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克萨斯：放逐于你]第六章 深潜（下）
2023/05/1543 浏览同人
其他城市的事情或许没有这里如此顺利，但是想来也正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这样一来，博士反而成了那个悲观的人？
她把快件放在罗德岛医疗点门口，和来取件的絮雨医师简单聊了几句就离开了。
博士。
她依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今天的样子。
但她能感觉到博士最近的情绪也没那么消极了。
他会笑着和自己聊一些最近了解的新消息，还会把他喜欢的书籍、电影和自己分享。
这是好事。
等到新沃尔西尼的事基本结束，或许可以和博士……继续下去？
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可以开始考虑未来如何了。
她摇了摇头，把这样的想法赶出自己的脑海。
还没到可以庆祝的时候。
越是此时，越不能懈怠。
她把车停在企鹅物流驻地，习惯性地去附近的餐馆解决自己的晚饭，还要顺便给能天使订一份水果披萨。
现在时间还早，人也不多，她也自在一些。
不过还有那么一两件让人担心的事。
比如西西里夫人是否会阻止叙拉古如今的变化。
再比如那些老家伙是否会坐等自己的势力被慢慢削除。
她坐在餐桌旁，等着自己的通心粉。
这时，从她身后绕来两个人，其中一个还亲切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她从漫无边际的遐想中醒来，看到他们坐在自己对面，有些惊讶居然会在此时此地与他们见面。
高个子摘下自己的黑色圆帽，仪态礼貌而庄重，正是莱昂图索，而另一个则更亲切，是乔万娜——或许现在叫她卡特琳娜更合适，还顺便把她的通心粉一起带来了。
“德克萨斯小姐，别来无恙。”莱昂图索面色一如既往地冷肃。
“的确久别了，莱昂图索。”
“只看到他却没看到我吗，切利妮娜？”
“好了，乔万娜。我们也的确好久不见了。”
看到德克萨斯有些无奈的神色，乔万娜继续调笑道：“看来我以后要多在你面前出现，否则再过一段时间怕不是真的要把我忘了。”
“我本来还是收到有关你的消息的，毕竟我们的空在叙拉古大热，你的剧本功不可没。”
“是我错了，不该期望你能说出什么很想念的话来着。”
“我的确不太习惯表达自己的情感，从小不就如此么。”
“哎？你好像……开朗了不少。是我的错觉吗？”
“如果你觉得是，那就是吧。”
“这句话终于感觉对了。最近情况如何，我听说你现在接下了保护法官的业务。”
“就这样，现在是能天使守在那里。我就先来吃个晚饭，顺便预定一下她喜欢的水果……点心。”
她想了想，还是不打算和这两人直接提起能天使的喜好。
“你们不会一直在外面吃吧？”
“嗯……”德克萨斯想起有时去博士那里度过一整天的时间里，基本吃他做的东西，便干脆否认了这一点，“当然不是，只是我们最近时间紧，也怕麻烦。”
看到她们两个已经把自己丢到一旁，莱昂图索咳嗽一声，提醒乔万娜：“罗塞蒂小姐，我们是要谈剧团的事……对么？”
乔万娜刚要说出的话一顿，知道叙旧什么时候都来得及，但是某些事情必须尽快做决定，抱歉地摆了摆手，把话语权交给莱昂图索。
莱昂图索从怀中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材料，一并交给德克萨斯。
德克萨斯捻了捻了那个结实的信封，又翻了一下那几张文书：“这是……”
“打赌输给能天使的零食钱。还有委托书。”
“我们是不是应该找个比餐馆隐秘一些的地方谈论这个问题？比如不会让别人堂而皇之地看到听到的地方讨论这个。”
“那谁让我们顺路就看到你了呢？反正电话可能被截获信号，去企鹅物流也只会扑空而已。能天使说你应该在这里。”乔万娜笑道。
“唉……”
在企鹅物流驻地的棋牌室，德克萨斯才终于开始仔细翻看这些材料。
委托很简单：保护拉维妮娅·法尔科内法官在前往其他移动城市审判案件后，顺利回到新沃尔西尼市。
酬金也是相当丰厚——是可以让大帝在龙门从无到有直接建一个小型唱片博物馆的水平。
“市政厅不能出这笔钱，所以这是我的个人积蓄，还有向德米特里的借款。几乎全在这儿了。”莱昂图索说的云淡风轻，仿佛没看到德克萨斯逐渐凝重的脸色。
乔万娜看到德克萨斯的表情，也说道：“市长……你应该需要更细节地说明一下吧？”
“的确，莱昂图索。”德克萨斯合上委托书，把它轻轻放在牌桌上，“为什么拉维妮娅需要前往萨卢佐的老巢，审判萨卢佐的家主？”
她是真的有些震惊了，甚至有些手足无措。
一开始认为事情还比较乐观，但现在，事情像没有制动的车子，开始失控了。
如果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即便让更多的家族成员都接受审判，树立叙拉古新司法系统的威信，没问题。
但直接对十二家族之一的家主出手，别说是德克萨斯，哪怕是一个普通市民都会认为这个法官已经疯了。
“是拉维妮娅的想法。”莱昂图索闭上眼睛，神情有些挣扎，“我不知道是支持还是应该阻止。这则消息最早下周一就会公布。到那时，就没有回头的可能了。”
德克萨斯那双橙色眼眸开始流露淡淡的怒意，语气也更重：“市长，你也支持这样的决定？”
“我当然阻止过她！但是审判庭对萨卢佐的审理已经初步开始进行了，而我知道这件事，居然是在上周的早报上。拉维妮娅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事已至此，如果无故终止对萨卢佐的审判，叙拉古的新法典在市民心中，又会变成一张废纸，再次失去权威。”
“莱昂图索，你觉得这几天可以说服拉维妮娅吗？”
“你了解她是怎样的人。”
“意思是……必须冒险了。”
德克萨斯转动自己的大脑，可是事出突然，无论如何都找不出合适的方法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她又想起当时博士那副尽在掌握却悲观的态度，突然有些理解他的话语中隐藏的含义。
原来如此，车轮转起来便刹不住了，是这个意思吗？
但她必须试试。
再大的代价，不过自己粉身碎骨罢了。
“市长，事已至此，只能找一些更平稳的方法让这件事更安全，我们不是为此而来的么？”看到他们有些受挫的神色，乔万娜在一旁提点道。
“对了，乔万娜，你们既然是一起来的……”
“这就是我来的意义。”乔万娜也从自己的提包中取出一个薄薄的信封，递给德克萨斯，“我们剧团演出的门票，形式还是我设计的。送你一张。”
德克萨斯撕开信封上口，取出那张质感轻薄的门票，独特的艺术感令它单独拿出来也是不错的收藏品。
“乔万娜，我可没什么心情看剧。”
前罗塞蒂家主目光灼灼：“我的意思是，这件事，我也会参与。”
莱昂图索接着解释道：“罗塞蒂小姐自己出资支持的剧团，也会在那座城市中同期巡回演出。”
“那又如何？难道剧团演出可以打断审判？”
“不。”市长否认了这个离谱的可能，“是剧团的成员，可以为我们准备一些安全脱逃的时机。”
“……是作为护卫？还是作为替身？”
“都不是。”乔万娜说道，“是营造剧团成员被替代的假象，但是拉维妮娅的队伍依然会不定时回归。而在普通市民眼里，则完全没有这些变化。”
“拉维妮娅前往主导审判这件事本身还不足以撕破我们与家族的虚伪和平，而且萨卢佐的人缘一直不好。所以他们恐怕比我们还要害怕拉维妮娅在路上出事。但是……如果拉维妮娅的审判忠实地按照程序进行，哪怕最后的罪名存疑，也将令萨卢佐颜面丧尽。而阿尔贝托行事向来我行我素，拉维妮娅绝不可能对那些明显的证据视若无睹。归程才是最危险的。家族讲究恩仇与体面。荣誉受到的损失，只能用鲜血来洗刷。”市长恢复了冷静，对德克萨斯分析道。
“但这个计划也完全不保险，不是吗？”
“所以我们找到了企鹅物流啊。”乔万娜一摊手。
她看着德克萨斯，语气近乎恳求：“最重要的，是要在回程的路上保护拉维妮娅的车队。我们设想了许多袭击车队的方式，而基本上需要个人的强大战力阻止某些计划的可能。这一点，我做不到，别人我们也不放心。”
“……能面面俱到吗？”
乔万娜摇了摇头：“当然不可能。剩下的，只能交给正义之神的护佑了。”
“……好吧，我知道了。能天使那边，我会和她说清楚。”
“我们已经见过了。你猜我是什么时候打赌输给她的？”莱昂图索道。
闻言，德克萨斯也不再犹豫，在委托书上签下自己和能天使的名字。
“切利妮娜，这次，我们也要并肩作战了。”
乔万娜朝她眨了眨眼睛，而德克萨斯只是装作没看到的样子，叹了口气。
“市长，乔万娜，那就祝我们合作成功吧。”
…………
“伺夜，我很讨厌有人威胁我。更何况，威胁我的人是你。我一度以为，我们之间应该是互相信任互相托付的关系。但这种关系，可以和威胁挂钩吗？”
“博士，抱歉……但我找不到别的方法逼迫您帮助我。”
“你是不是太高估德克萨斯在我这里的价值了。对我而言，她或许是好朋友。但对罗德岛的存在而言……很遗憾，我不得不做出我的取舍。”
“我知道。但我已经别无他法。如果此法不成，我唯一能寻求帮助的人也不过是那几个人而已。而切利妮娜·德克萨斯小姐，自然也在其中。”
“我无意指摘你作为新沃尔西尼市长的责任感，不要误会。”
“是。”
“……你们的剧团，需要一个新的主演吗？”
“主演？”
“就是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
在卧室中，他看着面前一言不发的英俊男子，对耳机里博士的话有些意外。
穿戴黑色斗篷的怪人身上装着摄像头，莱昂图索的一切反应都仿佛近在眼前。
就在十五分钟前，这位鬼魅一样的罗德岛干员无声无息地站在自己身后——
这是莱昂图索·贝洛内这一生见过的人中，潜入暗杀这类技巧造诣的绝顶。
或许武力比不上那些闻名的各大家族顶尖强者，但是论隐匿能力，这位“傀影”已经站在刺客的巅峰。
听到博士的推销，刺客有些无奈：“博士，我已经很久没有演过什么剧目了。嗓子坏了，您忘了吗。”
他身上的发声器传出赫伯特的声音：“那就让你临时扮演一下。当个背景板，不说话总可以吧。浑水摸鳞，懂不懂？顺便指导一下那位乔万娜·罗塞蒂小姐的剧团。记得收费。”
“……‘傀影’，愿意接受博士的调遣。”
“放宽心。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听到这声音，莱昂图索脑海中都已经浮现出博士那懒洋洋的神态。
那声音继续道：“尽量拖住。但事不可为，直接撤，这就是我对你的要求，见机行动。伺夜，对于傀影的定位，你有问题吗？”
“没有。能得到博士的帮助和提点，已经是惊喜了。”
虽然博士嘴上不留情，但还是为莱昂图索的计划填补了一些会出意外的致命缺陷。
“虽然这个计划从一开始就烂了，但事到如今，不行也得上。伺夜，你怎么不等到拉维妮娅被炸上天，德克萨斯死于非命时再告诉我你的打算？……我也不希望看到斥罪的尸体被送到新沃尔西尼中心医院的停尸房里进行尸检。莱昂图索·贝洛内，不要让我怀疑你的能力。”
“我明白。”
“这句话，我是替西西里夫人说的。而对我而言，伺夜，我并不看好你们。但我仍希望你们能度过这次难关。”
“……谢谢您。”
“事情如果顺利结束，我们可以私下喝一杯。西西里夫人想来也无话可说。不如，我们也可以请她一起来。”
“博士，一言为定。”
眼前的干员像黑色薄雾一样消失，好像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莱昂图索倒在床上，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地。
他已经做到自己能想到的一切。
接下来，就交给命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