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世界》之父,一名身价上亿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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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富的疯子,还是孤独的孩子?
作者:小五
*注:本文原文为发布于4月7日的视频文字脚本,有少量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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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9月,微软以25亿美元的价格收购《我的世界》,Mojang创始人Notch在此次交易中直接获利13亿美元现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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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默默无闻的独立游戏开发者,到跻身福布斯排行榜的亿万富翁,再到被人唾弃,与自己最成功的作品断绝关系。
他花了5年时间,走向人生巅峰;又花了5年时间,跃过龙门坠入深渊。
孤独、怪异、疯癫,本该成为游戏界传说的Notch,让微软害怕到把他的名字从《我的世界》里完全删除。
好好的大富翁不当,Notch他到底怎么了?
2009年5月,和平常一样网上冲浪的Notch,偶然发现了一个名叫《Infiniminer》的游戏,他瞬间意识到,或许第一人称可以解决他的问题。
此前Notch一直在构想一款融合了《矮人要塞》与《过山车大亨》的游戏,带有RTS游戏资源收集的要素,既能砍树又能造屋。
他迅速重写代码,从俯视角改为第一人称。一周后,《我的世界》诞生。
此时的Notch,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2009年6月13日,《我的世界》上线付费测试版,不到一个月就有1,000份的销量。
12个月后,销量来到20,000份,以瑞典克朗计算,Notch已经成为百万富翁。他在采访中说:
“我跟女朋友开玩笑说‘你看,他们都说,人生第一个一百万是最难的’。说的好像我不想再挣一百万似的,但其实我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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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tch也没想到,这只是一个开始。
6个月后,《我的世界》突破100万份,再3个月,销量翻倍,来到200万份,此时游戏甚至还没上线1.0正式版。
2014年9月,《我的世界》诞生5年后,各版本总销量突破5000万份,微软宣布以25亿美元收购《我的世界》,Notch本人获得13亿美元现金。
买豪宅,开派对,灯红酒绿,纸醉金迷,Notch说,我要补偿自己二十多岁时拼命奋斗的时光。
然而不到一年,这种看似无忧无虑的生活,就让他离幸福越来越远。他在社交媒体上感叹:
“能做任何事,却从未如此孤独”
“由于财富的不平衡,真诚的人际交往几乎不可能”
“曾经遇到一个非常好的女孩,但她却害怕我,转而走向了一个普通人”
有人安慰他,有人同情他,但更多的人讽刺他、讥笑他。Notch不理解为什么会这样。
随后的几年里,Notch不断发表极其危险的言论,种族歧视,恐同,跨性别歧视,以及一些非常要命的可怕观点,一次次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
2019年3月27日,微软买下《我的世界》5年后,在一次更新中删除了所有与“Notch”相关的内容,只保留了一行“原作者:马库斯·佩尔松”(Notch本人的真名,Notch则是更为人熟知的别名)。微软发布公告,表示Notch的观点仅代表他个人,不代表《我的世界》与微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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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的Notch并没有收敛,言论更加疯癫,攻击一切,对自己亲手创造的《我的世界》也毫无怜悯,冷嘲热讽这是个快死了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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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Notch原本就是一个极端的疯子吗?
“一直以来我都知道,我就是喜欢做游戏。上学的时候,我对职业规划老师也是这么说的,但她说,作为职业的话,好像不太现实。”
有人问Notch,创造《我的世界》是不是为了孩子们。
Notch说他没想到《我的世界》会深受孩子们喜爱,开发游戏纯粹是为了自己,因为他喜欢在游戏里冒险的感觉。可能他本身就有点孩子气,所以他创造的东西孩子们也会喜欢。Notch所说的孩子气有多夸张呢?
2011年Notch在同期开发一款卡牌游戏《Scrolls》,贝塞斯达认为这个名字有点像《上古卷轴》(The Elder Scrolls),于是送去了律师函。而Notch给出的解决方案是,咱们来约架《Quake 3》,谁赢了谁就能拥有“Scrolls”。贝塞斯达当然没理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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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Notch给一家名叫“Minecraft For Free”的盗版网站送去律师函,对方想起了约架事件,也向Notch发出了《Quake 3》挑战,如果他们赢了,Notch就不能再追究网站的事,如果Notch赢了,他们不仅会关停网站,还会请人专门为Notch打造一首胜利之歌。Notch不仅爽快的答应了,甚至直播了这场比赛,享受着在万人注视下胜利的感觉。
Notch很简单,他的想法也很简单:做有趣的游戏。
“老实说,我很害怕变成id Software那样。但我并不能这么说,因为这样说太不礼貌了。但我还是想说,他们的游戏没有以前那么好玩了,虽然画面更好了,材质纹理效果都特别好,但我更愿意玩有趣好玩的游戏。我只想做好玩的游戏,不想做大型商业游戏。一箱红牛放在旁边,对我来说,就是最完美的开发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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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的世界》与Mojang的发展,完完全全朝着Notch不希望的方向加速前进。游戏越来越火,公司越来越大,他对这种自己掌控不了的状态非常恐惧。Notch的人生与《我的世界》死死绑定,从幸运之神的青睐,变成命运之神的诅咒。“最终用户许可协议(EULA)事件”,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2014年6月,Mojnag在官网发布了博客,《让我们谈谈商业化服务器的问题吧》,一石激起千层浪。许多玩家以为这是Mojang官方出手禁止一切私服商业化。
事实并非如此,《我的世界》一直以来鼓励玩家创作,许多优秀的设计、实用的mod、妙趣横生的玩法都诞生于社区和私服,他们的辛勤劳动值得收获回报,并且服务器本身高昂的费用,也不是用爱发电所能维系的。
Mojang非常理解,并且完全支持赞助性质的“入场券”私服收费。
他们想要杜绝的,是一些图谋不轨的私服主利用游戏知名度攫取暴利,大肆售卖不公平氪金道具,甚至诈骗玩家付费后,关服卷钱跑路。更可怕的是,许多未成年人也被这些黑心私服诱导充值,愤怒的家长把矛头直指Mojang,他们不了解私服与官方服务器的区别,只知道孩子在玩《我的世界》时刷爆了信用卡。
本意虽好,但新的用户协议震荡了大量私服的利益链条,加上一刀切的禁止私服内购,也引发了大批创作玩家的不满,更有不清楚状况的低龄玩家,被裹挟着,参与到对Mojang与Notch的讨伐中。
最为可笑的是,因为感冒在家中休息的Notch,对用户协议的事也毫不知情,却成了所有人宣泄的目标。
有些愤怒,也有些疲惫,Notch写下了这样一条推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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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微软宣布收购Moj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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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别人看来,这是一个独立游戏开发者凭借自己的努力,成为亿万富翁的励志故事。
从Notch的视角看,自己只想开开心心做游戏,麻烦事越来越多,生活怎么就这么艰难。
说他可怜吧,Notch也很可怜。顶着难以想象的压力运营公司,又因为《我的世界》之父的身份,被迫成为一种象征,是粉丝们狂欢时追捧的创世神,也是粉丝们愤怒时宣泄的大恶人。以为卖掉公司终于能享受清静,却发现一夜暴富让自己彻底失去目标。在推特坦露心声,倾诉孤独与压抑,又招来讥笑与憎恨。亿万富翁难道就不配说自己不幸福吗?
说他可恨吧,也真的可恨。关于自己,有一点Notch描述得非常准确,孩子气。《我的世界》是他的孩子,可“只会生不会养”,完全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享受着《我的世界》带来的名与利,却没有肩负起对应的责任,没有想过提升自己欠缺的管理能力,遇到问题只想逃避。2011年觉得太累,就把游戏全权交给别人接管。2014年承受不了压力,发推特就把公司卖了。觉得亿万富翁的生活空虚孤独,却又没思考过自己掌握多少资源,能做多少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排解孤独的方式有很多,但他却选择了极端言论,用自以为合理的方式宣泄情绪。
多年之后,风波归于平息。现在的Notch,看上去似乎轻松自在了许多,每天高强度上网,依旧倒腾独立游戏,重新扮演“Notch”,分享游戏锐评,分享自己的笑话,即便有时候他的冷笑话真的不好笑。我很好奇,如果他带着记忆重回2009年,他是否还愿意创造《我的世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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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今日也没有收到他的回复。
很难说Notch是更可爱了,还是更极端了,但他的新头像传递出某些微妙的信号,说不定今后他会以另一种奇妙的方式带给我们新的冲击。
*本文视频版已在机核网和哔哩哔哩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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