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消失得无影无踪

2020/4/7106 浏览综合
深夜,又是上校夹杂着喘息的低吼声将我扰醒。他平时从不在士兵面前露出这样一面。
“我们不必炮击的!”声音穿透墙壁到我耳中。
“我们不必炮击的!”他重复着。
随军撤离哈森堡的两天中,上校一直一语不发。但是每到夜里士兵们入睡的时候,他就走到公用电话前,用嘶哑的声音向上级咆哮。
司令部中炮击哈森堡以掩护后续撤离部队的声音就是在两天以前出现,并在两日中渐盛。作为闻名遐迩的“磁铁炮营”营长,这项企划一旦通过,上校责无旁贷。
上校是哈森堡人,他从小生长在这个著名的旅游城市。当年我作为他的副官,第一次陪同他给将上前线士兵们作演讲时,他高亢的结语是“等我们打完了仗,我带你们所有人到哈森堡去,看我最爱的钟楼下的白杨树。”我和所有的士兵一起欢呼。
我不知如今要对他说什么。我不知道自己能否理解他的心情。
上校挂了电话。皮靴拍打着地面,响声延续到我床位的对面。我半睁眼,看见他坐在自己的床上沉默的吸着香烟。
到了清晨。
所有的士兵都沉默着。
整齐的列队显出丧葬队的氛围。
上校站在他们面前,手里攥着那张电报。
我不知道他是用怎样的声音,一字一句读出那份命令的。
“炮击哈森堡。”
众人的呼吸沉重了一下,但是仅仅一下。没人流一滴泪,没人打一个寒颤。
重炮的轮轴与寒风一同呜咽。他如常地指挥,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磁铁炮营的瞄准依然如往常一般精确无比。哈森堡的城墙上绽开了第一朵赤红,两朵三朵紧随而至。上校的嗓音几乎同时炸响。
他声嘶力竭地向我们介绍着哈森堡中昔日的名胜,一遍又一遍重复着他对我们许诺过的话,拼命提高嗓音让他的脸涨得与炮弹的火花一样红,但是他一刻不停。那张线条分明的脸成了火光里的剪影,我看不清其上的表情。
唯独他的声音,自始至终盖过了所有炮响。
*同人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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