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无锋剑重一百六十七 2》

暮色将至，二人行到一处山脚下，男人把马拴在山下，取下酒缓步登山。

少年不清楚情况，轻轻拍了拍马背，取下另一把剑后赶忙小跑跟上。

云深不罩月，台阶连草青。

似乎是许久无人造访了，石阶早已隐于杂草，并不好走。

树影斑驳，随风呜咽，少年只觉一阵瘆人，不由得又加快了几分脚步，不曾想却一头撞到了男人身上，他抬起头，看到了一座宗门牌坊。

少年面露喜色。

男人好像知道他心中所想，拍了拍少年的脑袋，轻声道：“没人啦。”

“几年前扬州这边还雄据着一个大宗门的，”男人向前走着“那时候我们门派和兄弟门派算是托那个门派的恩情，在这边过了段安稳日子。”

“然后好像一夜之间，偌大的一个门派，说散就散了，让人唏嘘…”

少年有些好奇，他们一路进来只看到几间房子一条流水，跟他以前在的村子差不多，与他想象中雄据一州的宗门气象相差太远，便问道：“那个门派就是这里吗？”

男人摇了摇头：“非也，早年我盖房子，有几个部件的图纸总找不到，就找了些朋友，托他们给我临摹了几张，这里就是我那段时间结识的好友所在的门派。”

男人解开酒壶，喝了一口，似乎有些伤感。

“这是一个很小的门派，就十余人，都是一个村子的，所以他们的门派进来之后才会这般景象。这么小的门派，其实感受不到太多九州的动荡，平日里种种菜，养养鱼，遇到特殊日子的时候，再做两件新衣裳。”

男人蹲在溪水旁，鞠起一把水又缓缓倒回溪中，衬的天上的月亮碎碎圆圆。

“然后有一天，我发现这个门派里一个人都没有了…江湖啊江湖，好像无论汇入多少的水，都无法减少它的烈性，只是如此想，便又觉得不太江湖了。”

男人说着，站起身，又喝了口酒，继续向山上走去，少年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好默默跟在身后。

男人曾去过他离开的朋友家，那时他朋友的那些猫啊狗啊的，饥肠辘辘的向他跑来，他也不知道这些小家伙们是太久没见到人了，还是饿了太久，然后他才想起自己两手空空，竟连些吃食都没有带。

他依稀也会在某天睡醒后见到那些离开的朋友站在自家的大树下面，一招一式，犹如从前。

一路无话。

到了山顶，少年突然看到远处的山峰上，升起了几盏天灯。

男人看到这一幕，似乎也心情大好，痛饮了口酒，赶忙也从包裹里取出两盏天灯：“怎么样小子，要不要写点什么？”

少年接过天灯，攥着毛笔想了半天，才问道：“大侠，‘侠’字怎么写啊？”

二人相视大笑。

…

天灯越飞越远，少年看着男人手中的酒壶，想起一件事来：“大侠，你之前受伤不是告诉我这壶酒不要动吗？怎么自己又喝起来了？”

男人突然神情一滞，旋即给了少年一个板栗：“要死要死要死，你个臭小子你不早提醒我！”

少年当然不甘心白白挨一个板栗，正要发作，就听到二人身后又走来一人。

男人转过身，看了看酒壶，有些尴尬，讪笑道：“哈哈…尹楼主。”

女子轻笑一声，倒不是看到了酒的事，只是她实在没想到北边竟然这么消磨人吗？上次缘聚落鸦山又不算太久，怎么就给糟蹋成了这个样子。

她施了个万福，笑道：“好久不见，少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