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序章·暗裔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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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稠的暗雾缠绕着我的脚踝，像是无数亡魂在撕扯着残破的皮靴。我蹲在灰水河畔的芦苇丛里，看着那些泛着荧光的黑色液体正顺着河道侵蚀下游的村庄。三天前，这里的河水还能映出星辰。

"第三十七个。"我摸着铁皮书上的刻痕，指尖传来的刺痛让混沌的头脑清醒了些。自从在父亲的书房发现这本祖传典籍，那些闪着金光的楔形文字就不断在眼前闪现。此刻书页正在发烫，烫得我手背上的夜蚀结晶都泛起了诡异的红光。

芦苇突然剧烈摇晃，五个佝偻的身影跌跌撞撞冲进浅滩。他们裸露的皮肤布满紫黑色经络，有个少年半边脸已经晶体化，折射着血月的微光。我握紧匕首准备后撤，却看到领头的老人突然跪倒在水面。

"圣子...我们终于等到..."老人干裂的嘴唇还没说完，整条灰水河突然沸腾起来。黑色浪涛中伸出数十条布满吸盘的触须，瞬间缠住他们的脖颈。我看到老人的眼珠在触须收紧时爆开，混着晶尘的血雾里，铁皮书突然自动翻开。

"当血月吞噬星辰。"

机械般的吟唱声在颅骨内炸响的刹那，我的匕首已经脱手飞出。附着金芒的刀刃切断触须时，那些黏液竟然燃烧成苍白的火焰。河底传来婴儿啼哭般的惨叫，整片水域开始急速退却。

"驱夜者！这里！"

我转身时差点撞上悬浮的面包。准确地说，是个散发着焦糖香气的青铜法器，而握着它的少女正用绷带缠着的左手朝我挥舞。她亚麻色长发里缠着麦穗，白袍下摆还沾着晶粉。

"我叫小麦，是希望之光的第七代传人。"她说话时，法器突然射出光柱笼罩我的手臂。那些被暗雾腐蚀的伤口开始渗出黑血，"你觉醒得比预言早了十四天。"

我们穿过三道暗元素屏障来到营地时，篝火旁正在爆发争吵。黑衣女刺客的弯刀抵在红发女人的咽喉，后者周身的火焰却把刀刃烧得通红。

"波琪，把你的玩具收起来。"红发女人弹开刀刃时火星四溅，"当年我处决叛徒时，你还在喝狼奶。"

"菲尼·灼骨者。"波琪的兽耳在兜帽下抖动，"你烧死我族人时，可没想过会被暗裔夺走领地吧？"

小麦的法器突然发出刺耳鸣叫，所有人都看向我怀里的铁皮书。此刻它正悬浮在半空，投射出的光影里浮现出灰烬堡的轮廓，还有城堡深处那块刻着日晷图案的石板。

"昼夜权柄的碎片。"菲尼的火焰在瞳孔里跳动，"黑羽党用三百个孩童血祭召唤的影噬者，就盘踞在那里。"

我们在黎明前潜入城堡地窖。波琪的刀刃切开守卫喉咙时，我注意到她手腕的刺青在发亮——和铁皮书最后一页的符号一模一样。当地面开始震颤时，小麦突然把我推向石阶。

"是陷阱！"她的法器炸成无数光粒，照亮了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怪物。那些影噬者像是被剥了皮的人体标本，脊椎骨却延伸出蜈蚣般的节肢。菲尼的火焰轰碎了三只怪物，却被黏液浇灭了大半。

波琪突然扯开斗篷。她后背的机械装置展开成八支枪管，暴雨般的子弹将怪物钉在墙上。"带石板走！"她转身时我看到她锁骨处的夜蚀结晶已经蔓延到心脏位置，"告诉长老会，暗裔十二祭司里有叛！”

她没能说完。两只影噬者穿透火焰咬住她的肩膀，少女整个身体突然绽放出刺目蓝光。追猎之枪的爆炸气浪将我掀飞时，我怀里的石板恰好映出血月全貌。铁皮书在这一刻自动翻到末页，浮现出我从未见过的文字：

神之血脉苏醒于背叛者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