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号·江湖 第十九章:决心
2022/02/1459 浏览综合
风，在嘶吼着；火焰，在燃烧着。
随着时间的流逝，东方逐渐现出了一抹鱼肚白。
晨鸡啼鸣，响彻山谷。
“你，有过家人吗？”
秋少白缓缓说道。
“呵，怎么没有？每个人都是从娘胎里蹦出来的，莫非你没有？你是那石头里蹦出来的孙猴子？”
“那你体验过失去家人的感觉吗？突然来到另一个世界，这里所有的一切，是如此陌生，如此让你感到绝望。”
如一汪死水，一条勒紧脖颈的绳索，让人窒息，渐渐下沉，却又毫无办法，直至地狱的最深处。
“人在江湖，失去家人的感觉，想必每个人都有吧，所以，亲情那些拖累的东西，我根本就不需要，我所追求的，是强大！”
孙大刀扬起重刃，又双手使劲抡下，厚重的刀背，砸在早已经支离破碎的青石板上，火花四溅。
他并不急于出手，他喜欢在给予对手致命一击前，让对方把遗言彻底地说完，在他刀下数不尽的亡魂中，他听过每一个人不同的人生，不同的希望与懊悔。
长此以往，这已经成为了一种仪式，他享受这一种感觉，并已经渐渐上瘾，就像佛教徒每日例行的上香祷告，已经成为了生活中的一部分。
“所以啊，你我的价值观不同。”
秋少白说道，细若蚊声，语调确实铿锵而有力的。
“你没有体会过这一种感觉，失去了一切，却又得到了一切。是的，我曾经失去了我的家人，我的世界，我一切的一切。但是我来到了这个地方，又得到了一切，家人，或者是其他的什么。”
秋少白继续说道。
“你说你要变强，可是，如果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那你还谈什么强大呢？”
“很简单！”孙大刀大笑道。
“只要让别人也失去家人和一切就可以了，遗言说得差不多了吧，那么认清现实吧，你根本保护不了他们！”
“那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
秋少白嘴角上扬，微微一笑。
“反派总是死于话多哦！”
什么意思？孙大刀皱眉，秋少白这句话实在怪诞，简直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但是下一秒，秋少白用自身的行为给了他答案。
只是一瞬间，秋少白自身的气势便又重新回到了巅峰，与之前的奄奄一息判若两人。
自己的身体，已再次蓄势待发；自己的双臂，已再次充满力量。
“虚张声势吧……”
孙大刀喃喃说道，他想不通这少年的气魄从何而来。明明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明明已经濒死。
孙大刀沉下心来，天马上就亮了，自己必须尽早解决掉面前的少年，以免再生祸端。
双手抡起重刃，向面前的少年缓步走去，每一步都重重地落在破碎的青石板上。
宛如刽子手在宣判罪人的死刑！
秋少白收刀于腰际，手按刀柄，随后闭上了眼睛。
自己的身体什么情况，只有自己最为清楚。
从一开始，解决完院内的喽啰之后，他便知道，凭借着自己的力量，是绝不会战胜孙大刀的。哪怕拼死一搏！
而小飞与苏苏又昏迷不醒，贺庄主生死难料。自己，着实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无路可走了。
也无人可以依靠，能够保全大家的，唯有自己！
秋少白于是想到了王铁匠对自己说过的话。
所谓的“回光返照”之技，无非是随着气血的流逝，将实力更大地激发出来，自身的气力欲低，实力越强！
那么，有没有一个临界值，可以使自己的实力临驾于孙大刀之上呢？
通过与孙大刀的几次交锋，秋少白得到了答案。
数值是0.3！
要将自己的体力压在全盛的十分之三，不能再低了，再低的话，自身会由于体力不足而被孙大刀斩杀，如果高些，则会因为攻击力不够而无法击败对方。
不过，只要知道了这个数值，剩下的就好办了。
只需要通过一次次的出刀与格挡与孙大刀周旋，既消耗了对方的体力，又压低了自身的血线。
好家伙，这简直就是在钻规则的bug。
秋少白心想。其实他最擅长做的，便是对于自身的掌控，从前是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越是这么下去，他越是信心倍增，他能明显的感觉到双臂的气力再逐渐增强，直到冲破了体力的制约，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可事情还是稍微超出了自己的预料。孙大刀刚猛的一刀，超出了秋少白的预期，自己虽然接下了，可自身的气力却被压地太低，他的眼前已经稍微发黑，喘气也沉重了许多。
于是，他抓住了孙大刀高傲的心理，装作垂死者的临终遗言开始与对方胡诌，一是要让对方放松警惕，二是稍微回复自己的体力，让其逐渐打到0.3那个高度。
虽然孙大刀的气力也会得到恢复，但是这些在秋少白此刻已高得离谱的攻击力面前，确是不足一提的。
来吧！
秋少白心想，这一刀，将是自己最强的一刀！
孙大刀手中的重刃砍过来了，大地在摇晃，凌厉的刀风撕扯着秋少白的脸颊，而他却如同感觉不到似的。
紧闭双目，不在去想，忘掉一切！
在秋少白的心中，已经忘掉了一切，存在着的，唯独他自己，与手中的那把刀。
秋少白不知道，他此刻所进入的心境，正是无数刀客希求进入的“明镜止水”！
彻底忘掉所有，包括自己与敌人，尤其是斩断大脑与手臂相连接的神经，单纯依靠着受击的本能，便能打出最强的一击！
不得不说，天赋，在每个人成长之中，的确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尽管秋少白学刀不过三月有余，尽管他不过是一个初入学徒境的小菜鸡。
看到秋少白的招式，孙大刀也是吃了一惊，作为一名刀客，他自然也听说过“明镜止水”的厉害，不过，与大多数人的心里一样，他还是无法相信年纪轻轻的秋少白能掌握如此秘籍。
于是大刀带着凌厉的劲风，朝着秋少白斩了过去。
此刻在秋少白的内心世界中，出现了一片阴影，就如同遮蔽蓝天太阳的一片乌云，将光明与美好彻底吞噬。
秋少白微微皱眉，手按刀柄。哦
右边！
秋少白身形一闪，已瞬间移动到了孙大刀身后，同时右手挥刀斩出。
只一刀！
孙大刀的身体便向前踉跄了几步，随后身体便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临死前，他的眼中还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为什么……”
秋少白也搞不懂孙大刀为何说出与过江龙临死前同样的话来，也许，这些人对自己的实力都有一种过分的自信吧。
秋少白懒得去想，他浑身火辣辣的，疼得要死。着实是该需要休息一下了。
于是 秋少白随便地找了个地方，舒舒服服地躺了下来，没有再能威胁到自己的人，或事。小飞与苏苏还在不远处昏迷着，口鼻中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小环早已经被自己安放在了安全的所在。
唯一下落不明的，便是贺庄主，想来凭他的实力，也不会有什么事吧。
日出东方，一抹耀眼的晨光照射在山庄的废墟上，天色大亮，火已经熄灭了。迟来的村民们向冒烟的断壁残垣上一桶桶泼着水。
几名村里的顽童在对半死不活的山贼余孽拳打脚踢。
劫后余生，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秋少白翻了下身子，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额上的刀伤，血也慢慢地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