「原来是这样。」

他掐灭了烟盒里的最后一支烟，叹了一口气，烟雾喷涌而出，混合着说不清的情绪。

「所以你接下来要怎么办？」

「不知道，我很混乱。」

「那你要不要考虑加入我们？」

「我并不认为我会在不了解一个人的情况下，接受对方的邀请。」

「不急，在听你说了这么多，我觉得我也应该做一个自我介绍，等你听完了，再做决定。」

粗狂的声音透露出几分沉稳，他坐直了身子，不知道又从哪里摸出一根自制卷烟，用劣质的火柴自顾自点燃。呛人的烟雾再一次萦绕在这个光辉的房间里，也许是因为习惯了缘故，此刻的我竟觉得有几分意境。

「我叫龙傲天，虽然这个名字确实有点难以启齿，听起来不像是个正常人，但确确实实，这就是我的名字。」

他顿了顿，然后说道：

「不过你不许直呼我的名字，我看我应该比你年长一些，叫我龙哥就行。」

严厉的口气中，意外带着些许害羞，想必真的是对自己这个仿佛劣质网文男主般中二的名字有些难为情吧。

烟也许是最好的镇静剂，这是我在接下来近半个小时的时间里最深刻的体会。

没有卷烟制约下的龙哥，仿佛释放了本性，陷入了一种自我陶醉式的滔滔不绝中。时而

嬉笑怒骂，时而自言自语，时而神神叨叨。我惊异于龙哥半个小时近乎不重复的表演型叙述，这和之前那压迫感十足的沉默寡言形象形成了极端的对比，一时间竟有种庄周梦蝶般的迷幻感。

虽然龙哥极具感染力地说了很多东西，但我并没有能够完全从他的声情并茂中将其消化吸收，只是大致了解到他也是一个流浪的幸存者，意外的被一个名为「利刃」的幸存者组织解救，于是便加入了他们。至于这个组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我实在是很难从龙哥那番绕来绕去的描述中获取准确描述，不过有一点引起了我的注意：

「组织正在追捕一个叫特蕾莎的女人，应该就是你所说的那个机车少女。」

记忆像幻灯片般迅速在脑海扫过，却又散乱无章，没有头绪。我需要一条线索，一条能将这一切串起来的线索，解开我所有的疑惑。此刻强烈的直觉告诉我，这条线索现在就在那个迷雾般的少女身上，而找到她，便是我此刻的使命。

「咳咳——，失态了。」

龙哥清了清嗓子，仿佛是形态转换一般，又切换为了最开始的样子。

「所以，你最终的决定是什么？」

「我决定加入你们。」

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