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江湖故事 无锋（4）

这里阴暗又潮湿，除了冰冷的墙壁和紧闭的青铜大门以外，别无他物。

易九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膝盖，整个人蜷缩在冰冷墙壁的角落里。

他前一刻的记忆还停留在自己十岁生辰的宴会上，他寻找着万管家所说的生日礼物，一个人进入了后山的密林里。

他没有寻到所谓的礼物，等待他的是一片黑暗裹挟着浓浓的药味笼罩而来。

等他再次睁开眼时，宴会的喜庆与灯火的温暖都已经不复存在，只剩下了这令人窒息的冰冷与黑暗。

随着一道令人牙酸的吱呀声，青铜门上开启了一个小小的窗口，橘黄色的光亮从窗外透了进来，略微点亮了易九那无神的双眸。

“啪嗒。”

一块烧饼从窗外扔了进来，砸在了他的面前。

“咕......”

闻到烧饼的味道，易九的肚子便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他也管不上烧饼上面沾满的灰尘了，抓起它就狼吞虎咽了下去。

“咳咳......”

放了许久的干烧饼和地上的积灰在吞咽的过程中不断地摩擦着易九幼嫩的喉咙，让他痛苦的咳嗽着。

即使喉咙像火烧一样痛，他还是坚持吃完了整个烧饼，因为他的老师曾对他说过。

“人不吃饭，就会死。”

易九很听老师的话，练剑便努力练剑，读书便努力读书，不到十岁便已经将一手炎曦剑招舞的有模有样。

正因如此，他也被家族里的长辈称为易家百年难遇的天才少年。

然而只有他和他的老师明白，天才的名号下，是从学会走路开始便一步步积累下来的汗水。

“老师......”他又重新缩回角落，将脸埋进膝盖间轻轻地呢喃着。

“那把剑，是叫‘无锋’对吧？”顾晨影饶有兴趣地探着头向一身黑袍的阿山问道。

阿山只是点了点头，便一手拿起店小二端来的酒壶，仰头痛饮。

“这位......嗯，山，传说无锋这把剑......会给剑主带来不幸啊。”顾晨影挠了挠下把，略显迟疑地开口道。

“不是传说哦，是真的。”坐在一旁自称老板娘的女人眨了眨眼，看着顾晨影说道。

她的神色十分自然以及肯定，令顾晨影感觉到她好像亲身经历过那些不幸的故事一般。

“这......”顾晨影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就在这时阿山将空酒瓶按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酒壶中的酒已经被一饮而尽，按照多日与他同行的经验，这蛮子该是开口的时候了。

“这把剑是我在边境的战场上捡到的。”阿山抚摸着无锋的剑身，缓缓开口道。

“两军相交，那个男人就像天降神佛一样，立于战场中央，不分敌我地挥动着这把无锋，将所行之路上的一切刀兵都破坏殆尽。”

说到此处，他的眼中满是对那个男人的向往和对绝对力量的渴望。

“止戈为武，等我抵达战场之时，他只说了这四个字，便倒下了。”

“止戈为武，好一个止戈为武。”顾晨影低声重复了一遍，点了点头。

“你似乎理解这四个字的意思？”阿山抬起头，目光炯炯地望着顾晨影。

“止战，才是武学的意义，这是我自己的理解，不一定算数。”顾晨影展开手上的折扇，遮住了脸上的笑容。

“止战......”阿山念叨着，似乎在思考什么。

突然，他抬起头盯着顾晨影，对他说道。

“跟我打!”

顾晨影身后的李信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便拔出了腰间的断剑，挡在了他的身前。

“阿信，不必紧张，咳咳......”顾晨影抬手摆了两下，示意李信退下。

“山兄，你看我这副样子，像是能跟你过招的吗？”他指了指自己苍白的脸。

“可惜。”阿山见状，摇了摇头。

“我的这番话也并非我自身感悟，而是来自我的兄长，天信门的堂主，飞雷镖神......赫赫有名的顾晨枫。”顾晨影挺起胸膛，一字一句报菜名似地念出自己兄长的名号。

“那你把他叫来，跟我打。”

顾晨影愣了一下，手中的筷子滑落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