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第九章阿努比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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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的剧烈扭曲感尚未完全消退，强烈的眩晕和恶心让桥几乎站立不稳。他单手撑地，另一只手紧紧抓着法杖，指尖因用力而发白。弗兰娜则半跪在一旁，双刀已然出鞘，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呼吸略显急促。

“呕……老天爷，这比亚瑟酿的烈酒还够劲……”杰森直接趴在了地上，干呕了几下，脸色惨白。

桥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感知着周围的环境。他们身处一条高耸得望不到顶的廊道之中，两侧是巨大的、刻满了古老铭文和浮雕的石砖墙壁。空气里弥漫着混合了尘埃、古老香料的味道以及令人不安的冰冷气息，压迫得人灵魂都在微微颤抖。

“这…这是什么鬼地方？”弗兰娜紧绷着身躯，回音在这巨大的空间里显得空渺。

桥的目光扫过墙上的象形文字和图案，眉头紧锁。“这些符号…不属于任何已知文明的体系。古老，强大…而且充满了死亡与审判的意味。”连他的博学也无法解读分毫。

“审判…死神…”趴在地上的杰森忽然抬起头，脸上带着一种混杂了恐惧和莫名兴奋的神情，他指着墙壁上一处巨大的狼头人身的壁画，声音发颤，“看那个！是阿努比斯！沙漠死神！我在…我在一些最古老的冒险者手札里读到过！传说祂会用天平称量死者的心脏，决定灵魂的归宿…可，可这里不像陵墓，这更像是一座…神庙？祭祀祂的神庙！但祂是外域神明，祂的神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是出现在这里，”桥缓缓站起身，法杖顶端的宝石散发出微光，感应着周围磅礴而诡异的魔力波动，“而是我们被强行拉入了祂的领域…一个依附于现实空间之外的封印之地。看前面。”他抬起法杖指向廊道尽头。

那里是一座无比巨大的露天祭坛，祭坛后方则是一片开阔得望不到边的广场。一根根需数人合抱的巨型石柱矗立在通往祭坛的道路两侧，沉默而肃穆，既像是在接引他们，又如同神明脚下最卑微的侍从，无声地施加着令人窒息的威压。整个空间的核心，那令人灵魂战栗的恐怖气息源头，就在那祭坛之上。

没有退路。

三人交换了一个沉重的眼神，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与决绝。桥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法杖：“跟上，小心。”

他们一步步走出廊道，踏上那通往祭坛的、由巨大石板铺就的道路。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心跳的间隙上，周围的寂静沉重得可怕。越是靠近，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就越是强烈。

当他们终于踏上祭坛边缘的瞬间——

祭坛中央最深的阴影里，一个存在缓缓显现。

祂的身形异常高大，漆黑的人身披挂着镶嵌金边的古老甲胄，那黑色仿佛是由最纯粹的夜色铸成，吞噬着周围一切光线。肩背的轮廓如同支撑神殿的石柱般巍峨雄壮。而那高高耸立的豺狼头颅，竖耳森然，一双燃烧着炽烈金色火焰的瞳孔，如同两团不灭的太阳，冰冷、漠然，毫无感情地俯视着踏入神域的渺小生灵。

祂的手中，握着一柄巨大的黄金权杖，一条栩栩如生的圣蛇雕塑盘绕其上，蛇鳞在无形的气流中反射着流动火焰般的光泽。

随着祂的显现，权杖微微抬起。

“轰——！”

祭坛四周，以及远处广场边缘，无数巨大的火炬台同时自行燃旺，幽蓝色的火焰冲天而起，将整个空间映照得一片诡谲明亮。沙尘在烈焰的热浪中翻卷飞舞，仿佛整个祭坛，乃至整个空间，都在向这位存在屈膝跪拜。

这是审判者的凝视。也是死神的降临。

“……凡躯……安敢擅闯……神之庭？”低沉、威严、带着多重回响的声音直接在他们脑海深处响起，并非大陆通用语，但其含义却清晰无比地烙印在他们的意识里。

杰森早已吓得瘫软在地，牙齿咯咯作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桥强忍着灵魂层面的威压，上前一步，法杖顿地，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伟大的阿努比斯？我们无意冒犯，是被阴谋强行传送至此……”

“冥域秩序……必须维持……”阿努比斯的声音打断了桥，那燃烧的金瞳扫过三人，“灵魂…需经称量…判定归宿……”

话音落下，祂空着的左手缓缓抬起。一个巨大、古朴、闪耀着神圣与不祥混合光芒的黄金天平虚影，出现在祭坛上空。天平的一端，自动出现了一根鸵鸟的羽毛，轻盈洁白，散发着纯净的光晕。而另一端——

“呃啊！”杰森猛地捂住自己的胸口，发出一声痛苦的短促惨叫，双眼翻白，直接昏死过去。

与此同时，一颗猩红、还在微微搏动的心脏虚影，赫然出现在了天平另一端的托盘上！

“杰森！”弗兰娜惊怒交加，想要上前，却被一股无形的屏障阻挡。

桥的心脏也几乎漏跳一拍，死死盯着那天平。

天平开始微微摇摆。那颗代表杰森灵魂的心脏虚影，在审判的规则下与代表“真理”的羽毛进行着比对。令人惊异的是，天平并未呈现极度倾斜之势，反而在轻微晃动后，缓缓趋向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阿努比斯似乎微微点了点头，燃烧的眼眸中看不出喜怒。

“心灵纯净……无大恶……亦无大善……平庸……然可通行……”随着祂的箴言，那颗心脏的虚影渐渐淡化消失，“……允其……沐浴神恩……前往……应许之地……”

“你对他做了什么？！”弗兰娜厉声质问，刀尖指向神明。

“恩赐…飞升……”阿努比斯的声音毫无波澜，“…尔等…灵魂…更加强大…更具称量价值…交出…汝心……”

“休想！”桥斩钉截铁地拒绝，法杖顶端瞬间爆发出炽烈的雷光，“把他还回来！”

战斗，毫无转圜地爆发！

阿努比斯并未因渺小凡人的反抗而动怒，那或许本就不是祂会产生的情绪。祂只是漠然地举起了黄金权杖。

权杖顿地。

“咚——！”

一声沉闷的巨响，仿佛敲在了世界的基础之上！整个祭坛广场剧烈震动，广场之外的无尽沙海瞬间被引爆！数十道连接天地的巨大沙尘暴龙卷风凭空生成，裹挟着毁灭一切的气势，从四面八方朝着祭坛上的两人碾压而来！整个神域仿佛都在祂的怒意下颤抖。

“喝！”桥将法杖高高举起，体内魔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奔涌、吟唱！他周围的空间因极度凝聚的火元素而扭曲，一个巨大的、燃烧着赤红烈焰的符文法阵在他脚下急速展开！

“弗兰娜！守在我身边！”

下一刻，一道直径惊人的火焰风暴以桥为中心冲天而起！炽热的火舌狂暴地卷向袭来的沙暴龙卷，赤红与昏黄两股毁灭性的力量猛烈对撞，相互侵蚀、湮灭！灼热的气浪与沙砾疯狂四溅，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桥站在火焰风暴的中心，袍袖猎猎作响，脸色迅速变得苍白，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魔力和精神力急剧消耗的灼痛感。

阿努比斯再次挥动权杖，数颗由高度凝练的沙土与黑暗能量构成的能量球，撕裂火与风交织的屏障，精准地轰向两人。

“休想！”弗兰娜娇叱一声，身影如电闪动，双刀挥舞出密集的湛蓝色剑气，精准地斩击在能量球上！剑气与能量球剧烈碰撞，爆发出阵阵强光，最终双双抵消湮灭。每一次撞击都让弗兰娜手臂发麻，但她寸步不退，死死守护在正在维持大型法术的桥身前。

唰！

阿努比斯的身影毫无征兆地消失，下一刻直接出现在桥的侧后方，黄金权杖带着泰山压顶之势砸落！速度快得超越了视觉捕捉的极限！

“后面！”弗兰娜的预警和攻击几乎同时到达，刀光直刺阿努比斯的手臂关节，逼其回防。

权杖与双刀碰撞，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弗兰娜如遭重击，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坚硬的石板上，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

阿努比斯并未追击，权杖再次指向桥。这一次，权杖顶端闪耀起刺目的神光，光芒中分化出数十匹由纯粹光能构成的胡狼！这些光之胡狼发出无声的咆哮，速度快如闪电，并且如同拥有生命般，在空中灵活地拐弯，追踪着桥的气息，蜂拥而至！

桥的火焰风暴刚刚抵消掉最后的沙暴龙卷，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光狼群，他瞳孔骤缩。如此数量和速度，根本来不及施展大范围防御法术！

危急关头，他猛地将法杖插入地面，双手飞速结印，口中吟唱出短促而古老的音节——那是他这些日子在沙漠中，目睹了无数土石元素生物凝聚与行动后，结合自身对土元素的理解，所领悟出的新法术！

“大地之力，听我召唤！起身！”

轰隆隆！祭坛边缘，巨大的石板碎裂，四尊由沙石和岩石构成的、略显粗糙但无比坚实的石头人拔地而起！它们迈着沉重的步伐，悍不畏死地挡在桥的身前，用紧固的身躯构成了最后的壁垒！

下一刻，光之胡狼群悍然撞上石头人！

轰！轰！轰！轰！

连绵不断的剧烈爆炸响起，刺目的光芒吞噬了一切。石头人被炸得碎石飞溅，残破不堪，最终纷纷崩解倒塌，化为满地碎石。但它们成功抵挡了绝大部分的爆炸伤害。

桥被爆炸的冲击波掀飞出去，法杖脱手，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勉强停下，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他感到灵魂都因魔力的过度抽取和刚才的冲击而阵阵刺痛。

弗兰娜也艰难地爬起，持刀的手微微颤抖，与桥背靠背站立，两人皆是伤痕累累，喘息粗重。

祭坛之上，阿努比斯依旧巍然矗立，燃烧的金瞳俯视着近乎力竭的两人。那豺狼面容上，似乎扬起了一丝极其细微、难以察觉的弧度，那并非笑意，而是某种高等存在对挣扎的蝼蚁产生了一丝“兴趣”的漠然表现。

祂高展双臂，缓缓浮空而起，升至祭坛数米高的空中。黄金权杖挥动间，祭坛广场的砖石轰鸣，无尽沙海中的土石元素被强行攫取，混合着那令人心悸的幽蓝神光，凝聚成无数颗足有人头大小的坚硬土石炮弹，如同暴雨般朝着两人轰然砸落！每一颗都蕴含着击碎城墙的恐怖力量。

桥的瞳孔中倒映着漫天袭来的死亡之雨。他一把推开身旁虚弱的弗兰娜，将她护在身后，同时将最后所剩不多的魔力疯狂注入法杖。

“喝啊！”他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法杖顶端炽烈的火元素再次爆发！

无数颗精准而迅捷的连珠火球，如同逆飞的流星，呼啸着迎向那土石弹幕！

轰！轰！轰！轰！轰！

爆炸声连绵不绝，响彻整个神域空间。火球与土石弹在空中不断对撞、湮灭，炸开一团团混合着火焰与尘土的烟花。桥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暴起，每一次施法都感觉灵魂在灼烧，但他硬是凭借精湛的操控力和意志，将这波致命的覆盖攻击绝大部分拦截在了半空！零星漏过的石块，也被他勉力撑起的、已是明暗不定的魔法护盾弹开。

阿努比斯权杖再顿，一股无形的、混合着沙尘与神力的冲击波以祂为中心猛烈扩散开来！桥和弗兰娜被这股巨力狠狠推开，身上的护盾闪烁了几下，终于彻底破碎，两人再次重重摔倒在地，浑身沾满尘土，狼狈不堪。

桥剧烈地咳嗽着，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他看着空中那尊如同猫戏老鼠般、散发着无尽威压的神明，看着那双燃烧金瞳中那纯粹的、俯瞰蝼蚁般的漠然。

一股极其强烈的屈辱与不甘，混合着保护同伴的决绝，猛地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不能再这样下去！唯有…赌上一切！

他看了一眼身旁挣扎着想爬起的弗兰娜，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下一刻，他猛地用法杖支撑起身体，摇摇晃晃地站直。他闭上双眼，呼吸变得悠长而深沉，仿佛在与脚下这片异域的神土、周围狂暴的元素之力进行着最后的沟通。

低沉的、如同来自远古洪荒的吟唱声，开始从他喉间艰难地溢出，每一个音节都沉重无比，引动着周围空间的魔力产生不正常的共振：

「雷鸣…予我破空之势……」法杖尖端，微弱的紫色电蛇艰难窜起，发出噼啪声响。

「烈焰…赐我燃尽之心……」赤红的火苗逆流而上，与残存的电光交织。

「寒霜…凝我不灭之骨……」森白的寒气弥漫，在他体表凝结成薄薄的冰晶。

「疾风…添我无形之翼……」微弱的气旋在他脚边生成，卷起细小沙尘。

「暗影…刻我无声之刃……」黯淡的黑影从杖身渗出，如同摇曳的薄纱。

「光明…照我破晓之途……」一丝微光自他眉心透出，顽强刺破幽暗。

「大地…予我不移之心……」土黄色的光芒自法杖与地面接触点微弱亮起。

七种截然不同、本应相互冲突的元素光辉，再次于桥周身显现！虽然远不如对抗卡梅拉时那般璀璨夺目，甚至显得摇摇欲坠，但它们确实被强行凝聚了起来！七枚黯淡的光点环绕着他，如同风中残烛般疯狂旋转、碰撞！

狂暴的能量乱流再次出现，却充满了不稳定感。桥的脸色瞬间变得如同金纸，鲜血从他嘴角不断溢出，身体剧烈颤抖，仿佛下一刻就要被这强行凝聚的力量反噬撕碎！

他猛地睁开双眼，瞳仁中燃烧着最后的意志火焰，用尽全部力气，嘶吼出最终的审判之语：「七曜既合——万象……皆寂！」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瞬间，那七枚黯淡的光点疯狂地向法杖顶端坍缩！

嗡——！

一点微小、却散发着绝对毁灭气息的无色奇点，在杖尖骤然成型！周围的空间再次如同玻璃般蔓延开黑色裂痕！

空中的阿努比斯，那燃烧的金瞳出现了细微的变化。起初祂只是漠然地看着，甚至带着一丝戏谑，似乎想用神躯直接硬扛这凡人的垂死反击。但就在那奇点成型的瞬间，祂由纯粹神力构筑的身体本能地发出了猛烈的警报！

祂想瞬移避开，却猛地发现——不知何时，脚下祭坛的地面上，一个由锐利风刃构成的、细小却凝练无比的漩涡，死死地缠绕住了祂的下身！是弗兰娜！她在桥开始吟唱的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图，拼尽最后一丝力量，将所有残余的风之力灌注地下，形成了这短暂的束缚！同时，周围紊乱的元素乱流也暂时干扰了权杖的挥动！

就是这瞬息之间的阻滞！

那毁灭性的湮灭洪流，已如同无声咆哮的星河，朝着阿努比斯奔涌而去！白光瞬间吞噬了祂的身影！

轰隆隆隆——！！！

难以形容的巨响和强光之后，是绝对的寂静。

祭坛被轰出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坑洞，边缘是琉璃化的结晶。桥和弗兰娜力竭地瘫倒在地，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只能艰难地望向那被无尽烟尘弥漫的巨坑方向。

“……解决…了吗？”桥的声音微弱得如同呓语。

下一刻，他们的心沉入了冰窟。

烟尘缓缓散尽。

阿努比斯的身影，重新显现。祂依旧悬浮于半空，金色的甲胄与燃烧的眼瞳…毫发无损！

祂缓缓低下头，燃烧的金瞳“欣赏”地看着下方彻底力竭的桥，那低沉威严的声音再次直接响起在两人意识中：

“凡人之力…竟能触及…泯灭之规则…值得赞许……” “…然…神之威能…非汝可测…”

方才，在湮灭洪流及体的前一秒，祂调动了自身绝大部分的神力，在千钧一发之际强行挣脱了那风之漩涡的束缚，将所有神力在体表极致压缩，形成了一个绝对防御的神力护罩。那足以泯灭寻常神力的攻击，被这近乎消耗一空的浩瀚神力硬生生抵消了。

“…游戏…该…结束了。”

话音落下，阿努比斯张开双臂。整个祭坛广场剧烈震动，地面上，一个巨大复杂、由纯粹神光构成的黄金法阵骤然亮起！无尽的神力从虚空中奔涌而来，疯狂注入祂的体内！

仅仅一瞬，祂那原本因抵挡“万象皆寂”而消耗殆尽的神力，顷刻间恢复至巅峰！甚至更胜以往！磅礴的神威如同实质的海啸，再次碾压而下！

桥挣扎着想抬起手，还想挤出最后一丝魔力，但他绝望地发现，整个空间中的元素都已被阿努比斯的神力彻底支配，化作了狂暴的乱流，根本无法凝聚！弗兰娜试图召唤疾风，却被瞬间转化为一股猛烈的黄沙风暴，将两人狠狠吹飞出去，再次重重砸落，连痛苦的呻吟都发不出来。

阿努比斯缓缓举起黄金权杖。蛇形雕饰的双眸亮起猩红的光芒。

“……以……审判之名……” “……赐予……尔等……归于虚无之终末……” 祂竟开始模仿桥方才的招式！审判灵魂的权柄之力、整个空间的土石元素、以及那无穷无尽的幽蓝神光，开始向着权杖顶端疯狂汇聚！一个比桥方才凝聚的、更加庞大、更加恐怖、散发着绝对死亡与终结气息的能量核心正在形成！这是神明对凡人最强一击的“敬意”，亦是绝对的死亡宣告！

桥和弗兰娜的身体已无法动弹，甚至连灵魂都在那恐怖的能量波动下战栗、哀鸣。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毁灭的光辉越来越盛，死亡的阴影彻底将他们笼罩。

权杖，即将落下。

就在这绝望的终极一刻——

“轰！！！”

一道身影，裹挟着冲锋技能的金色流光，如同撕破绝望夜幕的流星，以一种决绝无比的姿态，悍然从侧里冲出，精准无比地拦截在了那毁灭性能量洪流的前方！

是巴尔！他手中那面看似普通的六边形盾牌，义无反顾地迎向了那源自神明的、足以湮灭一切的毁灭光波！

巨大的撞击声和能量撕裂的声音震耳欲聋！

与此同时，一道温暖、柔和却不容忽视的金色虚影，如同晨曦般出现在桥和弗兰娜身前，轻松挡下了毁灭性能量对撞后溢出的恐怖冲击余波。那虚影看不清面容，只能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宁与守护之意。

下一刻，金光化作两股暖流，温柔地涌入桥和弗兰娜体内。他们那干涸的魔力、枯竭的体力、严重的伤势，乃至受损的灵魂，都在以惊人的速度恢复！仅仅片刻，两人竟感觉状态恢复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金光完成使命后迅速消散，但在彻底消失前，一句充满愧疚与恳求的低语，清晰地在桥的脑海深处响起：

「请…好好照顾巴尔…我对不起他……」

桥猛地愣住，这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