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火焰
修改于2020/09/21132 浏览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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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殿下。只是想和您打个招呼。”
黑暗的走廊上，有几处尚未修好的冷光灯管忽闪着，照着两个人的脸，黑白交替的模样显得格外荒诞。
赫伯特仍然保持着微笑，只是在特蕾西娅看来，这笑容有些冷意。
“你跟我来。”
“不了，夜深了。殿下需要休息。而我也要睡了。明天见。”
“……等一下，我有事要和你说。”
这时，赫伯特才收起那种让人浑身不舒服的微笑，面无表情地看着特蕾西娅，审视的目光让特蕾西娅有些心虚。
“好。我洗耳恭听。”
“赫伯特……我们换个地方。”
两人又向前走了一会儿，向旁边一拐，又走过几个小通道，在一扇有些积灰的门前站定。
特蕾西娅在门前站了一会儿，等到虹膜数据认证成功之后，做贼一样带着赫伯特闪进房间里。
房门自动关上，而特蕾西娅倚在房门上，看着有些狭小，尚未被妥善处理的小房间，还有面前的人，笑道：“这艘船都快被我和凯尔希走遍了。现在就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这里。看起来……小的像个扫帚间。”
赫伯特看到周围狭小的空间，尽管不是幽闭恐惧症，在这里呆久了也会不太舒服。
他有些随意地说道：“是么？那我还真是荣幸。”
特蕾西娅眉头一皱：“别阴阳怪气的。我承认我这段时间有些手忙脚乱。”
“这不是你可以随便对我和凯尔希有所隐瞒和说谎的理由。”
“哎呀，我只是……”
“不许捏着手帕，松手！每次你要开始想借口的时候就开始捏着自己的东西！”
“……我就这么容易被看穿吗！”
赫伯特似笑非笑，表情有些诡异，向前走了两步，暗蓝色的眼睛露出冰冷的光泽，直直的盯着她漂亮的粉色眼睛。特蕾西娅只感觉自己似乎被身无寸缕地审视了好几个来回。
“不是容易被看穿。”看到特蕾西娅的窘态，赫伯特突然感觉自己的心情好了一些，稍微后退了一下，两个人还保持着舒适地距离：“只是大家都太了解彼此了。毕竟在一起呆了这么久，要是连一点小习惯都看不出来，反而就很奇怪了。嗯……我现在可以确定你不是假扮成已经被杀死的特蕾西娅的替身了。”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是不好笑。就像你骗我和凯尔希的事，也很不好笑，更不好笑。”
赫伯特倚在墙根，看着特蕾西娅因为房间里微弱变色的灯光而变得阴晴不定的脸色，叹了口气：“你是觉得，我们只是为你打工，所以，上司自己的事情应该由自己来承担，你是这个意思吗？又或者，你没有这么想过，但却这么做了。”
“哎……我做的这么明显吗？”
“很明显。只是之前我还不是完全确定事情的来龙去脉。”赫伯特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审视，接下来说的话让特蕾西娅觉得那简直就是怜悯：“我都活了这么多年，见过那么多人，经历了那么多九死一生……还有什么能瞒过我的眼睛？”
“……你厉害，你厉害……”
“今天上午，我和凯尔希聊了聊你的身体状况，然后我就都明白了。或许还有些别的原因，但是……最直接的原因就是这个吧？”
“……”
“我说过，虽然你的情况和正常人不太一样，但也没有到要大家束手待毙的地步。”
“……”
“你是对我，还是对凯尔希，没有信心？”
“……”
“从你把阿米娅在那里找到之后，你的心思就没收过。”
“……”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王。我现在是不是在和卡兹戴尔的女王说话？”
“……不是。我可以解释……”
“当一个人开始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就说明连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总是避免不了为人诟病。”
“……”
“如果你觉得我们不值得信任，而你另有其他信任的人选，你也可以和我们说一声，也好让我们心中有数。”
“……对不起。”
“没有诚意，特蕾西娅。”
“这次是我错了，下次绝对不会对你们有所隐瞒。”
开口认错总有些艰难，但赫伯特和特蕾西娅都能感觉得到，特蕾西娅吐出最后一个单词之后，彼此轻松下来的心情。
赫伯特心里轻松了一些，但脸上仍然保持着开始时的冷意：“哦？你还想有下次？”
“呸，没有下次，我错了。嗯。”
赫伯特看着特蕾西娅，缓缓上前，轻轻拥抱住面前的女人，感受着她身上的疲惫与脆弱，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我没想过我放弃的可能。所以不要提供给我这样的选择。而你也不能放弃。”
“我总要给我们留条后路的。如果我不在了，那么……我的布置就有意义。”
“唉……这些事，不必再和凯尔希说了，大家心里有数就行。”
“嗯。”
“别忘了，我当时是为什么会选择放下一切跟你走。”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带你私奔了一样。”
赫伯特笑了：“有什么区别吗？大家当时都是……我可是放弃了安稳舒适和定居国外的机会，无视了那些橄榄枝，专程来你身边处理这些有的没的。从处境来说，是这样。”
特蕾西娅也跟着轻松一笑，转眼又撅起小嘴，有些嗔怪地看着赫伯特说道：“你还不是一样？我什么时候才能知道你的来历……而且你刚才还凶我！”
“有些东西我可不能说，以后你会有机会知道的。……我就说你两句怎么了？哎……”
却是特蕾西娅的鞋子后跟按在赫伯特的脚上，轻轻扭动了一下。
“你有这样和凯尔希说过话吗？”
“咳，不敢……我知道你是通情达理的人。”
“在你眼里，凯尔希不通情达理。好的，我记住了。”
赫伯特一脸惊恐：“我可没这么说过！我会死的啊！”滑稽的样子让特蕾西娅忍不住发笑。
两个人又笑了一会儿，便渐渐安静下来。
他们静静地看着彼此，想说些什么，又像是珍惜有限的语句，都不愿开口。
“喂，赫伯特。”
“嗯。”
“我们以后也会像这样吗？”
“哪样？”
“我们两个在一起，还有凯尔希，我们三个人，就这样。”
赫伯特的眼神有些软下来，看着这个面带凄然的女人，贴身上前，抚摸着她的脸颊，还有发梢和犄角：“我们不是一直这样么？”
特蕾西娅抓住他的手，紧紧握住，贴在自己脸上，不愿松开：“我说的不是这个……绝对不是。我说的……我说的是……一直这样。永远如此。谁都不会离开。”
明珠似的液体滴落下来，浸湿了赫伯特的手，也有些浸湿了赫伯特的眼眶。
“特蕾西娅……我们不会离开你，我们会永远在你身边。我们会完成你的愿望……收复卡兹戴尔。”
女人用力地摇了摇头：“不，不是这样……我说的是，哪怕实现之后，一切都结束，所有的真相都被揭开，到那时，我们仍然还能……”
“……”
赫伯特一怔，略微偏头，看向房间的角落。第一次没有敢直视着特蕾西娅的眼睛。
沉默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
看到赫伯特逃避似的动作，特蕾西娅脸色在那一瞬变得无比苍白。
她的神色迅速恢复正常，可她眼里的液体却怎么也止不住了。
赫伯特能感觉到，眼前这个人身体有些发软，还有些发冷似的颤抖。
男人胸前传来火焰灼烧似的痛苦，定了定，却仍然狠下心道：“人终有一别，特蕾西娅。无论是你还是我。……我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有你的责任，我也有我的。”
声音有些沙哑。
女人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猛地扑上来，紧紧抱住眼前的人，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即使眼前是足以毁灭一座城市的天灾也不会放手。
“放手吧……”声音细微，如梦呓般在特蕾西娅耳边响起，“你会被命运点燃的火焰烧成灰烬……我早就不再试图和所谓的宿命反抗了。”
赫伯特眼里满是迷惘，只是也不再刻意逃避萨卡兹女人身上传来的情感。
“不！”带着些哭腔，却无比坚定。这是她为数不多的固执。
“……放手。”
特蕾西娅的头埋得更深了，低声抽噎着：“除非我死了。或者你把我的手砍掉。”
“……唉……你哭成这样，凯尔希要找我麻烦的。”赫伯特想笑一下，但却失败了，鼻子也有些发酸。
感受到一双臂弯缓缓地把自己保护起来，特蕾西娅的身体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她抬起头，看着那双同样有些泛红的眼睛，完全没在乎赫伯特刚刚说了什么：“我……绝不允许你离开，除非我死了！”
“我不走。”赫伯特说到这里，突然觉得胸前一直以来的憋闷与沉重有些松动了，语气也平淡了很多。只是看着特蕾西娅的眼神有了些变化，多了以往从未展露在外的异样情绪：“在你要我离开之前，我不会走。”
“嗯……”
“我会在你身边，和你一起完成我们的心愿。”
“嗯！”
“我绝不会主动离开你。”
“……嗯……嗯！……嗯！！”
女人的脸上这才绽开笑颜，只是在挂在脸颊的泪珠增添了几分柔弱。
她抱得更紧了些，好像抱着千辛万苦才得到的珍宝。
赫伯特轻轻理顺她有些凌乱的发丝，微笑中流露出的无奈和呵护被特蕾西娅全部接收到：“我本以为……看来你也就是个小孩子。嗯，和阿米娅一样的小女孩。”
“小孩子就小孩子。”
“我该拿你怎么办啊……没想到卡兹戴尔的女王居然是个爱哭鼻子的小女孩。这个国家前途堪忧啊！”
“小女孩也是你的老板！”
“是，是！……那么，老板，你还要这样抱着我多久？女上司骚扰下属的桥段太烂了吧？”
“烂俗桥段其实也不错。”
“我又跑不了……你再这样是要勒死我吗？”
特蕾西娅这才有些意犹未尽的松开了赫伯特。
只是这么折腾了半晚上，两个人彼此都意识到他们的关系已经不是单纯的回避或者转移话题就能切断的了。
特蕾西娅清了一下嗓子，一副严肃的模样：“今晚的事不需要和别人说，知道了吗？”
“哦。明天我就把今晚的谈话记录分享到例会上。”
“你！……哼。没关系。让全巴别塔的人都来祝福我们。我没意见。”
“不要把这件事说的这么轻松啊！……我怎么觉得你刚才又在骗我？”
“我哪有？我骗你什么了？”
“我感觉我工资也没涨，待遇也没提升……就莫名其妙的又在新合同上签字了？”
“哦？那这样补偿你一下吧……”
特蕾西娅搂住赫伯特的脖颈，轻轻吻了上去。
开始时有些忐忑，待到感觉到对方完全没有反抗的意图之后，便更投入了。
赫伯特闭上眼睛，暂时让自己沉溺在这种还算安稳的感觉里。
可这终究不是最完美的……停下，别想了，就这样吧。
赫伯特暗叹着，甩掉脑海中那些繁杂的，甚至有些残酷的想法，用心感受着面前这个抛开一切的人传递而来的泛着奇特色彩的情绪。
良久，特蕾西娅松开面前的男人，脸色微微发红，但总算镇定下来。
“你嘴里有股咖啡味。”
“嗯。本来我是打算今晚不睡了。专程来找你。”
“别太累了。凯尔希已经说过你很多次了。”
“我没问题，倒是你……”赫伯特勉强笑了笑，“对自己好一点。关于你的工作时间，可以和凯尔希商量。没必要强求自己必须要完成什么。我们不是摆设，特蕾西娅。”
“你也太小看我了。”特蕾西娅脸上泛起自信的神采，原本动人的俏脸此刻流露出的光芒让赫伯特有些失神。她轻松说道：“只要我认真起来，一切都不是问题。”
“呵。”
“这个不屑的语气是什么意思啊！”
“还有个事。我差点忘了。”
“……说吧。”
“凯尔希不想让你出去玩。”
“我知道。”
“但我也想去。”
“其实我想带着阿米娅来着，但后来一想，其实她还太小了。”
“她早晚要长大的。即使不会面临所谓的责任与压力。早熟一点好。”
“你还真是狠心的父亲啊。”
“狠心的父亲要去看看女儿睡得好不好。顺便说一下，女儿的身体状况可要比你强多了。”
“好，是，行……走吧。”
待到两人蹑手蹑脚地走到阿米娅的宿舍旁，却发现自动门并没有如预料中好好锁上。
身上还穿着在实验室里的外套没有脱掉，拥有一双如祖母绿般晶莹双眸的女人耳朵略有些下垂，白色的发丝似乎随风扇吹来的微风缓缓摆动。
脸色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漠，但她手上轻柔的动作和温柔的眼神显然没有表面上那么冰冷。
看到缓缓推门进来的两个人，她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能明显感受到她的轻松感。
凯尔希没有出声，只是做了一个口型：“你们来了？”
特蕾西娅点点头，也没说话，只是走上前去，俯身看着小女孩可爱的睡脸。
赫伯特见状，只是静静等在门口，看着两个女人想碰又不敢碰的样子，心底百感交集。
我这不会就是老父亲的心态吧……
一想到这里，赫伯特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想要尽快把这种有些荒谬的想法抛掉，发出的声音却引来两个女人的怒视，还有嫌弃一样的驱赶动作。
自知理亏的赫伯特灰溜溜地退到房间角落，假装自己是一个蘑菇。
看到这里，特蕾西娅嘴角微微翘起，而凯尔希仍然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眉宇间的笑意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了。
……
“我失败啦，凯尔希。我被策反了。”
“意料之中。所以我早就有了应对的办法。”
“抱歉啊，但是……我觉得有必要。所以不要怪他。”
“我知道，特蕾西娅。但这和我要揍他没关系。我生气的原因是他没有遵守我们的约定，而不是因为你。”
“把我打死了，看谁继续帮你们。”
“放心。就算你被打成碎片，我也能吊住你的小命。”
“切……要打就打吧。反正我早就受够了。落在你手上我就没想过要逃。”
“凯尔希，算了吧。”
“……”
“我只是希望，把欠你的都在这后半辈子还上罢了。你打吧，如果这能让你对我的看法改变一些。”
“……！”锋锐划破空气的声音。
“woc老女人你来真的！”
“……我第一个要扇的就是你这张贱嘴！”
“……你等着，等我啥时候能打过你，你就……唔！……”
“唉，你们两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