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找不到合适的封面，给你们看看我家大宝贝的小宝贝吧）
精华修改于2023/06/04333 浏览综合
太阳神播撒下他伟大的恩惠，教园农庄的麦田在微风中荡漾，空气中是令人愉悦的清甜麦香，教士们预感着丰收，农夫们幻想着饱腹。
你行走在庄园栅栏之外，你已记不清有多久没有进食，如此清甜的麦香也无法撩拨你的食欲。
你走到农庄门口，卫兵遮掩着口鼻将你驱赶，头盔下的眼神满是厌恶与恶心。
为什么？你也曾经是他们中的一员，你曾经是一名光荣的圣武士，宣誓为伟大者洛克玛奋斗终生，为什么你会遭到此等待遇？
“别再想那些往事了。”你如此宽慰自己。你甚至都不记得自己原来的模样，但你仍然记得那些倒在你战锤下的面孔，仇恨、不解、怨愤…历历在目…
你走进附近的垃圾场，刺鼻的垃圾也难掩你身上的恶臭。你舒服地躺在那些烂木材和玻璃碎渣上，你身上的脓疱被戳破，你只感到一阵麻痒…
“那就杀了我吧！”
“痛快的死法。”那张乌鸦的嘴巴吐出刺耳的声调，“伟大的圣武士？我不会杀掉你，相反，我会让你活下去，活到这个世界再次被洪水淹没，活到你们的神都相继死去。你会带着满身脓包与恶疾活下去，每天都体会生不如死。你会遭万人唾弃，那些曾经爱戴你和你爱戴的人会驱逐你，用最难听的话辱骂你，连你最敬爱的神都将离你而去。从风暴港到劈颅废都，你将永无容身之地。死亡？高崖与大海都不屑于收留你。你会这样一直活下去，看看你身上的血吧，你战友的冤魂会永远陪伴着你，你的灵魂将归于贪婪，你的一切也毁于贪婪，你会永远记住这个名字…”
…
被噩梦惊醒的你想要尖叫，然而喉咙被脓液与肿瘤堵塞，呼吸都是痛苦的，你只吐出一大滩腥臭的脓液。
“伟大的洛克玛啊。”你心中默默祈祷，“您就这样抛弃了我，抛弃了我们。不安的灵魂在我耳边呻吟、咆哮…大海厌弃地将我们推上岸，悬崖也不愿成全我们。我曾经为之奋斗的一切都离我而去，您听到了没有？为何连最后的仁慈都不愿赐予我们？回答我！”
夜空静谧，星月匿踪，连星月都不愿面对你腐朽的身躯。
“叛徒…叛徒…”“你为何背叛…”“为何…为何”“陪着我们…永远…”“新神抛弃了我们…永远抛弃…”
…
你曾经被愤怒的村民送上火刑架，然而帝国最强大的火法师都无法给予你想要的解脱，你感受到的只有痛苦与麻木…
一位真理之塔的奥术法师曾经收留了你，将你关在一个奥术气泡中，你感谢他，尽管他没有给你想要的解脱。直到那天，他突发恶疾而亡，你再次遭到放逐。他们将你送到欧斯奥克的神殿中，希望塔卡这位凡世之神能够将你治愈，或者，至少让你解脱。
仁慈但虚弱的塔卡无能为力，但蛇神赐予你一滴毒血，让你的痛苦得以缓解。蛇神告诫你：你们的灵魂被混沌吞噬，你们的神明也将在劫难逃。
于是你再次回到伟大的帝国，宫相格尔和现任教皇乌尔班将你驱逐，科隆纳听说你的来意后也将你赶出领地，只有哈拉尔掩着口鼻接见了你，狼神尤里克的回应却如此冷漠：将这混沌的不死崽种轰出去。
你失望地离开圣城，昔日辉煌的大教堂早已破败不堪，你感受不到洛克玛的力量。
你带着深沉的失落感转过身，却看到你所经之地，皆成为瘟疫的废土。
“这是你贪婪的苦果…”“闭嘴！”“你们的神明早已将你们抛弃…”“胡说！”一阵轻蔑的笑声响起：“想想吧，伟大的圣武士？当你为之奋斗的一切化为泡影的时候你就没机会了…”“想…想什么…”“想想那一天，你最接近光荣的那一天，你最不愿意想起的那一天…”
那一天，一只恶魔跪在你面前，用你听不懂的语言苦苦哀求。在你的周围满是恶魔的尸体，他们的鲜血将成就你的荣耀，而面前这个低劣的家伙居然敢求饶？鲜血刺激着你的大脑一阵阵胀痛，你毫不留情地砸烂了它的头骨。
这将会是多么荡气回肠的传奇。你一边擦掉自己脸上恶魔的鲜血，一边幻想着国王与教皇的嘉奖，以及伟大者洛克玛的赐福；幻想着吟游诗人用最美妙最崇拜的音符传唱你的故事…
“伟大的圣武士…”嘶哑的声音响起，“你是否忘记了什么？”
不详的气息从你身后浮现，你想都没想便一锤抡过去，却只听到划破空气的声音。
“心浮气躁…”那声音继续在你耳边回荡。
“什么妖魔鬼怪！”你警惕地靠在一堵墙上，“敢不敢现身与我一战。”此时豪气冲天的你自然无惧任何混沌的爪牙。
“我？”一阵轻蔑的笑声，“我一直在你身边，你却毫无知觉，甚至…”一个若隐若现的影子出现在你面前，等它完全显出样貌的时候，自以为勇猛无畏的你也吓得几乎丢掉了手中的武器。
乌鸦的头颅与人类的身体，不同于一般的鸦人，你很清楚的看到他人类般修长的四肢覆盖着鳞片和羽毛，一双手臂在胸前优雅地交叉，而在他背上，一对巨大的翅膀正缓缓收起——如果教廷典籍中的记载没错的话，你正在面对的是鸦人之主、贪婪错误之神的令使、曾经肆虐帝国北方诸城最后被初代科隆纳公爵的先祖以生命为代价驱逐的恐怖存在。
“初次正式会面。”这个恶魔优雅地鞠了个躬，“你可以称呼我为古鲁曼。”
“你…”你努力使自己保持呼吸，“是你杀死了我的战友？”
“不不不…”他摆摆手，“虽说我很乐意看到血流成河，但我与你不同，我很不愿意让它们脏了我的羽毛。”
他一边梳理自己黝黑的羽毛，一边说：“从你踏入这座村庄起，一种甚至令我伟大的主人都兴奋不已的贪欲，它是如此浓厚强烈，它散发的气息令我的手下近乎疯狂，你不知道我花费了多少力气才让他们冷静下来。之后，我马不停蹄地循着这股诱人的气息，最终找到了你们。”
他向你走来，尖利的手指划过你的脸庞：“很难想象，这诱人的贪婪居然来自一位德高望重的圣武士。”
“你胡说！”你咬着牙说出这几个字，那张乌鸦嘴里的腥臭味几乎要将你熏昏过去。
“哈哈哈哈…”嘶哑的笑声响起，你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我一直以为嫁祸是恶魔与统治者惯用的伎俩，没想到洛克玛的圣武士竟如此驾轻就熟。”他的手带着一股黑气拂过你的眼睛，“看看吧，伟大的圣武士？”
你感觉一股混沌的能量被那股黑气抽离你的身体，随之，大脑里那种胀痛的感觉消失了。“看看吧，尽管真相总是无比残酷。”
你看到躺在地上的一具具尸体，他们的铠甲和衣服上都印着新神的标记。
“他们…”你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瘫坐在墙角，捂住双眼。
“这是你的荣耀啊，伟大的圣武士？”古鲁曼的声音依旧嘶哑，“伟大的圣武士？竟然连面对荣耀的勇气都没有吗？”
你何时犯下如此罪行？又为何从受人尊敬的圣武士成为十恶不赦的屠夫？
是他，是那个恶魔！
“恶魔！”你听出自己颤抖的声音，你的手依旧紧紧捂住双眼，“你蒙蔽了我的双眼，让我犯下弥天大罪，如此下贱！”
“污蔑可不是个圣武士该有的行径。”你听到他巨大的翅膀展开又收拢，“睁开你的眼睛。”
你死死捂住双眼，绝对不能再被这恶魔迷惑。想起那个跪在地上向自己求饶的恶魔，你恨不得抠出自己的眼珠，可即便如此也不足以减轻你的罪行。
“睁开你的双眼，直面你犯下的罪行，那可是你日思夜想渴求的荣耀啊。”
不能睁开…不能睁开…
“睁开你的双眼，看看到底是什么蒙蔽着你的眼睛。”
我不能…我不…
“睁开你的双眼，你会解答你心中的疑惑，你会了解真相为何。”
我…我…
在恶魔的耳语下，你缓缓放下颤抖的双手，睁开了那双眼睛，你看到了真实的罪恶。
你的面前是一面镜子，镜子中正是你自己，一双手从身后伸出来，蒙蔽了你的双眼。
“这…”你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恶魔！收起你无聊的伎俩，要么给我一个痛快，要么让我自行了断！”
“什么小伎俩能够蒙骗一位虔诚的圣武士？”另一个声音开口道。你环顾四周，想要找出那个卑鄙的恶魔。
“我就在你眼前，你却视而不见。”你听出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正是你自己的，镜子中的人正与你对话。
“看看吧，这是你的贪婪，你的贪婪蒙蔽了你的双眼。”
“伟大者洛克玛的圣武士，何来贪婪。”
“你为何对抗混沌？”
“为了帝国、为了百姓、为这个世界。”
“不！你为你自己。”
“…”
“你为的是虚假的荣誉，为的是腐臭的金钱，为的是奢靡的生活…为的，是你的贪婪。”
“…”
“而我…”古鲁曼的声音响起，镜子随之消失，“我不过放大了你的贪婪，让它更加真实，也更加恐怖。”
你看着满地的鲜血与尸体，你看到最后向你跪地求饶的，她是新人，曾对你无比崇拜，而你不止摧毁了她的身体，更摧毁了她的信念。
“那就杀了我吧！”
“痛快的死法！”古鲁曼在你面前现身，“和两百年前一样，不对，好像是三百年前。请原谅，我们的时间观念总是有些混乱。当然，我的回答也与当年一样，你会背负着罪恶与冤魂一直活下去，直到你们的神纷纷陨落，这个世界崩塌为止。”说罢，古鲁曼巨大的翅膀将自己包裹起来，消失在原地。
…
“伟大者洛克玛啊！我知道您永远不会宽恕我的罪孽，但我的战友们，这些终日哀嚎的冤魂是无辜的，他们被贪婪囚于牢笼，他们高尚的灵魂不应与我共同承受这般痛苦，我恳求您赐予他们解脱，哪怕让我承受百倍的痛苦，我恳求您，救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