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人手札】蒙犽随记·翠鸟声声（二）
2021/12/02287 浏览
注：旅人手札系列为《失落四境》番外短篇小说系列，非游戏主线剧情，不含剧透，请大家放心食用~ 希望大家能通过旅人手札，对四境九幾有更多的了解。
04
狩猎吉会是割断蒙犽人与兽群之间羁绊的一道天堑。
尚为幼崽的兽们被圈禁在狩猎吉会的祭坛中，好奇地想要从疏密不均的栅栏中钻出去，对于自己即将遭到屠戮的命运一无所知。
以娅站在同样参加吉会的人群中，秋风猎猎，骄阳一般鲜艳的衣袍让所有人都能一眼看到这个明显年岁最小的姑娘。
周围的人手中大多执着木弩，这样可以不必靠近就能轻易瞄准杀死祭坛上的兽，而她手中却攥着一把小小的石刀，缠着布条的刀柄上还沾染着长年累月切割浆果留下的斑驳汁液。
“屠兽之身魂…”
“食兽之骨血…”
“蒙犽众祖…庇尚存之族人…”
风卷着族长粗粝的嗓音，阿兰茵听到旁边响起了木弩破空落下的声音。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始缓慢地朝着祭坛走去。
离得越近，她就越明白为什么大家都不愿意靠近祭坛。
因为那里充斥着呜咽、嘶嚎，还有幼兽的鲜血不断朝外涌动的粘腻水声。
越来越多的幼兽倒下，但阿兰茵没有听到任何一位族人狩猎成功的欢呼声。
吉会在一片寂静中默默进行着。
阿兰茵停下了脚步回头看，阿父也在远远的看着他。
阿母捂着嘴，眼中满是不忍和心痛，她似乎想要朝着阿兰茵走过来，但却被阿父揽着肩膀拦住。
“明日回来，你就不会再做梦了。”
“你不会，也不可能听到那些**的声音。”
“明白了吗，阿兰茵。”
父亲昨晚的话在阿兰茵耳边回荡，她转过头，继续朝祭坛走去。
05
只会在地上蹒跚乱撞的小兽是无法躲避弩箭的。
等阿兰茵进入祭坛后，只剩下一只小小的翠鸟在扑棱着。
栅栏虽然矮小，但却足以困住将将满月的翠鸟。
“我想回家…为什么要杀了我…”
翠鸟显然已经力竭，每飞一会儿就不得不停在栅栏上停歇。
但紧接着，它又会再次伸展娇小的翅，开始新一轮的躲闪。
阿兰茵只需要再靠近几步，伸出手，就能攥住它。
石刀虽然不够锋利，但她稍用点力气，朝翠鸟头顶一击，也足以让它无法动弹，然后在钝痛与晕眩中走向死亡。
阿兰茵颤抖着抬起了手。
“你的家…在山谷里吗？”
她的声音轻极了，混杂在地上苟延残喘的幼兽哀鸣中更是几不可闻。
但翠鸟的眼睛却倏然亮起，像是找到了希望一样歪歪扭扭的朝阿兰茵飞了过来。
它激动的停在了阿兰茵肩上，用身上细细的绒毛蹭着阿兰茵的脸颊。
它在阿兰茵耳边的啾鸣声连成了一句话——
“你愿意带我回家吗？”
阿兰茵手中的石刀滑落在地，她在地上的血泊中看到了自己痛苦的脸。
“你救不了它。”
少年声在阿兰茵背后响起。
阿兰茵稍稍扭头，看到了自己脸侧有一把熟悉的匕首。
等她转过身，看到执着匕首的乌吉将刃尖对准了她肩上瑟缩着的翠鸟。
“你阿父恳求族长帮帮你。”
“闭上眼吧，阿兰茵。”
阿兰茵盯着乌吉胸前佩着的白隼喙，意识到他就是族长口中引以为傲的儿子。
“那我能恳求你帮帮我吗？”
“只要离开祭坛，我保证，一眨眼的功夫，这只小翠鸟就能飞走。”
“我今后再也不会说我能听懂它们的话了。”
“求求你…”
乌吉的眼中没有一丝波澜，他上前一步，帮阿兰茵把眼角被眼泪浸湿的发丝拨开。
“不要哭。”
“族人们都在看着你。”
紧接着，她感觉到自己肩上翠鸟那小小的重量消失了，乌吉把翠鸟攥在了手里。
他将另一只手上的匕首插回腰间的鞘中，然后轻轻把阿兰茵揽进了怀里。
一瞬间，所有的声音似乎都被乌吉的胸膛隔绝。
白隼喙贴紧了她的脸颊，刺得她有些痛，但阿兰茵没有动。
“这是你最后一次参加狩猎吉会。”
阿兰茵听到后，更加用力的将自己埋在乌吉怀中。
只有这样，她才能假装自己没有听到那只翠鸟在乌吉手中骨骼断裂的闷响。
为什么蒙犽人要获得这样残忍的能力呢？
阿兰茵飘忽的思绪中只剩下了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