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会,这几天没有月亮,天气渐渐冷了,草丛里的虫鸣也少了很多。除了偶尔的蛐蛐儿叫声,还能听到一种仿佛是清脆小铃发出的“叮铃”声,不知是什么虫叫,十分好听。自打离开童年,我们虽然没有以为自己变成了大人,但确实也失去了关注这些美妙事物的能力。忙碌的生活占据我们的心思,夜晚疲惫归家的路上谁还会注意到虫鸣呢?除了你,小会,你仿佛从没有长大,永远是那个拿着糖果盒又害羞跑开的小女孩。
小会,山上的落叶已经不少了,幸好树多,哪怕有风,也不至于像山下,刮得到处都是。时不时会发现林子里有一条条不明显的兽道,是常路过的小动物走出来的。兽道大约只有十厘米那么宽,更像是森林里的小人精走出来的。山慢慢变颜色了,不再是苍翠的绿,而是掺杂着红色与黄色的绿。大体还是绿色,但已经是初秋的模样了。昨天的螃蟹我蒸好分给胡力他们吃,胡力吃完叼着草叶感叹:“要是天天吃就好了。”小毛球也学他叼着草叶:“天天吃!”
小会,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外面的蝉鸣消失了。我依稀记得从前初秋的蝉鸣也很多,倘若下了雨,听起来就会显得凄厉。今天小黑和一个小女孩在门口等我,一人手里拿了一条鱼。小女孩抱着比她小不了多少的鱼说:“小黑说你烤鱼可好吃了,你能给我烤一条吗?”停了一下,她颇为犹豫地说:“我可以分你一点,你应该吃得不多吧?”我笑出声来,请他们进院子,把烤鱼架支起来,顺便烤了些前两天远风送给大家的菌子。两个人一人面前摆了一盘鱼,吃得兴足。
小会,刚在林子里蹿过一只野鸡,胡力站在旁边一脸遗憾。桃子笑嘻嘻的告诉我:“弥姐说现在野鸡少了,不让胡力抓,让他自己去买。”我点点头,还没等我说话,胡力不知怎么听见了,过来揪着桃子,让他陪自己去买鸡。“种树的,我多买几只,待会你到山坡上,我把小毛球他们都叫过来一起吃饭。”胡力一边拉着桃子走一边扭头对我喊。小刘上山帮我带了些螃蟹来,正好蒸了给大家一起吃。
小会,最近天气很好,弥姑娘和胡力他们时不时就会在山坡上吃饭。我拎着篮子去找他们的时候,胡力正挑剔小花摘的果子,说还没到时候,太酸了。二毛把篮子接过去,小花惊喜地叫起来:“枣!”我点点头道:“院子里的枣树今年结了不少枣,又甜又脆,我来给你们送点。”宋先生请我坐下来一起吃饭,递给我一双树枝做的筷子,笑着说:“就地取材。”远风一边吃饭一边说:“这筷子的味道不错。”
小会,昨天在鹰嘴崖附近发现了一棵木槿,花开得好极了。栾的花跳在地上,跳进石头缝里,风吹过来,它们就嘻嘻哈哈地一起打滚儿。露珠从荷塘那边过来,抱着七八个大莲蓬,看到我,要分给我一个。她两手抱着莲蓬腾不出手,让我自己拿。我拿了一个,她叫道:“多拿两个啊!”我摆摆手说:“我一个人,吃不完。”“婼娺呢?”露珠问。小花和羽星刚才远远看到我们,从社神树下跑过来,现在才到跟前。“婼娺最近不知道在干什么,好几天没见着她了!”小花不客气地从露珠怀里拿了两个莲蓬,“还有一个我带给小毛球。”
小会,晴天多了起来,大片大片的白云绘在天上,和蓝天形成鲜明的对比。日光依旧耀眼,但风很凉快。羽星和瑶瑶坐在社神树下,小花和豆豆在旁边画画。一个女孩走过来,看着我们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站在了那里,闭上眼睛,低着头,大约在许愿。过了一会儿,她拿出一条红布,问我们:“自己带的红布条行吗?”瑶瑶点点头。那女孩便系上去,又站了一会儿,走了。豆豆一边画画一边摇头:“社神说这不是它能帮忙的事。”过了会又点点头:“哦,她自己能做到。”
小会,一阵风吹过,杨的树叶哗啦啦作响,绿色的手掌对风的到来欢欣雀跃。胡力又把那辆不知怎么搬上山的自行车推出来了,他到现在也没学会骑,倒是小花和羽星学会了。远风站在自行车前满脸为难,胡力正全力撺掇他骑上去试试。我跟远风说,不会摔多疼,远风才犹豫着上去试了。没一会儿,远风居然迅速学会了骑自行车。胡力笑眯眯的眼瞪大了,又要远风下来自己再试试。一天过去,还是没学会,但不再摔倒了。
小会,昨晚的月亮真亮堂,能照出人的影子。上午下了会小雨,入夜我看完树回家,月亮一路照着我,恍惚回到了小时候,我一路走,一路瞧着跟我一起走的月亮。无论我走向哪儿,月亮都会跟着我。山里的合欢花在小雨后被激发了香气,到家之后,我的衣服上溢满了花香。桂花怕雨,每次下雨,它的香气就没了,大约也很烦恼吧。昨夜我和你有同一个月亮,月亮明亮得刺眼,叫人忍不住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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