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协议（后）——明明日方舟同人文【私设注意！】
2020/05/1076 浏览同人
【罗德岛_博士办公室】
凯尔希的声音回响着，没人愿意相信自己的耳朵。
博士郑重地指着那一小撮不起眼的源石粉末，一字一顿地说，
“你 说 这 是 什 么 ？”
“你。”
凯尔希的声音简短而有力，内容却令人难以置信。
博士啪地一声倒在椅子上，紧锁双眉，偏着头自言自语。
“这不科学……”
凯尔希依然死死地盯着博士，这让博士很不安。
突然，凯尔希话锋一转。
“但这个说法并不准确。”
闻言，博士立即直起了背，和凯尔希视线相交。
“你知道多少。”
“大部分。”
“全部告诉我。”
“…………那是你丢掉的记忆。”
“…………我不相信一段记忆可以把一个人改变到如此程度。”
凯尔希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就如同做好了一个无比艰难的决定。当她再次睁开眼睛，博士看见——
那是两块光华回转的橄榄石，晶莹地映出他的模样，掩盖住岁月留下的悲伤。
“你，另一个你。”
“…………怎么说？”
“你比曾经更容易看透，以前我没能看懂你。”
“而现在我看不懂你。”
“…………你的心态到是一如既往的好。”
“我以前也这样？”
“……………………没差。”
凯尔希缓了缓，继续说。
“你比以前更…………开朗。也更蠢了。”
“没你这么骂人的吧。”
博士小声嘀咕着。而凯尔希根本没有理会博士的抱怨。
“你曾经的功绩无可厚非，同时你的伪装也堪称完美。”
“伪装？我怎么觉得我像个恶人？”
“没人知道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没有。你藏得比任何人都深，没有人看清了你的目的。但我们依然信赖你的决策，因为它每次都确确实实地指出了一条明路。”
“然后呢？”
“你进了石棺，而我们得到了一块源石。”
“所以我其实是个感染者？”
“不。更像是几小块源石生硬地卡在你的身体里。”
博士瞥了一眼桌上那一袋源石粉末。
“就是它？”
“没错。科尔切从我们手里抢走了它，随后的时间里我们丢掉了科尔切的踪迹，这个世界则多了一位暴君。”
“被植入了粉末的塔露拉。”
“……所以我才说你藏得深……”
你的话究竟有几句真
又有几句假？
我看不穿
所以选择相信
直到最后
弄假成真
你何时是你
又何时……
“……况且现在我们还有另一个疑点。”
博士全神贯注地盯着凯尔希，生怕听漏一个字。
“这些粉末加起来，不足当年那块源石的一半。”
“会不会还有剩？”
“那只可能是某人藏私了。”
“…………你还是那么不待见他。”
“我说过，他 很 危 险 。”
博士刚想说什么，却突然听见了一声微小的爆炸声和一些重物落地的声音。就比如——人。
门在下一瞬间砰地一声打开，核心城的清理成员传来了一个异常的消息。
“爱国者的尸体……不见了。”
博士猛地站起，“跟我说说情况。”
“游击队同意让我们来处理爱国者的尸体，可当我们到那儿的时候…………什么也没有。”
“有询问过在场的游击队员吗？”
“这没有必要，博士。真的没有。这已经完全属于灵异事件的范畴了。”
“你们最好已经调查过现场了。”
“可我们没能找到任何痕迹，没有拖痕，连脚印也没有，什么都没有。除了灵异事件我想不到任何可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让那么庞大的躯体消失不见。”
博士的眉头皱成了一团，
“…………我亲自去一趟。”
【切城核心城】
已经停下的核心城离罗德岛本舰很近，因为不必警戒整合运动的突袭，登城的过程显得格外轻松。几枚钩锁就轻轻松松地把两支小队送上了顶层。
还没站稳，一股刺激性的异味就直冲鼻腔。看起来整合运动处理尸体的方式相当原始。博士把面罩捂紧了一些。
核心城的边缘完全看不到人迹。事实上，少了时刻警戒的巡逻队，大半个核心城意外地安静了下来。至于整合运动的大部分人马，只能希望西区的管理别出什么岔子了。
残破的核心城里很难找到什么合适的地标，只能凭着方向感来寻路。一路上空有破败的残垣对着无神的断壁，其中夹杂着天灾遗留的源石结晶簇，时不时出现一大滩不合时宜的漆黑血迹，看上去干枯已久。
博士突然意识到：这座城市已经死了。
整合运动所带来的损伤远不止眼前所见。
也许自己可以宽恕他们，但死者的家人、朋友可能永远无法原谅，这是一条人民心上的巨大伤口。
更何况…………
【我……做不到……】
如果塔露拉真的可以恢复，她会怎么想呢?以她的性格，就算知道这不是她自己的意志，也会为她亲手撒下的罪孽担起责吧？
【……奇怪……我怎么知道？】
眼前的景物一点一点地变得熟悉起来，随着视角折过废墟，他看见了那个他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战场。
不久之前，他目送一位年迈的战士终于卸下了一生的重担，他也曾为这位老者祈祷，祝愿他能有一个好梦。
但现在，这里一无所有，就如同一个平静的街角，唯一的异物是天灾降临时的副产物。
这仅有的几簇源石结晶稀疏地冒出尖来，就好像几棵幼小的苗。
这才是真正的异常，似乎所有的痕迹都消失了，全部的、战斗的痕迹。让人感觉那场战斗仿佛不存在。环顾四周，周遭的源石结晶也远比印象中少得多。
等等……也不完全是。
脚边的浅坑应该是战戟挥舞的产物，左侧建筑物上的空洞来自一支被重重砸飞的剑。
除此之外呢？
博士尽自己所能想找到些什么。
但一无所获。
他想不通。
什么人会如此费尽心思地去带走这位老战士的残躯？
又是如何不留痕迹地离开、甚至抹除了战斗存在过的证明呢？
他完全想不通。
但不能就这么结束。
“二队留下来调查。联络本舰，排查所有到过这个区域的小队。一队跟着我，我们去找他的盾卫。”
【核心城_西区外围】
“你说什么？！”
一名盾卫攥着博士的衣领把他拎了起来。他和他身旁的另外四名盾卫是整合运动目前实质上的指挥者，虽然是暂时的，也足见他们对博士的重视程度。
博士伸手拦下了一众临战的干员。
“我很抱歉，但现在我需要你们帮忙。”
博士的脚在空中不安分地动来动去，终究没能碰到地面。
“我们本来就没信过你们，更何况现在你们连大尉的遗体都没能看管好！你以为我们还会帮你吗！？”
博士看着那块黑漆漆的面罩越靠越近，差点贴到他的脸上。眼角突然瞥见一个悄然靠近的身影，距离并不远，但是几名盾卫丝毫没有察觉。
距离逐渐缩短，身影突然在一名盾卫背后消失了。
熟悉的黑色刀尖抵住了拎着博士的盾卫的颈部，响起一个听不出感情的声音，
“我劝你小心一点，他的脑子对我很重要。”
“放下刀，黑噬。这是谈判的一部分。”
博士紧紧盯着盾卫面罩下怒火中烧的眼睛，
“你们可以不相信我，但你们至少得相信罗德岛。我们会找到的，我以我的命发誓。”
盾卫把博士重重地甩到地上，转身下达了命令，
“所有游击队员，都给我搜！把切城每一寸土地都翻遍！把每一个出口都堵死！绝对，要给我找出来！”
博士从这声高昂的怒吼中听见压抑着的哭腔。
他拍了拍下摆站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手术之后。我说过，罗德岛不适合我。”
黑刀在空中转了一个圈，在落地之前随风消散。
“你有什么线索吗？”
博士突然叫住了转身离开的黑噬。
“……味道很重……很远。”
黑噬丢下了一句意义不明的话，没做丝毫停留。
“祝你们好运。”
博士目送着那个从未成双的背影消失在废墟之中。
“我们回去加入搜索吧，希望别漏了线索。”
【三天后】
博士坐在办公桌前愁眉苦脸。
他刚刚街接到了龙门来的联络，要求他带上陈和塔露拉参加下午的会议。
龙门近卫局的陈警司在罗德岛停留了整整三天，只为了整合运动的首领？！这种话叫自己怎么说出口？！
啊，不对，是“前”。两个都是。
这三天陈几乎寸步不离塔露拉，一是塔露拉的意识还不很清醒，需要人照顾，二是她也有想亲口问塔露拉的问题。
另一个让他苦恼的问题这是爱国者的遗体。整整三天，游击队的封锁之下，除了龙门和罗德岛的运输队，没有任何出入切城核心城的载具。而游击队和罗德岛的搜索队翻遍了核心城的每一寸地面，依然一无所获。这就意味着有人在清理队到来之前就转移了爱国者的遗体，还在极短的时间里抹消了战斗、以及犯人自身所留下的痕迹，并且没有惊动附近的游击队。
重型机械的可能性被首先排除。
那么就是法术。
可究竟是何等的法术可以没有动静地做到这么多事情？
王者之杖表示对此毫无头绪。
“博士，龙门那边……”
“我马上就去。”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必须先处理好整合运动的事。
阿米娅和凯尔希看上去已经等了很久了。
“上车。”
马达声扬起一片沙尘。
【龙门】
没看见魏彦吾，也没看见护卫，文月独自坐在长桌一端，不过那群神出鬼没的黑斗笠应该就在附近。罗德岛和整合运动分居于长桌两侧。
博士、阿米娅、凯尔希和霜星坐在右侧，对面则是塔露拉和消失了三天的黑噬。
“容我问一句，魏彦吾去哪了？”
“他做的事情搬不上台面，你们只需要知道这场会议将由我代表龙门。”
文月将魏彦吾未出席一事轻描淡写地带过，看样子这并不在计划之外。
“那么我们不如借此机会确定一下整合运动的代表吧，诸 位 。”
黑噬语气里带着一些异样的意味。
“黑噬？你想做什么？”
博士猛地站起来。
黑噬不知从哪拔出了他的黑色太刀，刀尖轻轻地落在塔露拉的颈前。
“这种粘了一手血的刽子手有资格站上谈判桌？”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博士想要解释，却被塔露拉打断。
“可以。我同意把整合运动的代表权交给黑噬。”
“连你也？”
“比我合适。”塔露拉冲着博士笑笑。黑噬随即收回了刀。
“……也罢。”
博士忧心仲仲地坐下，凯尔希的表情比博士更加凝重。
“那我们开始吧，首先……”
不知不觉间，博士仿佛听见了细碎的咔嚓声蔓延着越来越近。
“……那么，黑噬先生，整合运动的提案是什么？”
黑噬突然笑了。罗德岛不苟言笑的人笑起来往往都很好看，比如霜星，比如凯尔希。
但是黑噬的笑却让人毛骨悚然，狰狞而可怖，凯尔希的警觉立即达到了峰值。然而不知为何，博士竟然有了一种异样的安心感。
“我的提案非常简单…………”
所有人都在等他说出下半句，但黑噬迟迟不发声，与此同时，细碎的咔嚓声愈发清晰。
突然，大量黑色的尖刺从墙体中暴出，从四方直指众人的喉咙，在掀起天花板和部分墙壁的同时发出巨响。
“我会成为整合运动新的暴君。”
“我警告过你，博士。”凯尔希的额上滴下冷汗，她的处境最不妙，尖刺不仅指向她的喉咙，还抵住了她的脊椎。
“他还没下杀手。听听他想说什么吧。”博士的语气竟然意外得平静。
“嗯……还算冷静。”
“说吧，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呵，哼哼，哈哈哈哈——这不明摆着的吗？！”
黑噬的语气异样的癫狂。
“杀了你们，带走整合运动，然后得到我想要的一切——力量、和在这片大地上嚣张跋扈的权柄。”
“………你们确实是块不错的垫脚石……呵……”
“你现在看上去像个疯子。”
“疯子？谢谢夸奖，博 士 。以前有个家伙说过整合运动都是疯子，这话说的不是一般的好，你说对吗？”
源石太刀冰凉的刀身划过博士的脸颊，两人四目相对。黑噬的笑依然狰狞，而空洞的眼神中却看不见任何实质——没有疯狂，没有欲望，他看上去意外的冷静。
也许还有一点慌张。
可凯尔希不这么觉得。Mon3tr的爪尖正一点一点地蚕食着源石尖刺，试图开扩些许行动的空间。
“你演得可真像。”
"呵——像。真像。现在我明白了，有时候把自己弄疼一点，演得更像。你看——你们都信了，不是吗？呵呵，呵——我在人前演，在人后演——直到我自己都忘了自己的脸。啊——不对。我什么时候记得过自己的脸？"
“这要紧吗——哈！一点儿也不！我干嘛要记我脸上这张面具？没必要，真的。反正我已经到手了——接下来就是把想毁的都毁掉——该有多开心呢？”
“你表演的样子真狼狈。”
文月说道，带着喝下午茶般的从容。
“狼狈，是很狼狈。但是结束了！我可以尽情地撕开面具，为所欲为。”
“我是说现在的你。”
“……好吧。你觉得我很可笑，而你的尸体会更可笑。”
黑色的尖刺缓慢地移动起来，不止文月，众人的脖子上沁出血珠，Mon3tr挠碎的源石尖刺再次抵住了凯尔希的后背。
“黑噬先生！你不是这样的人……你救了霜星小姐……我也能看见！你…………”
“你想用你蹩脚的法术来看穿一个天天骗着自己的人的内心？看不起人也给我有个限度！”
“黑噬……”
“哈！又有一只想说她了解我的可怜兔子！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年少无知了。”
博士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副表情真的很不适合你。”
“你在找死。……………………啊，我懂了。你们在等。想拖到近卫局和那帮黑斗笠的来救你们，对吧？不过没关系…………我会连他们一起杀掉的。”
“在等的是你吧？”
“……………………”
“有意思。你就这么急着求死？”
“你想等近卫局来【阻止】你。好让你名正言顺地跑掉，带走整合运动。然后就像个反派惯用的那样，把一拨又一拨的人马【送】到罗德岛。直到最后剩下你一个。”
“有趣的故事。你的想像力很丰富，博士。”
“是你的想像力太匮乏，想出这么个馊主意。”
"黑噬，你没必要替我接受惩罚。这本来就是我的罪。"
“哦？一个自作多情的刽子手也好意思说这种话？”
“真的想杀就别磨磨唧唧的，像不像个男人？”
博士边说，边向前迈出半步，然而尖刺并没有它应有的刺得那么深，更没能伤到气管。
“何必呢，来，我帮你。”
博士说着，试图再迈出半步。
这一次，房间内所有的源石尖刺瞬间变成一地碎片。
“切。”黑噬啐了一口，夹杂着些许暗红的血。
他略显无力地倒在座位上，
“我就这么不适合这张脸？”
“好比一张是战争疯子和一张是傻子，甚至比这更难。”
博士耸了耸肩。
“…………亏我背了这么久台词。”
“你只吓到了一只大猫。”
凯尔希狠狠地瞪了博士一眼。
“戴上一个不合适的面具让你破绽百出。”
文月的声音静如止水。
“好了，让我们重新开始吧。”
西下的夕阳染红了半边天，也给城市映上一层橙黄的光晕。
先前的巨响被宣称为法术意外，无人伤亡，成功安抚了市民，时近黄昏，城中丝毫不乱。
博士在城市的最高处找到了黑噬，他正远眺着南方的天空。晚霞给他的半边背影染上绚丽的色彩。
“你的喜好真奇特，一般人更喜欢看夕阳。”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在看什么。自从我忘了一年之后，有些事情连我自己都感觉莫名其妙。”
“比如今天？”
“民众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而我可以顺便把核心城开回乌萨斯。”
“就像一个疯子。”
黑噬没有回答。博士轻叹了一口气。
“你总是试图一个人。”
“我不适合群体。”
“独行长路可没法兼济所有。”
博士拍了拍黑噬的肩膀，
“罗德岛会给你留个位置，我随时欢迎。”
黑噬瞥了一眼博士离开的背影。
“看来恶灵真的死了…………”
“…………我会考虑的。”
微凉的晚风吹起耳边的发，数道目光在霞光下交汇于一点，那是罗德岛的方向。
协议的成果迅速体现了出来。罗德岛收获了一大批愿意为感染者而战的战士，不过整合运动庞大的人员数量让罗德岛本舰的搭载量一下子相形见拙。
与此同时，龙门得到了一支隐匿在城市的阴影里的强大队伍，在暗中维护龙门的安宁。
大部分的游击队选择回到乌萨斯的荒原，他们依然有领袖，依然有战术和力量。他们将继续反抗压迫。
罗德岛也和龙门建立起了长期贸易关系，龙门庞大的资源脉络为罗德岛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利益，罗德岛则借此向龙门输入了大陆各个角落的物资和情报。
重新握住龙门最高权柄的魏彦吾没对此做出任何意见，乌萨斯方面也失去了开战的理由。
只是陈没再回到近卫局，而是留在了罗德岛。
也许是自认不适合回龙门，也许……
是因为塔露拉。
塔露拉在博士的强烈要求下成为了罗德岛特别战术部队的一员。黑噬把核心城开往了乌萨斯，罗德岛宣布对其进行“斩首行动”，借机接收了等在核心城里的“整合运动”部队，乌萨斯的导弹只炸掉了一座空城。罗德岛在民间的声望飙升。
凯尔希对此并未发表意见，阿米娅倒显得意外的高兴。她和现在的塔露拉不知何时有了不少共同语言。
情势正往罗德岛最希望的方向展开。
只是暗流仍在涌动。
菩提树的火光飘飘然地洒落。
“你不觉得刚刚的发言很中二吗。”
“我很喜欢啊？”
协议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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