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克萨斯：放逐于你]第十章 隔世
2023/05/2175 浏览同人
今天再次往身上划下一段咒文。
那种痛楚清晰可知。
血液流到空中，又回到身体里。
似乎又有些沉溺其中。
品味这种疼痛似乎成了感知这个世界唯一的途径。
这是我唯一可以掌握的真实。
我要怎样判断自我的样貌？
过往皆为尘烟。
我所追寻的意义，都只是另一段意义的衍生。
我是……我。
阿米娅，阿米娅……
她在我的肩上流泪。
我做错了什么吗？
……对不起，阿米娅，是我错了。
白色的人靠在背后。
还不能放下。
罗德岛还……
…………
赫伯特睁开眼睛。
纯色天花板，制式节能灯。
这场景似乎熟悉得过了头。
就连眼前的一片模糊也是。
新沃尔西尼？
回来了？还是仍在做梦。
阿米娅的拥抱和眼泪好像还是眼前的事。
头脑还有些发热。
……怎么又想起那时候的事了。
“下午好，博士。自然醒的感觉如何？”
钴蓝色长发的女孩出现在侧面，低头看着自己，脸上是似乎永恒不变的微笑，看不出真实或虚假。
萨卡兹……不对。
你怎么在这儿？
“还好，就是比较疲劳。”
赫伯特伸出左手，轻轻地来回抚摸她那张精致的俏脸。
然后掐了掐她脸颊的软肉。
“博士，这样的动作是否有些冒犯了？”
然而，她只是评论的语气，好像赫伯特正在拽的是街边的陌生人，而她只是在一边的旁观者。
“生气了和没生气一样，看来是真的。”
“博士，过于谨慎了。不过，这样的你很可爱。”
“喂，你们在做什么呢！”
门口有个推门进来的人刚刚看到这一幕。
赫伯特不为所动，手开始向她头上的光环探去。
“到此为止吧，博士。我们比普通的女孩子还要多一个不能碰的位置哦。”莫斯提马低声说道，把赫伯特的手按回原处，回头看着一脸震惊的“监护人”：“我们的相处模式是这样的，不用太在意。”。
赫伯特缓缓坐起身，才发现身上的衣服被换成了病号服，也看清了另一个人。
一个火红头发的黎博利。
菲亚梅塔。
他并不意外——从几年前他和莫斯提马初次见面开始，这人就已经在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了。
跟踪狂。
这是他对菲亚梅塔的生活习性做出的总结。
不过自己最近几个月对德克萨斯做的事好像没有什么差别就是了。
她手里还拎着一个纸袋和两杯饮料，一脸不可思议：“莫斯提马，你……！你们两个在……”
“啊，你还真是意外地纯情呢，‘天启惩罚者’，连这种小事都接受不了。”堕天使坐到赫伯特床边，在菲亚梅塔看不到的角度轻轻掐了一下赫伯特的手腕。
赫伯特稍微清醒了一些，立刻就知道了莫斯提马的意思，露出一个略显轻浮的微笑：“抱歉，请不要误会，刚才只是基于对美好事物的欣赏而不禁想要把玩一番。”
“哎，我们那么多难忘的欢愉一刻，原来只是单纯地把玩一下吗？”
“真遗憾，莫斯提马小姐，虽然我们已经对彼此了解良多，但是您还没有完全满足我对爱欲的渴求。”
“我以为长久的分离会让我们的情感更热烈。而且，你不也对我了解甚少吗。我们可以……从现在开始增进更多的了解。”
赫伯特揽过她的肩：“你的意思，我们要恢复那样的关系吗？”
莫斯提马顺势靠在他身上，嘴唇凑到他耳边：“有什么关系，反正也是早晚的事。”
“我们要现在开始吗？还有人在看着。”
“呵呵，她说不定会喜欢看我们做那种事。”
“不……不……不知检点！你们怎么当着别人的面能做这种事！”
认真了这么多年的菲亚梅塔属实没见过这场面，脸上顿时升起一团浓郁的红色，几乎和她的头发一样。
她把手里的东西往他们两个这边一丢，头也不敢回地夺门而出。
纸袋和饮料盒被向门口迅速平移了半米的莫斯提马稳稳接住，还转身分了一个给了博士。
“这是你们两个的……下午茶？”
“午饭。不过现在是我们两个的了。”莫斯提马把纸袋拆开，拿出一个三明治。
“我睡了多久？”赫伯特用塑料吸管戳破饮料的包装。
“两天。准确来说是接近三天。那天晚上过后，又过去了整两天，现在是第三天下午。”
“我记得在我昏过去之前……”
“嗯。如果没有我和小菲，恐怕你们的撤退不会那么顺利。”
“多谢你了。只是没想到你居然也到了这里。”
“改道来的。我刚好在龙门，收到了你给大帝的信，就最快速度来到了叙拉古。那个法官小姐在那里，小乐她们不可能不去。”
提到拉维妮娅·法尔科内法官，屋里的气氛顿时冷了许多。
“……是我太自大了。”
听到背后的人有些丧气，莫斯提马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微笑：“博士，你何时变得如此容易自怨自艾。”
“我是……恨自己无能。想着能保护德克萨斯，又能保护拉维妮娅。最后却一个都没保护好，我自己也体面尽失。”
“你答应大帝的事，我听说了。真难为你了。亲自跑到这里来。”
“权当是休假吧。我一开始也不想来，结果——感觉也不赖。只是出了这档事……”
赫伯特摇了摇头，低沉地长叹一声。
“别管别人了。你自己怎样？”
“我？我没事。虽然那个法术使用时会大肆破坏我的身体，但没有开启的时候，这法术反而会慢慢修复那些暗伤。就是调整到正常人的水平。”
“我不知道你会源石技艺。”
“你现在知道了。”
“你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很多。但都不值得一提。”
莫斯提马略微低头，阴影让她的脸稍显黯然：“我只是出去了一段时间。没想到回来之后，企鹅物流遇上这种事，而你变成了这副模样，还出了这么多事。之前没什么机会和你交流。你的确变了不少。更阴沉，也更冷厉，还有……更风流。这是可以说的吗？”
赫伯特咬了一口三明治：“每个人都这么说，不能换套说辞吗。”
“怎么说呢，我的感受会明显一些吧。当时我们初识和后来相处的时间，在我眼里还很鲜活。只是你或许会有些陌生了吧。”
“你要小心，时间不是那么容易臣服于你的乖巧牙兽。”
“你这话别让那家伙听到。它会发脾气的。”
赫伯特的视线转向房间的角落——黑锁白钥在那里静静地靠在一起。
“那东西还是不听话？”
“嗯。但我早已经习惯了。”
“我建议你扔掉。它们首鼠两端，毫无忠诚可言。既然能背叛一次，就能背叛第二次。”
“你担心我？大可不必。”她的唇角微微上翘，有些不在乎。
“嗯。虽然你已经在此道上行走长远，但难免落得一个彻底迷失的下场。我可不愿意多年后在这片大地上行走时，发现你正疯疯癫癫地和别人分享长生秘诀。”
“……那样也不是什么坏事。”
“你开心就好。”
赫伯特把剩下的小半块三明治一口气全塞到嘴里，和着饮料送到肚子里。
“还在说我。你的法术不也很诡异吗。”
“的确。”
“我一时还想不到什么法术会造成你那样的效果。但能看出一部分。”
“果然见多识广。”
互相揭老底以示敬意后，莫斯提马优雅地咽下最后一小口三明治，拍了拍手上的面包屑：“去看看德克萨斯和小乐吧，都在你这里治疗。如果你方便活动的话。”
“……走吧。是我的失误，总要面对的。”
“你怎么还是喜欢把事情归咎于自己？和小菲一样，很累的。”
“等我换掉这身衣服。”
赫伯特拽开自己身上这身紧得难受的病号服。
“我拿来的时候还以为很符合你的体型呢。”
“我现在不喜欢太紧的衣服。连那身垃圾袋都不穿了。”
他们走在前往能天使所在医疗点的路上，赫伯特也大体了解了这短短两天发生了什么事——
能天使和德克萨斯身上多处受伤，而且能天使的情况更严重一些，伤到了神经系统比较关键的部分。按照医疗干员的说法，如果救治再晚一些，恐怕会和她的姐姐蕾缪安有相似的命运。
这几天召集的医疗干员为她们做了初步手术，把那些不太麻烦的破片从她们身上取出，而剩下的部分只能徐徐图之，慢慢处理，只能祈祷不会影响她们未来的正常生活。
而罗德岛倒是损失不大——史尔特尔脱力后正在休养，短短两天已经可以下地，就是完全用不出任何法术，目前主要是因为禁食冰淇淋，情绪不太稳定，也不怎么想见人，天天抱着终端；而傀影的矿石病感染程度有些微加深，也已经强行压制了回去，问题也不大。直接的损失主要出现在异客身上——许多设备没来得及回收只能直接摧毁，虽然他也不在意这些机械的存废，但很显然如果这些自走装备想要重新设计制作出加强版，会是一大笔资金投入。
这些只是内部的事，外人几乎没人关心罗德岛和企鹅物流的动向。赫伯特他们的活动对当地人来说影响不大，顶多以为企鹅物流的人出去旅游了几天，仅此而已。
今天早上，一条激起群愤的重磅新闻传遍叙拉古。
法尔科内法官被炸死的事根本瞒不住，事情也正在调查。
但谁会为此负责？
至少里纳家族的家主并不想负责，还给出了自己的不在场证明——被指证策划针对法尔科内法官的若干袭击的时候，他表示自己在证人提供的时间段里始终待在厕所里，对于部分成员在城内各处制造袭击的行为，表示十分遗憾。
“我每次上厕所的时间都很长”，这句话上了今天早报的头版。
听到这里，赫伯特冷哼一声，并没有做出其他的评价。
全是坏消息。唯一不算好消息的好消息，就是德克萨斯和能天使到现在还是昏迷养伤的状态，尚且不知道斥罪的事，心态还不会失衡。但很显然，这消息不可能瞒一辈子，甚至她们醒来不久就会知道。
然而，当赫伯特隔着重症监护的窗玻璃看到能天使现在的惨状，就知道担心她们醒来之后的事还是太超前了。
身上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到处插满了监测和维生设备。
以他以往的经验，需要上这些东西的人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唯一还值得庆幸的是，她身上没缺零件，四肢和脑袋都还连在身上。
“如果我没有延缓小乐的时间……恐怕她即便紧急处理过也熬不到回这座城市。”
“……”
莫斯提马看着博士阴森的表情，低声道：“事情的前后我都了解。你真没必要自责，都是被安排好的。”
“但我本可以……”
“……去看看德克萨斯吧，也许你心情会好一些。”
比起能天使，德克萨斯的伤势实在算不了什么。
她正躺在一间普通的病房里，只是也需要几台机器监测维持她的正常生理指标。
按照刚才路过的医疗干员的说法，德克萨斯顶多一天就能恢复理智，短暂的等待只是时间问题。
她的呼吸平稳悠长，看上去只是在经历一场平淡无味的梦。
傍晚的昏黄色在她苍白的脸上投过阴影。
赫伯特小心地坐在她的床边，免得蹭到她身上受伤的位置。
他突然感觉有些荒谬。
我的心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变？
一开始不想参与，后来不得不来到这里。
后来想要看看她能做到什么地步。
再后来，自己居然会为她做那种杯水车薪的布置。
现在，居然在后悔。
如果再早一些参与这件事，是不是拉维妮娅可以逃过一劫，德克萨斯也可以不需要遭遇这种危机。
如果之前可以早些解决这些事，是不是结局都会不同。
他想起德克萨斯临行前，和他在后院畅谈。
“我有施虐倾向，但是个好人。”
他现在对自己这句话感到恶心。
他只是单纯的卑鄙无耻罢了。
或许她也早就认清了这一点。
无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脸。
“不能回头了哦，如果现在做出决定的话。”白色的人坐在他对面。
“……”
“你认为自己配碰她吗？人渣。”
“……的确不配。”
他的手最后停在德克萨斯枕边的胸针，捏起它放到眼前。
“这是德克萨斯的东西？我以前可没见过这样的装饰品在她身上。果然有什么古怪吗？”莫斯提马也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这是我送给她的东西。”
胸针上那颗蓝色宝石已经完全褪色，成了没有光泽的普通灰色石头。
那条咒文从这里面逃到德克萨斯身上之后，又被赫伯特收回了自己体内。
现在想要修复很麻烦，需要Logos帮忙。
我是不是也应该进行一些稍微的法术训练……
“之前听了一些传言，我好像有些明白了。莫非你对德克萨斯……”
“不是。只是朋友。这也只是个临时保命的装置。可以暂时阻绝源石相关一类的冲击。”
“……所以你不是也做到了什么嘛。”
“什么意思？”
“如果不是这东西，以那个爆炸场地的情况，她们两个没理由活下来的。不是吗？”
赫伯特把胸针放回原处，自嘲一笑：“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是认真的，还是笑话我。”
“这次是认真的。”
“说这话时连表情都不变，感觉你说假话会很熟练。”
“随你怎么想吧。我也只是尽力去体会你的情感罢了。如果有什么误解……也没办法。”
“对不起。”
“道什么歉啊，我的确不怎么在乎你的想法。不过，我还以为你会说‘谢谢’什么的。”
他抬起头，对上莫斯提马那双泛着笑意的淡青眼眸：“谢谢。”
看到他空洞的眼神，即使是她也感到有些沉重：“……你真听话啊。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把你折断了？这么萎靡……我本来只是打算顺道看看小乐，结果你才是最让人意外的那个。”
“有何意外？人本来就是会变的。你也变了一些。”
“我有何变化？”
“更像一个人类了。”
“是好事吗？”
“当然。”
“出去转转吧。或者，你希望让德克萨斯也听着我们在这里调情？”
“好。”
…………
他们还是回到了这幢房子。
白天只有异客和傀影在这里，其他人都去医疗点帮忙照顾这次活动受伤的人，还要处理各自的工作。
晚上他们两个也赶去了，要到很晚才会回来。
更何况，去其他的地方都太远了，也不如这里幽静、安全。
“你还会烹饪。”
“你不知道很正常，毕竟罗德岛的食堂对我来说很够了。而且自己做饭……核心操作和吃的部分对我来说很轻松，但我一般没精力准备和处理善后。我很忙。”
莫斯提马坐在桌子旁，看着赫伯特精准剔除鳞肉里的骨头和那些细密的小刺。
“我听说德克萨斯前一段时间经常往你这里跑，也会吃你做的东西吗？”
“是啊……我听她说，你们企鹅物流吃饭基本上靠野炊和外面的餐馆，就感觉你们的生活真是一塌糊涂。对不对，‘微光守夜人’？进来一起吃吧。看你们两个的样子也不像是会花心思在烹饪之道上下功夫。来的一路上恐怕没吃什么正经东西吧。”他最后一句话提高了音量，把鳞片顺在煎锅底部，瞟了一眼黑洞洞的门口。
“我都说了，别叫我那些代号。”
黎博利人提着几瓶饮料放到桌上，坐在莫斯提马旁边：“‘菲亚梅塔’。我只当你忘记了，下次再叫我……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就在你头上开个窟窿。”
赫伯特微微一笑，向一边的炖锅里倒入少许甜酒：“如果你是罗德岛的干员，在执行罗德岛的委托，那么你是我的属下，应该用我的办法叫你。但你现在正执行拉特兰公证所的任务，那么我也自然需要用拉特兰的官方称呼。这是出于对你们所属机构的尊重，也是对你的尊重。最基本的礼仪，不是吗？”
单纯的黎博利人一时语塞：“你……你这样说也对，但是……”
“博士，指正一点。虽然你说的有道理，但‘神选监工’小姐在这次行动的代号可是……”莫斯提马打开一瓶饮料，均分到三个人的杯子里。
“闭嘴，莫斯提马！”
“总之，长时间没有处理过这种水里游的东西，不太确定我的手艺是不是有所下降，还请两位品尝。不过应该是不如我家棘刺做得好。注意那些小刺，我不确定百分百把它们清除掉了。”
看到博士把两个碟子和汤碗推到自己这边，他却只是面无表情地刷着终端，菲亚梅塔问道：“你不吃吗？”
他的手指在终端屏幕上飞速敲击：“我不饿。而且锅里有汤，待会儿泡点儿剩饭就能吃。”
“‘天启惩罚者’，你真的一点儿都不动吗？这鳞肉的味道……很适合你的口味哦。”
“哼，我尝尝……好辣！莫斯提马！你……”
“别看着我啊，这是博士做的，我可什么都没放。你不是一直看着吗？”
“适当的刺激是必要的，可以增进食欲。”听到菲亚梅塔的质疑，赫伯特终于抬头，“如果只是甜味就太寡淡了，而且我记得莫斯提马对辛辣的刺激好像也很中意……所以我就多加了一些。不过汤是不辣的。你可以缓一下。”
莫斯提马放下汤勺，露出满足的表情：“在我吃过的东西里算是很不错的。真浪费才能啊，你在罗德岛上。”
“谢谢夸奖。”
“唔……是不错啦，虽然很辣……不过为什么会有种上瘾的感觉……你不会在里面加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赫伯特打完最后一个字，按下“发送”键后把终端放到一边：“的确加了不少东西哦，放了巨量安眠药，这样等你们睡着我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唔，这么想得到我的身体？其实只要你说一句，我和你情迷一夜也没什么关系。”
不顾旁边菲亚梅塔被呛得疯狂咳嗽，赫伯特微微颔首：“那还真是受宠若惊。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一些强制的玩法。”
“你的爱好还真是奇怪。我愿意让你为所欲为还不可以吗？可以留在里面哦，我可以全部接下的。”
“欸，可以吗？但如果只是说说的话，实在看不出你到底会不会满足我的欲求。”
“那试试如何？不实际感受一下怎么知道？或许我们会让彼此彻底迷上对方。”
“那么，我们今晚……”
菲亚梅塔缓过劲来，一拍桌子，对两个互相调戏的人怒目而视：“不可以！你们怎么可以……我还在这里呢！你们怎么可以公然……不知羞耻！堕落！变态！”
“白天不就说了嘛，我和博士是那种关系。‘粘性超人’，你太敏感了。”
“你还提白天的事！我可是一直饿到刚才啊！”
看到菲亚梅塔满脸通红地回避着两人的注视，赫伯特终于露出今天醒来后真心实意的笑容。他把一边热好的米饭推到她面前：“来吧，小鸟……要多吃点儿吗？吃了你的午饭实在抱歉。”
“啊，谢谢……不对！你们怎么可以这么……这么……”
“当然是骗你的了。”两人异口同声，看着菲亚梅塔的表情有一丝怜悯。
看着两人立刻恢复那副熟悉的平淡，菲亚梅塔就算再单纯也知道他们在戏弄自己，怒道：“有意思吗？这样……有什么好处！”她本来想说“欺负我”，临出口觉得这句话还是有些示弱，就咽了回去。
“真纯情啊，菲亚梅塔。看上去是那种给一瓶高度伏特加也会毫不怀疑地喝下去的类型呢。”
“所以，你知道我带着她有多累吗？”莫斯提马一摊手，“要是我不在身边，过几天她恐怕就要被卖到萨尔贡的焚风热土里咯。”
不，恐怕把她卖到那个鬼地方的人应该就是你——赫伯特笑而不语。
“好了，我明白了，从现在开始我会对你们两个寸步不离。免得你们又把我支开。保护博士的安全，同时监控莫斯提马，同时领两份工资，这很合理。”
看到菲亚梅塔居然开始耍小孩子脾气，莫斯提马靠在椅背上转了转头，终于露出无奈的表情：“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叫‘跟踪狂’吗？我也需要有私密生活的。”
“菲亚梅塔，对你们两个的关系我不怎么关心，只是，从我的角度来看，过度的监视并不好。莫斯提马又不是犯人。还是说……你其实离不开她？没有她你的生活就一片灰暗？”
“只是工作需求。毕竟谁也不知道莫斯提马是不是会突然说一些不该说的话，见一些不该见的人……比如你。”
“真遗憾。我没有觊觎拉特兰教廷某些隐秘的想法，但我希望和莫斯提马说一些私密的话题。你也要在场吗？”
“请博士以私人信函的方式传递这样的信息。还是说，有些消息连阅后即焚的书信都不可以？”
“喂，小菲，别太过分。”
“莫斯提马，你别忘了，我们这次还有那件事，要不然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谨慎。而且……我不会再被你们欺骗了！如果想做什么就在这里做吧，没关系，无关机要的内容我不会保存音像记录的。”
赫伯特沉默良久，终于正式拿出交涉的态度：“只是半个小时，没什么关系吧？哪怕律师和嫌犯见面也有不受窥探和干扰的权利。”
菲亚梅塔看赫伯特一副认真的态度，也意识到他的想法已经不限于开玩笑或者闲聊的范畴：“……你认真的？我们是真的有公务在身，手续很麻烦的。即便你是拉特兰的贵宾。”
“当然是认真的。内容涉及我个人对于莫斯提马与企鹅物流的评价与建议，还有对拉特兰某些老前辈的例行问候。”
“很遗憾，不可以。除非你们可以提供一份可信的证明。我不是不想担责任，而是……我怕为时已晚。”
“你啊，总是这么死板。博士，既然如此，算了吧。我们两个只是顺路来这里而已，之后你还在这里的话，我可以专程来找你。”
赫伯特毫不犹豫，直接确认：“没问题。聊天录音、录像、笔录，都可以进行。我和莫斯提马也随时可以接受来自拉特兰公证所的质询。对于马上要谈的问题，我没有任何事情需要隐瞒。只是有些事情，恐怕唯独不能告诉你。”
菲亚梅塔盯着博士的眼睛，明白他的确愿意承担一切因此而带来的后果，终于松口：“既然你是认真的，那我就没问题，接下来，只要填一下……”
话音刚落，她突然感觉眼前有些模糊，紧接着是强烈的晕眩。
几秒后，脑袋向着桌上砸去，若不是莫斯提马及时拽住她，整张脸都要泡进汤里。
见状，赫伯特才终于松了口气：“真是……这孩子的精力比想象中好太多了。我都已经尽力在刺激她了。”
莫斯提马把盘子推到一边，又拉着菲亚梅塔的胳膊在桌上交叠，才放任她的脑袋倒在桌上：“你还真是很少说谎啊。到底什么时候下的药？”
“左手和右手的区别。”
“我还以为你说要对我们为所欲为是开玩笑呢。现在呢？你要想办法把我弄晕然后做那些事情吗？”
“说什么傻话呢，当然是真的有些事情需要谈。这样一来，即便出了什么问题。也是你我的责任。与这小家伙无关。怎样，有些无礼，但还可以吧？”
“糟透了。真要我独自做决定吗？”
她解下自己的黑色外套披在菲亚梅塔身上；而赫伯特拿起自己的终端，迅速给几个干员发过消息，顺便解开地下训练室的权限。
“说是小鸟离不开你，其实你也离不开她吧？哦，还有那位蕾缪安小姐？险些忘了，她应该也是你的支柱之一吧。”赫伯特解下围裙，关上厨房的灯，只给菲亚梅塔留下一盏台灯。
“听你的语气，你对她印象很好？”莫斯提马轻轻把门关上，提着黑锁白钥跟在赫伯特身后。
“……她很像我的一位故人。在某些要素上。”
“故人？”
“待会儿和你说。”
“你有很多故事要讲吗？”
“嗯。不过，这次没有茶点，只有一些苦涩的东西。”
“……只要你的故事足够精彩，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