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苍琳的小短文

一个十岁便被族人任命为巫女的少女，认识了一个始终带着面具的白衣少年。

那时她刚满十四，亭亭玉立，那时他刚从一个叫“忍村”的地方出来，到此历练。

“你好，我叫苍牙。”

“你也好，我叫琳。”

少年和少女第一次见面，便是这般简单而已。

之后，少年总是在一座人迹罕至的山中修炼刀法，从清晨朝间，到傍晚夕阳，除非是遇到了偶尔的鹅毛飞雪，没有丝毫懈怠。

少女总是偷偷地来探望少年，每次看到这个玉狐一族只有她才知晓的神秘人物，心里不免与自己的闺中好友们的那些金银宝物暗暗较劲。

“我的这个，你们拿再多的东西，都换不着！”

一想到这儿，小琳儿的双颊就有些红红的，却比那寒风吹伤的那种，好看千万倍。

好像，他还不是自己的宝物咧。

一看就是五年，没有媒妁之言。

——

恰逢大雪，少年只好收刀入鞘，转身回到山洞避雪，将火堆弄好后，少年便将随身携带的山水传说翻开阅读。

刚翻开没多久，少年便冲着山洞之外，笑道：“进来吧，外边儿风大，着凉了就不好了。”

少女听罢，只好蹑手蹑脚地走进山洞，只是不敢靠近少年。

少年看到少女冻红了的小鼻子，打趣道：“我又不吃人。”

“我可是玉狐！”少女像是被踩到了小尾巴，嚷嚷道，只不过还是捡了块离着少年左边较近的地儿，坐了下去。

之后，少年翻书看书，少女看少年翻书看书

“看的什么忍法，这么入迷？”少女耐不住性子，终于问道。

“闲书罢了。”少年回了一句，然后继续埋头看书。

“有你这样跟女孩子说话的吗？”少女被气到了，外边儿的大雪好像便更大了些。

“你是玉狐。”少年好像并不知道少女情绪，也并不恼怒少女打断自己看书。

“你你你…”少女伸出一根手指，生气道，“你这样，是娶不到老婆的。”

少年抬起头，笑了笑：“反正又不娶你。”

少女虽然还是很气，但又舍不得转身离开，便说道：“那你给我讲讲‘枕障薰炉隔绣帷，二年终日苦相思，杏花明月始应知’是啥意思？”

少年缓缓抬头，叹息道：“只不过是这人间的爱而不得罢了。”

没有得到答案的少女不怒反喜，不再说话，静静地等候洞外飞雪缓缓停。

——

自此之后，下雪的天便多了不少。

少年总是在洞中，为少女解释她那从书中摘取下来的零散诗句。

少年也会问一些玉狐一族的事情，比如“下雪是不是有些讲究？”

少女便回答：“下雪是老天爷的事，我们只能控制它下得大不大，我身为巫女，一旦不开心了，雪就下得非常非常大，有一次大祭司婆婆都吓惨了！”

少女没良心地笑道，落在少年眼里，竟是万般无奈。

至于为什么隔一两天便要下大雪，少女始终没有回答，就像少女问少年为什么要带着面具一样，这些不由言说的秘密都藏匿在了心间。

——

这天，没有下雪，少女揣着心思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白衣少年于山巅悍然出刀。

“我要嫁人了，是隔壁雪狼族的族长之子。”

“喜欢吗？”少年本该畅快的刀法顿了一顿。

“不喜欢啊。”

“那还嫁？”

“我是玉狐巫女，他是族长之子，天经地义的事，千百来年就是这样。”

“嗯，祝你幸福。”

“那我走了哈！”

“好！”

少女转身的那一刹那，少年的刀刃，被骤然猛烈的雪风打了个晃荡。

——

玉狐巫女成亲那天，竟是百年未出现过的大雪场景，道路难通，迎亲队伍费了老大劲儿才将新娘子接到手里。

等到上路的时候，雪更大了，队伍头头只得叫手下一些伙计先去清扫，余下几人抬着轿子。

没走几步，众人便看到一袭白衣踏雪而来。

“阁下可是随礼的？”头头问道。

那张面具后边的少年笑着摇头，那把村正已然出鞘。

“天上人间何处去，此时风雪，适合出刀抢亲。”

那天暴雪，突然就晴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