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9序章:宿命中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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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械师雷纳德与秘术师布莱恩】

在离开吉尔霍德之后，雷纳德一直在艾尔维亚境内徘徊，他尝试去追寻魔法的起源，并用这份理解投入到对「机械炉心」稳定性和「1980」逻辑缺陷的改进中。他的行囊简单，除了必要的工具和笔记，最重要的便是那被拆解隐藏起来的「1980」部分核心部件和数枚处于试验阶段的「机械炉心」。

这一日，他踏入了一片焦黑的土地，空气中弥漫着硝烟与血腥未散的气息，断裂的武器和破碎的盔甲随处可见，显然，这里刚进行过一场惨烈的战斗。

雷纳德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当他准备起身即将离开时，却被一股异常的能量波动所吸引。遵循着机械师的好奇本能，他追踪着这股能量，来到了一处半塌陷的地下掩体入口。入口被部分碎石堵塞，里面传来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雷纳德警惕地拨开碎石，侧身钻了进去。掩体内光线昏暗，在一个角落里，他看到了能量的源头。

一位男子靠坐在墙边，浑身浴血，衣衫褴褛，多处伤口深可见骨，其中最严重的一处在腹部，似乎是被某种魔法或利器所伤，边缘泛着不祥的黑紫色，不断侵蚀着他的生机。然而，与他垂死状态截然不同的是，他体内似乎有一股顽强的、带着自然气息的生命能量正在拼命对抗着那股死寂之力，试图修复他的身体，但这过程极其缓慢且痛苦。

“谁？”男子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向身边一根断裂的木棍，警惕的看向不断靠近过来的雷纳德。

几乎是出于机械师的本能，雷纳德快步上前。他无视男子的抵抗，打开随身携带的书包，取出几个造型奇特、闪烁着微光的金属探针和一个小型医疗急救箱。

“别动。”雷纳德的声音平静而专注，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体内能量场冲突剧烈，结构正在崩溃，需要外部介入稳定。”雷纳德说着取出探针朝男子的腹部扎了进去。

男子愣住了，他忍着疼痛，眼神死死地盯着这位奇怪的男子。他设想过城卫军将他抓走，设想过成为荒原野兽的盘中餐，却绝没想到会是一个看起来奇怪的男子，用着讨论机械故障的语气来救治他的身体。

雷纳德将探针小心翼翼地放置在布莱恩伤口周围的几个关键节点上，一股黑色的血液自探针下流出，男子痛苦地嘶吼着，雷纳德皱着眉，看着伤口流出的黑血。

“死亡能量特性：侵蚀、分解、抑制再生。生命能量特性：修复、生长、但缺乏导向……效率低下，逻辑冲突。”他喃喃自语，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需要建立一个临时的「能量调节回路」，引导生命能量优先修复核心器官，同时构建屏障暂时隔绝死亡能量的进一步侵蚀……”

雷纳德说着从背包中拿出一个小型圆球形状的机械体，在嵌入一块绿色的元素能源后，放置在了男子腹部的伤口上。机械体附着在伤口的一瞬间，一股微妙的能量波动从机械体传来，发出稳定而柔和的光芒。

这个机械体并没有直接治愈伤口，而是类似一个调节器一样的存在，强行稳定了男子体内两股相冲的能量波动，并引导其体内的生命能量进入伤口处不断治愈着男子的身体。

他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表情专注甚至有些呆滞的奇怪男子，看着他用自己的方式，完成了一场不可思议的“急救”。

“……为什么？”重伤的男子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眼中充满了困惑与难以置信。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治疗方式，而他掏出的古怪机械体也是他生平仅见。

雷纳德抬起眼，看着他，眼神依旧平静。

“能量系统优化失败，导致整体结构崩溃，是巨大的浪费和错误。”他指了指男子的伤口，语气平淡地就像在评论一台故障的机器，“你的内部能量系统很有研究价值，不应该这样无序地消散。”

男子：“……”

这个救他的理由，比他想象的任何可能都更加……离奇和纯粹。

“你好，我叫雷纳德，是位……学者！”雷纳德伸出自己的手看向躺在地上的男子。

“布莱恩……谢谢你救了我。”自称布莱恩的男子想要起身，却被雷纳德制止。

“你现在还不能动，炉心正在调节你体内的能量源，需要一点时间。”

“炉心？那是什么？”布莱恩看着自己伤口处精密的机械体，充满了好奇。

“一个足以改变世界的东西。”雷纳德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强烈的自信。

布莱恩躺在冰冷的地上，腹部的“炉心”散发着持续的微光和温热的能量流，不断中和着那蚀骨的剧痛。他望着雷纳德那张专注于机械体的侧脸，心中的震惊和困惑逐渐被一种强烈的好奇所取代。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人，这样的……技术。

“改变世界？”布莱恩嘶哑地重复道，回想起了自己的遭遇，“若真能靠这小小的玩意改变世界，哪里还会有那么多牺牲与不幸……”

“改变世界的路上必然会伴有牺牲，因为我们想要改变的不是世界，是这个社会、是腐朽的制度、是复杂的人心……”雷纳德想到了自己的故乡吉尔霍德，随后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确实……想要改变世界，还是太难了……”

布莱恩腹部上的炉心发出滴滴的绿光，雷纳德不知是触发了什么装置，这个炉心竟然自己动了起来。

“这小东西还会自己动？你是魔法师？”布莱恩突然警惕了起来。

“比起魔法，我更愿意称它为机械。”雷纳德笑了笑，随后解释道：“魔法驱动机械，需要天赋，需要传承，需要昂贵的魔晶。但这小东西……它能让最普通的钢铁，不再依靠魔法而动起来，思考起来，甚至……进化起来。”

他看向布莱恩，似乎试图用最简单的语言解释一个极其复杂的概念：“就像我现在用它来调节你体内的能量。它没有使用治疗魔法，它只是在引导和优化你本身存在的力量。如果用在机械上，它就能让机械不再是被动的工具，而是拥有一定自主性的……存在。”雷纳德怕布莱恩还是不懂，又解释道：“就好像是魔法可以赋予死物以生命，而这个小东西就可以赋予机械以灵魂。”

布莱恩静静地听着，他虽然不能完全理解那些复杂的抽象词汇，但核心思想却像一道闪电般劈入他的脑海。

“赋予机械以灵魂？使其成为全新的造物体？不再依赖魔法？”

他猛地想起了艾尔维亚那严苛的等级制度，森灵族对魔法和权力的垄断，像他这样的“呆扎克”永无出头之日的绝望。如果……如果有一种力量，或许真就能打破这种对魔法和天赋的绝对依赖……

“你是说……”布莱恩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更加嘶哑，“即使是没有魔法天赋的人，也能凭借这种……「炉心」，掌控强大的力量？甚至……创造生命？”

“生命是复杂的终极形式，目前还做不到。”雷纳德严谨地纠正道，“但「自动化」和「适应性」是可以实现的。至于掌控力量……理论上，只要理解机械逻辑和能量原理，任何人都可以制造、维护并使用它。它更像是一种……高度发达的工艺技术。”

布莱恩看着眼前这个奇怪的男人，看着他眼中那纯粹到不掺任何杂质的、对机械本身的热爱与追求，一个疯狂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这个人，他的发明，或许……或许能成为一把钥匙。一把能真正撬动艾尔维亚根基的钥匙！它提供的不是简单的暴力，而是一种全新的、可能实现力量普惠的途径！

“娜娜，或许你是对的，单纯的以暴制暴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艾尔维亚滋生千年的问题。但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愿意去尝试一下。”布莱恩想着，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面前的炉心，但炉心似乎有意识一般巧妙的避开了。

而此时在确认布莱恩脱离了生命危险之后，雷纳德拔掉了金属探针收起炉心准备离去。

“雷纳德先生……”布莱恩挣扎着想坐起来，眼神变得异常锐利和迫切，“这是你的研究吗？它很伟大……你准备要去哪？”

“不知道。”雷纳德回答，“至少现在要先找一个可以供我研究的地方，你呢？”

布莱恩闭上眼睛，母亲和父亲的遗言、伊琳娜的脸庞、起义的烽火、友人的鲜血……一切在脑中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