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莫里斯】29年的回响(两位大教授居然没写过教师节贺文)
修改于08/1963 浏览同人合集
在院长办公室里,平时学生眼里温文儒雅的符文学院院长失态地把拍桌子和高声说话两种没礼貌行为结合在了一起:“我说过,身为老师,你们必须要为学生的生命安全负责,谁准许你带学生去那么危险的地方采集透晶石的?”
被他严厉斥责的中年教授垂着脑袋,对比之下显得十分无助。
符文学院的老师们不知道多久没有见到过夏尔如此恼火,在座的人噤若寒蝉,连眼神交流都免了,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不敢触夏尔霉头。
过了会儿夏尔的语气缓和了下来,却依旧冷厉:“霍何德教授,你要接受学院最高级别处分,一切工作暂停,这段时间好好反思。今年的师同节活动请你尽快转交给生命学派的贝莱蒙教授来筹备,散会吧。贝莱蒙教授留步。”
霎时间别的老师都安静有序地快速离开了夏尔的办公室。
贝莱蒙站在夏尔的办公桌前,眼前隔着一堆堆杂乱的文件,被藏在文件后的人正在桌上翻得焦头烂额。他环顾四周看着熟悉的人一个个离开,又时不时回头看夏尔找到东西没有,等所有人都走光了,门也关上了,他才惴惴不安地把眼神挪回办公桌上。
夏尔依然没能找到他需要的东西,动作有些急躁,但依旧是逐份小心翻动,照这个速度,明天都不一定能翻完桌上这堆东西。
对于院长的困境,贝莱蒙选择了袖手旁观,因为实用学派没有和生命学派打好关系的习惯,反之亦然。贝莱蒙和大多数的生命学派的老师一样,会尽可能避免和实用学派的夏尔打交道,除了必要的工作交接几乎从不交谈。此外他还是一个特别倔强的人,从他学生时代起,他就不与实用学派学生合作。学院方面为了弥合两个学派经常要求两个学派的学生一起合作完成课外任务,而他就是那种坚决不选择合作,宁愿自己一个人完成两人份的任务的令老师头疼的极端派,尽管这种极端派在学院里并不算稀有。
所以去年年底,经过苦苦研究好几年总算从助教升任教授的贝莱蒙,一听说院长是实用学派出身,就不屑一顾到时常挑剔夏尔的毛病,质疑夏尔的决策。他也不认可夏尔刚刚过于激烈的反应,毕竟上好的透晶石材料只能从那些地方取,学生也不可能永远只做低级的实验,为了研究也得有一些牺牲精神才是。
今天之前,贝莱蒙还以为夏尔不会知道自己的名字,然后,夏尔突如其来的信任就打得他措手不及。
贝莱蒙看着夏尔陆续打开抽屉找、起身到书架前找、回到座位继续找,足足翻了十分钟,还抽空和贝莱蒙道歉,请他再等等。贝莱蒙只得点头,同时高高悬起的心也随着时间的消逝渐渐落下。
院长办公室里魂能灯悬浮在周围持续照明,窗子离得有点远,但能看出来是大晴天。贝莱蒙等了足够长的时间,不由得打断夏尔:“院长,您要找什么?”
“抱歉。”夏尔从一本册子上抬起头,抽出一张泛黄的纸用手指轻轻夹着其中一端递向贝莱蒙,“我想我找到了。因为放置的时间太长,我前几天才看过,以为自己随手放在了桌上,这才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
“没关系。”贝莱蒙一边假惺惺地说着外交辞令,一边接过纸张。
上面看着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一张教师评价表。
“去年的师同节你还没正式成为老师,说起来这是你第一次参加,我给你简单做个介绍。这是符文学院有史以来的传统,给自己最认可的老师写上评价并且在师同节当天送给对方。但从我任院长开始多了一条规矩,必须写给其他学派的老师。我希望这能够缓和生命学派与实用学派之间的矛盾。”
贝莱蒙只是粗略扫了一眼内容,就知道这张表很符合他对于实用学派的印象——实用学派也不是很实用,形式主义倒是熟练。
表上分了三个评价维度,包括教学水平、科研水平、工作态度等,每一个小点后面都有数不清的横线,枯燥得令填表人发指。没有谁想要在繁忙的工作之余完成这样一份额外的任务,更别说是写给自己讨厌的学派的老师。若是非填不可,则更是废纸一张,上面充满虚伪敷衍的“表白”,根本不可能对化解两派对立有任何作用。
“你需要负责的就是发收评价表以及组织会议,提前统计每位老师收到的评价表数量,会议当天发放填好的评价表,并且给获得数量最多的一位老师送上一份礼物,这一点不分学派。”
贝莱蒙继续细看表上面的字,评价人写着“夏尔·瑟雷斯”,而他最认可的生命学派老师,是“莫里斯·迪特里希”教授。
这个名字属于生命学派绕不过去的一个伟大的天才,英年早逝,年仅27岁。但他的成名研究解开了学术界一个困扰已久的谜题,他发现了魂能浓度常数。在他之后有数不清的研究者顺着他开拓出来的思路做研究,将魂能浓度常数的三条基本规律确定了下来。莫里斯也因此被载入教科书,在他离去后的29年里,他一直是生命学派的大众偶像。
贝莱蒙心里有些微妙的别扭感,自己一贯讨厌的人竟然有和自己一样的品味简直叫人难以接受。
这张表格上的时间是29年前,也就是迪特里希教授遭遇事故的那一年,贝莱蒙迫不及待想要看清后面的内容。
“贝莱蒙教授。”夏尔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贝莱蒙有些不舍,却又不得不抬起头看向夏尔,那张年轻的脸和自己相差不远,完全不像一个60岁的老头,听说是在和迪特里希教授一起遭遇的那场事故里受到的影响。真不公平,一个人死了,另一个人却获得了青春永驻的魔法。
“哦哦我清楚了……”贝莱蒙连忙应答。
夏尔似乎叹了口气,像是在表明自己已经看穿了眼前这个年轻老师的走神,话语却没有指责:“会议筹备的细节我不清楚,没办法告诉你,有什么疑问就在交接的时候多问问霍何德。另外,你从来没参与过,所以我想你的想法会比较不受限制。这张表三十多年前就是这个样式了,你来看看是不是应该调整一下内容和样式,还有会议你也可以多融入自己的想法。你可以放心去做,有什么问题我来负责。”
不能完全照本宣科,还得自己设计每个环节……这种复杂又不讨好的任务,谁爱做谁做!贝莱蒙僵硬地点了点头。
夏尔也颔首示意:“那就辛苦你了,先回去上课吧。”
贝莱蒙拿着那张薄薄的旧评价表,正要离开。
“那份评价表麻烦还给我吧,以前有一些多余的空白表都在霍何德那里,他会给你的。”夏尔及时拦住了贝莱蒙。
贝莱蒙只能笑着把表还回去,那看看自己讨厌的人如何虚伪地夸赞自己偶像的想法随之彻底破灭。
回去的路上贝莱蒙还惦记着那张评价表,比起全然不知其存在,短暂获得又转瞬即逝更令他惋惜。
一直藏在手里难道是送不出去吗?一定是迪特里希教授不愿意收他的!他不禁恶毒地想。
隔天,贝莱蒙无精打采去找霍何德,现在霍何德彻底放了个大假,麻烦的活也不需要他来做了,要不是不想吃处分……贝莱蒙赶紧收回自己危险的想法。
霍何德也是个讨厌的实用学派者,这一点让贝莱蒙相当沮丧。他站在人家门前发呆,最后极度不情愿地敲开霍何德的房门。
贝莱蒙想,或许夏尔把任务指派给生命学派的他也是为了无聊的避嫌,为了虚假的两派和睦,就像他的养子艾利欧放弃有父亲保驾护航的实用学派而选择加入生命学派一样。
虚伪而做作的表演连累他不得不承担一个这样麻烦的任务,难道这家伙完全没有考虑过至少应该让一个有经验的人来筹备活动吗?而且既然在霍何德那里有空白表,为什么要在办公室傻愣愣等他找上十分钟啊?
贝莱蒙面无表情地盯着面前的门,心想:“听到敲门声这么久都不会开门的人也是蠢货。”
等霍何德终于缓缓打开房门,贝莱蒙立刻露出满口白牙,“善意”地用语气标了重点,防止对面的蠢货听不懂:“您好,霍何德教授,我是贝莱蒙,院长让我来交接您的工作。”
霍何德点点头,邀请贝莱蒙进入。一个充满实验器械和书籍的乱糟糟的房间,简直叫人无处下脚。贝莱蒙跟着霍何德的路径小心翼翼地从杂物堆中间穿过,在一个书架前停了下来。
霍何德仰头看着书柜,从架子上拿下一个盒子递给贝莱蒙:“里面是以往的空白表,还有一些无人认领的旧件,之前我不小心打翻过,忘了重新整理,有的混在了一起,你看到上面有字的就单独收好吧。”
“好的。”贝莱蒙捧起盒子。
“这个活动筹备也没什么复杂的事情,评价表是现成的。至于会议内容,只需要让大家拿到信并且分享感想,其他环节都不是必要的。”霍何德略带安抚地解释,试图减轻对方的压力,之后霍何德还详细交代了筹备的流程和注意事项。
贝莱蒙只负责点头,临走前多嘴了一句:“处分熬熬就过去了,院长有点凶,但他是好意。”
他本意是想阴阳怪气,没想到霍何德点头同意:“这件事确实是我的不对,柯丽她说想要获取珍贵的透晶石材料去做一个实验,她性格比较冲动,我担心她出意外,一时心软没有阻止她,还陪她去找了。但亚特拉斯刚刚经历裂隙吐,出现魔物潮的概率比平常高,万一碰上魔物潮,哪怕是小型的,我也没有能够带着学生全身而退的信心。”
说到这里霍何德的语气有些哀伤:“我能理解他的想法,想当年我和瑟雷斯一起当老师的时候,他身边的那个研究生也是因为魔物……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但我还记得瑟雷斯抱着一身血的孩子冲进医务室抢救……其实也没有抢救的必要了,半个身子都没有了,只能尽快安葬。从那以后瑟雷斯也消沉过一段时间,这件事对他影响很深,所以他的反应才那么剧烈。”
“说到底还是我们对魔物了解太少,只要被咬到,就几乎是必死的。”贝莱蒙惋叹道。
“技术上目前还是很难实现,预防大于治疗。迪特里希已经是你们生命学派最权威的医疗教授了吧?他当时也没能把那孩子救回来。”霍何德摇摇头。
“迪特里希老师也在?”
“当然,他们一起出采集研究任务,还有迪特里希的学生,那也是个天才,叫……”
“奥斯塔·克诺维斯!”贝莱蒙抢答。
“是他。现阶段魔物捕捉太难实现,难以控制,打死以后就会原地消失,连解剖都做不到。不过克诺维斯手里好像就养着一只魔物,如果他能够回来继承迪特里希的研究,想必会有不少成果。迪特里希可是很喜欢他呢,可惜在他老师死后,他便逐渐走火入魔,自己一个人跑去晴空草原做不入流的神秘研究,一下子生命学派就损失了两大人才。”
两个人一同叹了口气。
“这些事你别在瑟雷斯面前提。好了,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随时来找我。我得抓紧时间做研究了,交不出成果,我这教授也岌岌可危了。”
贝莱蒙识趣地表示感谢然后离开了霍何德的房间。
这份工作的枯燥不因任何人转移,贝莱蒙提不起兴致,本着一切从简的原则做出以下重大调整:教师评价表边缘加上了花纹,修改了横线的数量和长度,在背面加上符文学院标识,会议流程各个环节重新排列组合。
贝莱蒙对自己的工作很满意,立刻将表拿去印制,然后派发给各个老师。
然而这个环节也有一些麻烦,自己学派的老师他尚且愿意打交道,每份表格都送到本人手上,但实用学派老师的那一份,他只管丢在办公桌上,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很快实用学派的老师们就反应自己的表格不知道被吹到哪里去了,纷纷找贝莱蒙索要新的。贝莱蒙一边嘀咕着明明不强制怎么还有这么多人要填,一边从箱子里拿出空白表递出去。一开始还有多余的新空白表,后来不得不把旧的也分发了出去,反正也没有实际差别,无伤大雅。
到了师同节前一日,贝莱蒙抱着收集来的表格去找夏尔:“院长,我数过了,总共收了164份,有不少还是写给您的呢。”
夏尔拿起表格放到自己面前:“不错,比去年还多了几份。你写了吗?能让我看看吗?”
贝莱蒙心里捏了把汗,赶紧点头:“写了的,在前几张,您翻翻?”
他昨晚临时想到要写一份,就是为了应对这种情况。
见夏尔在看,他转移注意力问道:“您别光顾着问我,您的那份呢?”
贝莱蒙笃定夏尔不会写,也不会舍得交给他看。
“没必要放进去,我自己送给他。”夏尔果然解释道。
贝莱蒙悄悄翻了个白眼,双标。
夏尔拿起贝莱蒙写的那张,细细看了一遍,有些意外地问:“你怎么会想到写给霍何德?”
这个借口贝莱蒙早就想好了:“霍何德教授在筹备工作的时候给我提供了很多实用的建议,我非常感谢他。而且我还了解到,他之前受处分完全是因为担心学生一个人去太危险才不得不跟着去,您错怪他了。”这最后一句的含义才是贝莱蒙选择霍何德来写的真实原因。
“竟然是这样的情况……”夏尔有些释然,“按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这样做,也算是情有可原。也许是我自己太过紧张了,高级的研究材料必须去危险的地方找,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出现意外。”
这番话让贝莱蒙大感意外:“您是说三十多年前的那次事故吗?听说您的学生就是在那次事件中不幸感染身亡。”
夏尔坦然点头承认,不像是需要避讳的样子:“是的,我至今都非常后悔,所以更应该保护好现在的每一个学生。我想过制造一个符文守护者代替学生们去采集材料,失败了。出了一次严重的事故,那个实验仓库至今都不能使用,现在已经禁止研究了。”
“这么严重?”贝莱蒙有些不解,“这个符文守护者听起来很有趣,用生命学派的技术或许能实现。”
“生命学派的技术固然很重要,但本体材料的研究离不开实用学派的知识,这也是我和莫里斯合作的原因。”夏尔说起这些事情的模样有些脆弱,垂着眼睛,每一句话都显得很慢、很长、很难。
贝莱蒙一瞬之间串联了起来,惊呼:“迪特里希教授的牺牲是因为您的项目?”
“是莫里斯主动提出要和我合作一起研究符文守护者,提醒我合作很重要;也是他为了保护我,把我推了出去。”夏尔话锋一转,淡淡一笑,“算了,不说了,三十年的往事,早就看淡了。不过我至今还很怀念和莫里斯一起研究的日子,魂能浓度常数也是那时候我们一起发现的。”
贝莱蒙的音调瞬间高了一个八度:“什么?”
夏尔无奈地揉了揉耳朵:“他的实验仪器可都是我帮忙制作的,没有足够精准的仪器和大量的实验根本测不出来那个数值,我和他也有不少共同的成果,我们有不少论文的二作都是对方。你都不知道吗?”
贝莱蒙使劲点头:“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唔……大概是顾虑我吧,有一段时间我的表现也很丢人,所以很少有人和我说起以前的事情。放心吧,我现在已经好多了。”
夏尔脸上多了些笑容,和平常那种温和的笑又好像不太一样。贝莱蒙辨别不出来。他绞尽脑汁想了想,得出结论:此刻,瑟雷斯院长不需要安慰。
夏尔又低头翻了翻收集来的教师评价表,忽然发出了疑惑的声音:“这张怎么没写名字?而且也不太一样。”
贝莱蒙见夏尔抽出那张表,背后没有标识,是张旧的,赶忙解释:“可能是忘了写?新的表用完了,所以有的人用的是旧的。”
贝莱蒙正有些慌张地想再找些话补救,却看到夏尔脸上的表情变得异常惊讶。
“你看看有没有印象,这张是谁给你的?”夏尔的声音不自觉地发颤。
“有什么问题吗?”这一回贝莱蒙是真的慌了,绕到夏尔身边凑过去看。
这张表是写给夏尔的,上面很多划痕,像是一张誊抄前的草稿,只见没被划掉的内容上写着:
“一、教学水平
1.知识储备
“书呆子”瑟雷斯,这个学院里没有人比他更能记那些东西了吧,哪个段落都记得清清楚楚。
2.课堂质量
虽然我不认可他的那种纵容学生的态度,但再白痴的学生都能听懂他的课堂内容。瑟雷斯的课都听不懂还有必要留在符文学院吗?没有任何天赋的猴子没必要勉强自己。
二、科研水平
1.学术成果
他一年能发的论文能跟本天才不相上下,你能吗?
2.创新创意
无聊的问题,研究是为了求知,只有水平太差的猴子才有时间写没有意义的东西。
三、工作态度
1.本职工作
这家伙工作起来哪会管什么本职不本职,饭都不记得吃,操心的事情太多了。
2.对待另一学派的态度
和我关系就很好嘛!不对,他对学院的一棵草都很好。真是的,哪来那么多精力照顾所有人?烂好心。
四、你想对他说的话
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写?又不是见不到人,有什么话当面说就好了。”
哪怕贝莱蒙从来没和莫里斯打过交道,也能猜出来这是莫里斯写的了,他舔了舔干得黏在一起的嘴唇:“这是没人认领的旧件,我以为……”
夏尔显然有些心不在焉,看着那张纸嘴唇都带着抖:“要不是你,我还看不到莫里斯写给我的话,谢谢你。”
贝莱蒙没想到还有这种展开,从夏尔手里把评价表拿回来以后愣愣地走出院长办公室,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所以29年前,院长和迪特里希教授不仅是好搭档,他们心中最认可的老师也是对方。
次日,贝莱蒙作为新上任的教授第一次参加师同节。这是一个非常低调的节日,没有烟火祭祀,也没有游乐活动,但却是所有老师一年里收获最丰的一天。
上午贝莱蒙收到了学生们准备的礼物,哪怕只有一句简单的祝福,也足以抵销一年以来的劳累,让他决定对这些孩子再好一些。下午则是受赠评价表的时刻,贝莱蒙见到了那唯一一位愿意把评价表写给他的实用学派老师,竟然是他在助教时期一起做过任务的老师。他当着对方的面打开评价表,又细细阅读了一次,简短的话语句句真挚,这种震撼远比熟悉的生命学派老师给他写一张要来得深刻。他忍不住握住对方的手表示了感谢。
获得最多评价表的老师,实用学派无疑是夏尔,生命学派的代表则是巴尔札克——她也是迪特里希教授的学生,能够得到迪特里希教授的良好传承,贝莱蒙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他手上也有一份统计结果,两人不分伯仲,数量正好一样,恐怕要并列第一了。
但是夏尔在报统计数字的时候给自己减了一张,那么赢的人毫无疑问就只剩下巴尔札克:“今年的评价表获得最多的老师,是生命学派的芭芭拉·巴尔札克教授。她的课程想必大家都知道有多热门,这是大家的选择。一起祝贺她吧!”
贝莱蒙看向巴尔札克的眼神充满羡慕,无论此时夏尔是什么学派,这份肯定就已经超越了一切。即使贝莱蒙熟知巴尔札克的冷淡,此时此刻的她也一改冷脸,露出了笑容。
随后夏尔又丢出一个更重大的消息:“除了一份纪念礼,今年还有一份特别的礼物。我由于个人原因,决定不再担任符文学院的院长。下一任院长我的推荐是芭芭拉·巴尔札克,我相信她能够胜任这份工作。”
说完,在场的人全都愣愣地看着夏尔,眼神里写满了“为什么”。
夏尔没有多做解释,笑容和以往相比好似还多了一些放松。
夜幕降临,贝莱蒙心头萦绕了很多问题,他拿着一张贺卡,那是夏尔在会议最后发给所有的人,每个人都有一张。
贺卡上只有短短几句评语,但上面的内容足以证明夏尔对所有老师都十分了解,观察细致入微。
他好像明白为什么迪特里希教授会认可夏尔了,学院里那帮学生也最喜欢他。
贝莱蒙揣上贺卡,有一个问题他想他必须要问一问夏尔,于是出门准备去找。夏尔的位置很好猜,通常在办公室,或者在实验室。
办公室外,贝莱蒙果然碰到了迎面走来的夏尔。夏尔夜晚的时候视力不好,得靠着悬浮的魂能瓶照明。
贝莱蒙敏锐地感觉到夏尔步子迈得着急,于是在对方看到他之前就躲在了阴影里。好奇心促使他悄悄尾随着对方,这还是他第一次做这么鬼鬼祟祟的事情。
夏尔走到符文学院的入口处,在结界处消失了。贝莱蒙也跟着出了结界,出现在黑漆漆的啼林谷深处。
“你的好奇心很强。”贝莱蒙听到夏尔近在咫尺的声音,吓得汗毛竖起,连退几步。
夏尔没有理会贝莱蒙,转身往某个方向走,这时候才重新唤醒了魂能瓶上的发光符文,似乎是默许贝莱蒙跟着。
“我只是想知道,您为什么选我?”贝莱蒙追着夏尔提问。
“你认为是为什么?”夏尔反问。
“您……想改变我的想法?让我多和实用学派的老师们接触。”
夏尔没有直接回答:“这个节日以前很不受重视,经常停办。但我在莫里斯身上学到很多,两个学派其实有很多相通的内容,尽管应用的方向不一致,原理却总是相似的,就像是魂能浓度常数,不会因学派不同而出现两个数值,除非出现失误。所以我坚持要维持这个符文学院的旧传统,不过我应该已经没有时间再去多做什么了,这件事还是要交给未来的你们。”
“没有时间,是指什么?”贝莱蒙跟着夏尔在一块石碑前停了下来。
“我要去找艾利欧,他遇到了麻烦,太阳王国也在通缉他,我放不下心。”夏尔说着在碑前蹲了下来。
夏尔从怀里拿出一张纸,贝莱蒙已经能够一眼认出来那是评价表了,不过是新的。
纸张依托魂能悬浮在半空,夏尔取出便携点火工具把纸张点燃。
“这是……”
“他的这份只能这样送过去了。”夏尔笑着收起点火工具,纸张很快化为了灰烬飘洒下来。
夏尔没理会贝莱蒙的沉默,维持着蹲下的姿势继续说:“要不是你我都快想不起来了,以前我和莫里斯总是因为教学理念吵起来:他认为我太纵容,我认为他太苛刻,他眼里只有天才,而我总是希望照顾每一位学生。即使后来成为朋友,我也会批评他对待学生的方法不对,吵几句就要模拟战,直接用符文分高下。我们的评价表从来没写过对方,其实我觉得他教出来的学生都特别优秀。”
“但大多数学生显然更喜欢你这种吧?”贝莱蒙也蹲在他边上,两个人靠得有些近。
“莫里斯容易放不下面子说好话,但他对学生的关心不比我少,稍微和他接触过就会知道的。”
“你们是怎么成为朋友的?”贝莱蒙沉默片刻,提了另一个问题。
“从合作开始……故事就不多讲了。我始终认为,我和他没有一个人是全对的,他的光辉会掩盖学生自身的光芒,而我的纵容也会让学生经不起挫折,所以我和他才更需要合作。生命学派和实用学派也一样,永远是互相补充互相交融的。”
“您也算是给我上了一课。”贝莱蒙意味深长地说。
夏尔像以往一样笑,像是对待一位学生一样:“希望对你有帮助。我之后很快就会离开学院,祝你以后也能成为一个非常优秀的老师。”
后来贝莱蒙再没有机会见到夏尔,很多事情是在他领队考察回来后听当时在学院里的其他老师说的——
夏尔离开后半年时间,符文学院出现了龙神教派的使者。就在符文学院被卷入龙神教派使者制造的危机之时,夏尔及时赶了回来,并且联合附身艾利欧的迪特里希一起打败龙神使者,拯救了符文学院。之后夏尔就投入到了无尽的默写工作,仅凭他一个人就把禁书馆被烧掉的全部书籍都还原了出来。最后他手中的羽毛笔停了下来,墨水洇湿了他最后未完成的报告。
那一天晴空万里,阳光和被夏尔喊出名字的那个午后同样炽烈,符文学院又失去了一位优秀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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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比赛初筛名单已经公布,不出所料陪跑都没份,所以直接二编了。
滑铲写得人快没了,但是个人很喜欢这篇!之前在想给他们还能写点啥的时候,想到居然两位大教授没有教师节的文,太不应该了,于是这篇贺文就在计划内了,为了参赛提前写了出来,好在教师节也没几天了,提前庆祝也不是不可以!
祝实用学派教授夏尔和生命学派教授莫里斯以及其他的符文学院教师,教师节快乐!
虽然滑铲确实滑得很严重,导致来不及细想和打磨,但是框架和想写的内容都已经出来了。
祝大家看的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