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投稿】仿生机器人会梦到电子侦探吗

十年前的故事！

这不是推理小说……推理小说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

OOC预警

BB-X现在很困惑。

在这之前，BB-X只是星光市警局里众多餐厅服务生的一员。它每天的日程就是准备三餐，满足警察们用餐时千奇百怪的要求，洗盘子，扫地拖地，结束。

它不该对此有什么抱怨，毕竟，它是个普普通通的服务机器人，而一个机器人理应对一切言听计从。

如果现在没有一个喝醉的警察坐在屋顶和它唠嗑，BB-X可能会觉得自己真的是这样一个普通机器人。

今天是一个警察——叫什么来着？它忘记了——离职的派对。那家伙一看就很有钱，竟然派人运来了整整一卡车威士忌，听说马上就要搬去天空城了。BB-X从醉酒后的只言片语中得出了这些结论，但毫无兴趣。它只是站在角落开了会小差，顺便和同事悲叹了一会明天的工作量——

接着它就被一只手拎了起来。

永远不要尝试同任何一个警察武力对抗。前辈这么教导过它。况且眼前这一位年轻力壮，嘴里喷着酒气，一看就不好惹。BB-X保持沉默，乖乖地被他单手拎着挤过人群，期间撞翻了一个小酒桌，还磕了无数个人的腿，那名警察却对抱怨声充耳不闻，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走出去。

老天，这人真的不好惹啊。BB-X内心叹道。

门外的空气依旧闷热，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汽油味，可这比一群大老爷们的汗味和酒精的混合物强太多了。BB-X不需要呼吸，年轻的警察此时却终于叹息似的长长吐气，有些迷茫地四处张望，好像尚未从迷幻的人群中挣脱。

最后他选定了位置，踩着二楼的栏杆一跃而上，丝毫不担心碳纤维的屋顶撑不住两个人的重量。BB-X还来不及说出一个拒绝就被拎上了屋顶。

他们坐在屋顶上，与鼎沸人声和烈酒只隔一层碳纤维天花板，谈笑和碰杯声从门缝一波一波涌出来，在蒸腾的热气中散开。青年没有戴平时从不离身的护目镜，城市里光怪陆离的霓虹灯倒映在他眼底，恍若沉睡的星辰。

他突然转过身没头没脑的问道，“你们机器人会做梦吗？”

BB-X从没听过这样的问题，毫无防备地愣住了。半晌，它吞吞吐吐地回答，“呃，这个……或许是不会的吧，我想。”

青年对它的回答报以迟钝的微笑，在一阵一阵的晕眩中摇晃着。与酒精带来的麻痹斗争了一会之后，他干脆躺倒在屋顶上，仰头不知在想什么，一只手下意识地揪着衣服上的猫咪徽章。

“我觉得我每天都像做梦一样。逃出家族，报考警校，在大街小巷奔走破案，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倒不是说我的生活有多么好。起初身边所有人都告诉我，警局，尤其是星光市的警局，不是个好去处。

是啊，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规矩，混蛋上司，睡觉磨牙打呼噜的室友，鸡毛蒜皮的纠纷，永远查不完的案子。

可是我没有后悔过，至少我在这里还是我自己，不是天空城那些上流阶级渣滓。我所做的是有意义的事，诺瓦的案子现在已经有了一点眉目，星光市又可以因为我们变得更好一点。”

青年垂着头，有些自嘲地笑，“家人说我太莽撞，或许是这样吧。可我属于星光市，我愿意成为一名警察，而不是在天空城混吃等死。

我知道，一个完美的，飘在幻想中的城市永远不会有未来。”

霓虹灯旋转着，给他的脸庞镀上一层超然而柔和的边。城市星星点点的灯光铺展开，汽车在他们头顶奔走，让他们像是漂浮于星河中央。他呼出的热气在黑暗中氤氲着散开，仿佛一朵花的盛放。

那一刻BB-X甚至生出了些敬意。

“哦对了，我叫雷克斯。很高兴和你聊天。”

什么聊天，单纯就是一个人的即兴演讲吧。它从愣神中恢复过来，不动声色地想道，冷不防后背被重重拍了一下。

“你干什么！”

“给你做个记号，以后你就是我在餐厅的专属机器人啦。”雷克斯看着它背后发着荧光的猫咪贴纸，咧嘴笑起来，“果然，这样一眼就能认出来。”

“……”

第二天上午，雷克斯在自己的房间地板上迷迷糊糊醒来，始终想不起来自己昨天喝醉了之后具体都干了什么。似乎……和一个机器人在屋顶看了会风景？那他又是怎么回来的？

他走进警队餐厅，试探着喊了一声“BB-X”，离他最近的一个服务生立刻快速跑过来问他有什么要求。

“不，”雷克斯好像看到了什么，突然微微一笑，拍拍那个机器人的头，“我没有叫你。”

他向另一个方向努努嘴，“我叫的是它。”

不远处，一个身上贴了一块巨大的猫咪贴纸的机器人慢悠悠地端着盘子走过来。

“喏，你的BB-X独家秘制咖啡。”

热血青年雷克斯和冷冰冰的机器人BB-X之间奇怪的友谊开始了。

雷克斯开始没事就蹿到餐厅把BB-X拎上屋顶聊天，它也乐得有人帮忙减少工作时间，每次都和他待到很晚。大多数时候，雷克斯一个人喋喋不休，BB-X沉默地倾听，时不时发表一两句评价。桥下区的大钟不停旋转，灯火亮了又灭，警局的生活总是有惊无险，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流走。

我早该想到的。后来的某天，BB-X想。命运怎么会给他一个波澜不惊的人生。

他可是雷克斯，喜欢猫咪的小警察雷克斯，家族的叛逃者雷克斯，闪闪发光的梦想家雷克斯。他总是快活地笑着，仿佛没有什么能阻挡他的脚步，没有一丝阴霾会闯入他的生活。

然而那阴霾的确存在，它是悬在所有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正蓄势待发地对着那个出头鸟。

终于有一天，一切都猝不及防地来临，诺瓦，枪声，爆炸，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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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在思考一个问题。”雷克斯说。

“你们机器人会做梦吗——呃，当然我并不是说不做梦是一件坏事。毕竟——”

他对自己即将用的词汇犹豫了一下，“毕竟做梦会让人变得糊涂起来。我最近简直分不清什么是梦什么是真实了。

想想看，我早上起床看到镜子，会被我自己的模样吓一跳。BB-X，你不会有这种疑惑吧？会吗？”

“哦，我这个问题好像有些蠢。我自己现在也可以算是半个机器人了。可我还是成天做那些该死的梦。”

“不，事实上，我想，我是个现实的人。”BB-X很快地回答，打断了雷克斯的自言自语。

它一只手挂在墙上的姿势很怪异。当然，这不能怪它。它今天可是从储藏室偷拿了一个绳梯和两个滑轮，才设法把它和雷克斯都运到了楼顶。

雷克斯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他还没有学会控制机械臂的力度，今天早上发病时他砸凹了钢架床，还把墙面打出一个大洞，三个警员都没敢近他的身。当他晚上偷偷跑到餐厅启动BB-X的电源时，它几乎已经可以脑补出刚刚发生的楼毁人亡的惨剧，直到雷克斯再三保证自己现在很清醒，它才放松警惕。

“是这样吗？机器人不会做梦？”他盯着自己的脚面喃喃道，“梦是什么？真实又是什么？

如果我的机械脑可以接收其他机器人的回忆，那是它们的真实，还是我的梦境？如果这些都是如医生所说’我精神状态有问题’，一切都是臆想，那么那些机器人的回忆有意义吗？我的思想有意义吗？我现在的意识到底是我自己的意识还是我和亚伯的结合体的意识？……”

雷克斯捏着栏杆的手指越收越紧，BB-X眼见形势不对，赶紧扯开话题，并悄悄挡住了他刚刚在栏杆上留下的凹痕，

“……想些开心的事吧！听说上头这次给你记了一等功，明天就要派人来送表彰书了！”

“表彰书？”雷克斯飞快抬起头，瞳孔重新聚焦，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随即他不屑地哼道，“上头灌的迷魂汤，与其说是送给我，不如说是做样子给警队弟兄们看，以此来稳定大局。

况且，他们要表彰的是以前那个警察雷克斯，还是现在这个雷克斯和亚伯的结合体？这我可分不清楚。我宁可不要那片纸，只要诺瓦所戕害的所有人能够回来。”

BB-X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但是为了照顾病号的精神状态，它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举动。

雷克斯紧接着说道，“我要离开这里。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它没有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我累了。BB-X，你在这里工作这么久，有见过警局休长假吗？”

“呃……或许没有？”

“案子永远都会有，罪恶永远不会消失。只要人类还存在，罪恶就会从任意一个阴暗的角落滋生。我原先以为，捉住诺瓦就可以结束这一切。现在我累了。

辞职，离开星光市，远离其他的机器人。我想知道我脑子里究竟是什么，我想知道我是谁，我想知道我们的意义。”

“BB-X，和我一起逃吧。”

第二天，当罗伊德赶到住院部时，雷克斯的床上只留下一套病号服和一封辞职信。和他一起消失的有他经常带在制服上的猫咪徽章，还有餐厅的一个BB-X型机器人。

据说那天，罗伊德对着辞职信愣了好久，镶金边的表彰书被揉成一团落在地上，在阳光下亮得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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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不好的时候，雷克斯在所有人睡熟后会来公寓天台站一会，独自俯瞰他的城市，看黎明在浓雾的簇拥下纡尊降贵，抛洒虚假的光明。

他听凛风划过广告牌的液晶屏幕，凝聚的水汽沿着金属边沿滴下，他有时轻笑，有时思索，有时放任泪水滴落，有时从一场追逐战中脱身，喘着粗气，血管在冷风中轰鸣。

但无论如何，他会来的。

“噩梦？”

雷克斯回过头。BB-X站在天台入口，歪着头看他。

“怎么，现在开始假装自己懂得这些了？”中年人吐了个烟圈，它因为嘴唇的颤抖而有些变形。

“拜你所赐，我的业务范围已经大大超越自己的能力了，说不定学会解梦也是指日可待。”它没有纠正雷克斯，而是毫不客气地回嘴，“又是因为诺瓦那家伙吧？”

看到他没有反应，BB-X又往前走了两步，电子音听不清情绪，“过去十年了，还在寻找你所谓的‘意义’吗？”

雷克斯淡淡地应了一声，望着楼下不知在想什么。天台上又安静下来。

星光市是个永远清醒的城市。自天空城升起的那天后，霓虹灯海便再也没有熄灭过。

便当店的灯光透过油腻腻的窗玻璃洒到街上，里面传来刀与砧板叮叮当当碰撞的声音。

街口的扫地机器人想在胸前纹一个爱心，纹身店女老板一边抽着烟骂骂咧咧一边免了他的费用。

拉面店的老板正扯着嗓门对顾客吹牛。

桥下区，罗宾被萝拉追着跑过大街小巷。

桔梗屋的绯羽姬正在安静地弹琴。

星光市的天空没有星星，每个人都是它的星光。

这是雷克斯曾向某人承诺过，用一辈子去守护的星光。

“我还会找下去的。”

他吐掉烟头，从天台上跳下来，和BB-X一起走回家。威廉睡在门口的地毯上，正在轻轻打呼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