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莫里斯】【夏尔生贺】if：归零（上）
更新时间2023/11/2100 浏览同人合集
漆黑的夜空溺死了星星，连月亮也不过在其中苟延残喘地沉浮，当所有光芒被扑灭以后，黑暗就是唯一的主题。
“呜……哇！哈……哈……”
莫里斯从无边噩梦中惊醒，他也差点被溺死在了幽暗深邃的梦境里，是黑暗中微茫的亮色将他拉了出来，真实的窒息感和萦绕的寒冷如影随形地溜到了梦境之外。他胡乱扯掉缠在身上的被子，将窗户重新关上。
黑暗中只剩下了他的喘息，回荡在空落落的房间。
为了寻找光的存在，他用魂能点起日影灯，但紫黑色的魂能怎么点都不亮这盏灯。这些魂能能够在空中久久不散，飘荡着像是谁的影子。
现在已经不是能够说后悔的时候了，更何况莫里斯不觉得后悔，那不是他做错的事情，自然也无须向逝者忏悔。他只有痛苦，现实对他而言就是日复一日的无法安眠。
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莫里斯重新推开窗户，躺在床上，看着窗内窗外混为一体连成一片，黑得连窗框都不大明显了，符文学院还从来没有像这样黑过。
那是随着璀璨如星的那个人一起黯淡下来的。
虚假的永生是身体不会变老，却脆弱得挡不下一击，手掌放上去的时候还是柔软的；真实的永生则要残酷得多，身体依然会变老，每换一具身体就是一次新生，身体里的那团魂能体只能在被允许的情况下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差点忘掉了，身体里还有一团魂能体，只是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过，所以莫里斯把他暂时忘掉了，只是忘掉的有些太久了。
“艾利欧……你能听到，对吗？”
“哈……算了，找你说话也只是惹你生气，干什么蠢事呢。”
“晚安。”
白日，到处漂浮着黑色的魂能，一团团像抹不掉的污渍，周围也弥漫着死亡的气息，只剩死寂。莫里斯知道这都是幻觉。
每日早晨，他照常来到校长办公室，这里乱糟糟的，但是他不想收拾，一头扎进成山的资料堆里，就会获得片刻宁静。
有人没有敲门，推开大门就闯了进来，莫里斯抬头一看，毫不意外。
“哟，柔菈，好久不见，找我有什么事情呢？”
“你……真碍眼啊，很喜欢当学院长吗？”柔菈阴着脸说。
“有什么不好？还可以专心做研究。难道要跟你们去打打杀杀，到处潜伏吗？不过你们最近动作太多了，再死人的话我带不出来那么多学生。”
“啰嗦！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质疑幻日大人的计划？你只需要准备复活龙神大人就好，给你在这里做研究已经是仁慈了。”柔菈捏起符文，暴躁扭曲的性格一点也没有变。
莫里斯反手筑起魂能屏障，将办公桌包裹起来。
“喂喂喂……猴子就是麻烦，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在这里用符文，弄乱了很麻烦的。”
“那有什么关系？本来就很乱，这个地方我早就看不顺眼了。”柔菈露出阴森的笑容。
“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毁掉这里？雪莉在符文学院的时候可没有人亏待她。”
“烦死了！”柔菈尖声大叫，聚集的魂能暴涨，“ 每个人都随便提雪莉姐姐！”
“喂！再说一次，不要在这里用符文！这么多年了，现在我的地位不比你低，你也该收敛了！如今的真符文可都是我改的，要试试我的符文技术吗？”莫里斯也脸色阴沉，毫不犹豫和柔菈对峙。
柔菈只能气愤地收起了魂能。
“再问一次，有什么事情？没有的话就请出去吧，我今天还有事情。”莫里斯下了逐客令。
“第五大人说追光大节要来了，我们必须回到故乡，不能再等了。”
“知道了，我会去一趟北方。”
“上一次离开符文学院是多少年前了呢，真怀念啊。”莫里斯背上行囊，独自一人离开了符文学院。
至于院长，莫里斯打算交给成绩最好的那个，叫什么来着……不太记得了，那只是成绩单最顶上的一个名字。这几年能够留在学院里的人寥寥无几，学生像一茬又一茬的韭菜，重复着生长、割掉、再生长的流程，换来换去，早就记不住那么多人了。更何况，无论如何，最得意的学生永远都只有一个。
最珍贵的东西永远只有一个，哪怕只有一个也弥足珍贵。
符文学院外围的符文结界早就用真符文重新构筑了一个，除了龙神教派没有人知道符文学院的存在，黑色魂能把整个学院都包藏其中，成为了教派的庇护所，还包括了他这个旧日的罪人、符文学院的叛徒——迪特里希·莫里斯。
学院以外的天空特别亮，亮得刺眼，在黑色魂能里躲藏的日子并不能见到这样炽烈明艳的太阳，肆意的光焰把一切都灼烧，身在其中就好像是日光下的老鼠，内心充斥着不安和忐忑，一分都不敢以样貌示人，只能终日畏缩在黑色长袍之下。
他没有穿龙神教的服饰，也没有披上标志性的长袍，他更愿意以原本的样子活着，但很可惜，他现在的样貌也是别人的，他只是一个可憎可恶的窃贼、一个可耻可恨的强盗。
啼林谷的鸟啼穿山越谷，花木恣意可爱，连变异的树藤都变得和蔼可亲起来了，多年没有走过的道路原来并没有忘记，那些早该割舍的回忆其实早就刻进了脑海里，只需要一眼就能够全部回想起来：一次次外出任务、一次次学术争论、一次次双目相对，连人的身影也如同幻影一样随身而行……只是走在这里，也如坠梦境，美得不像话。
莫里斯恨不得步伐再快些，又恨不得时间再慢些，直到步出啼林谷，回忆才终于终结在这个乱葬岗，背上再简单不过的行囊足有一个符文学院的重量。
莫里斯披星戴月赶往北方，眼前就是横分太阳王国和东方联邦的天然分界线瓦尔克山，这号称不可逾越的高山，只是无数人难以攀登，有一批飞车团用改装后的机车就能够快速飞越，并不是全无办法。
他取出行囊里一个猫头鹰造型的魂能瓶，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符文，瓶身储存了大量的魂能，抓着猫头鹰尾部，就可以跟着猫头鹰一起飞向高高的天际，瓶内储存的大量魂能可以通过符文发挥出来，足以将他平安带到东方联邦的地界。
他用符文丝线连接猫头鹰号二代与自己，这时候符文生物悄然爬上莫里斯的肩膀，紧紧抱住了猫头鹰号。
“我没办法……”莫里斯喃喃说着，无视了符文生物的动作，拽紧了丝线，飞越瓦尔克山。在他落下的同时，耗尽的魂能瓶“砰”地炸响，化为碎片散落一地，漫天的星星坠落在人间，没入了泥里。
场景过于似曾相识，过于与现在交叠在一起，莫里斯面无表情把碎片一点、一点、一点捡起，颤抖的手却还是暴露了他真实的心情，符文生物耷拉着骨架子脑袋趴在他肩头看着。
“我没办法……对不起……我没办法……对不起……我没办法……对不起……”莫里斯很小声地念着。
这也是某人的遗物，虽然只是那一大箱子淘汰品中的一个，但现在看来就像是某人的冤魂来找人索命，死死勒住人的脖子不允许呼吸。
莫里斯捡起碎片的时候，听到了内心悲恸的声音，这具身体里的另一个冤魂也出来了，眼泪突然就无法抑制地崩泄而下，滴滴答答都落到了泥土里，随着身体原主人的清醒，身体里的每一个部件都在表示欢迎，泪腺也像突然被唤醒了，终于想起了自己丧失已久的功能。
场面着实过于诡异，好在没有人想说话，莫里斯收拾完碎片，擦擦眼泪继续赶路，原主人也恢复了沉寂，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此时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存在，只是需要一些时间，给他们收拾对同一个人的两份不一样的思念。
途径东方联邦，莫里斯想起曾经有个远在东方联邦的旧人，那可怜的师徒关系早就不值一提了，自从那一次，他在符文学院……害死大家起。
因为芭芭拉引狼入室，教派发现了符文学院对禁忌符文和永生术的研究，柔菈带着教派教徒包围了符文学院，莫里斯自然来不及和刚赶到的夏尔商量，不得已打伤了夏尔，顺势要求加入教派学习永生。柔菈很高兴，她要求莫里斯烧掉符文学院的禁书馆，那里藏着符文学院众多禁忌符文，而那些东西尽管十分不完整，却都或多或少都涉及了真符文。
莫里斯毁掉了禁书馆，又把禁忌符文用在了夏尔和那些学生们身上……没想到符文守护者还能重新动起来，梨花带着蒂卡跑了出去，被卡洛斯王室的军队保护着。卡洛斯王室的到来惊动了柔菈，她气急败坏地准备对学生们动手时，克诺维斯大喊着“这根本不是我认识的迪特里希老师”，却毅然地站在了学生的面前做了一个老师的好榜样。当然，虚假的符文在真符文面前是不值一提的，所有人都被柔菈杀死了。
只有夏尔是他亲手杀的，当夏尔被符文勒住脖颈悬在空中时，他和夏尔交换了眼神。虽然他知道他已经得到了夏尔的谅解，可是夏尔的痛苦、挣扎历历在目，是他每个失眠的夜晚永不消散的噩梦。
然后在身体坠落的时候，禁忌符文出了异常，魂能把一切都炸成了碎片，莫里斯只来得及保护自己，后来收殓的时候只能捡起破碎的身体。
之后柔菈又因为失去雪莉姐姐的仇恨无法排解，拿符文学院剩下的学生发泄，学生们能跑的都跑了，其余的……生命永远与符文学院相连了。
只记得那时候满地血红，莫里斯跟着柔菈回到了教派中，他自请把符文学院改造成教派的学校，主动承担了研究和改进真符文的任务，才在符文学院里留了下来。鲜血像洗不净的污渍，顽固地留在砖石的缝隙之间，只是打扫干净都花了近半年的时间。
过往的院长室、夏尔的住所都变成了他的常驻地，曾经和夏尔一起使用的研究室还是禁地，又刻意保留了夏尔的习惯，把成山的资料堆在桌面……这一切大概只是一种心理安慰，用自我伤害的方式麻木心灵，但，这是能让痛苦和后悔最快贬值的办法，廉价的痛苦是心理安慰的良药。把自损一千变成自损一百，这样人就能活得更持久一些。
好久没有再见梨花和蒂卡，也许她们回到了东方联邦继续研究吧？东方联邦有个景色优美的千藻湖，听说梨花近期就在附近的珍珠宫。莫里斯打算绕道去看看，但却没有勇气和她们见面，只是耐不住寂寞，又怕真见面了会勾起过去的回忆，让痛苦滚起雪球。
就在他犹豫间，千藻湖附近的野狼冲出来朝他吼叫着扑来，似乎是怪他占了一方小小的天地。他习惯性的要使真符文，但刚刚的回忆让他犹豫了，改为许久不用的虚假符文。
一道符文光线砸到了一只野兽的身上，身后传来了女孩子尖锐的喝声：“哒哒哒！别怕，蒂卡来帮你啦！”
莫里斯这些年不太爱说话，但他的符文术式也一瞬之间挥了出去，比蒂卡动作更快将几只野兽都击杀了。
“喔喔！好厉害！原来不用蒂卡救啊！嘿嘿……”
“……迪特里希老师？”随后梨花惊讶的声音也传来了。
“艾利欧！太好了，你还活着啊？”这个时候蒂卡才注意到这个艾利欧的背影，和梨花同时喊了出来，过于活力的声音几乎要盖过梨花的声音。
“喔，是你们啊。”莫里斯假装平静地转身过来，看向两人。
“你你你……艾利欧同学？”蒂卡激动地冲了过来，得到了莫里斯不耐烦的抱臂凝视。
“哟，好久不见，我记得你，夏尔那吵死人的小鬼学生。”
“哇啊！迪特里希老师好！蒂卡也记得你……啊不对不对，您怎么在这里啊？”蒂卡大呼小叫着问。
莫里斯有些卡壳，毕竟谎言还没有准备好，但他的表情本能地就暴露了他的心情，一副不愿多提的样子，反倒是为他做了最好的掩护。
“我和夏尔原来打算利用禁忌符文把疯猴子困住，但她察觉到了，提早动手，夏尔他……把我推到了模拟战结界里面，等我从里面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了，龙神教不见踪影。”说完还苦笑一声。
蒂卡皱着眉想要安慰，可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而且看起来似乎更需要安慰。
“没想到您还活着，我和蒂卡有回过学院，惨不忍睹。这些年您还好吗？”梨花沉稳些，还在继续问。
“还好。”莫里斯点点头。
“您有什么打算吗？最近我们在寻找妖人变异的原因，需要请教更有权威的人，您要是方便来看看吧。”
莫里斯本要推拒，但他太清楚龙神教派的手笔了，更不可能袖手旁观，于是点头答应。一路上听着梨花和蒂卡交错的介绍，他对这个异国他乡的情况也有了一些了解，看到妖人以后更是很容易就能看出来关键所在。
但囿于身份，更不想自找麻烦，莫里斯只是提点了几句。蒂卡和梨花的研究方向是对的，研究魂能排序确实能够看出来气和魂能的关联。气本质上是魂能的变异体，魂能在气脉中的合成转变为气，气再反过来滋养气脉，只有兽人天生拥有十五条气脉，因此气脉之术是兽人的不传之秘。妖人的变异本质上就是气脉阻滞，无法再合成气，由于此时气脉之中运转的是纯粹的魂能，气脉进一步损坏，致使兽人失去兽化特征，转而人化，纯粹魂能在气脉中运转会让妖人丧失理智。
所有研究者都会因此联想到魔物对人的感染，但魔物对人的感染的原因与此无关。魔物本身蕴含的是来自斯多利卡的魂能，魔物是针对永生者而诞生，所以魔物的攻击无关紧要，龙的魂能入侵到永生者体内遏制永生符文才是目的。然而对于其他人类，漫长的时间让环境中的魂能变淡，远不如龙的魂能纯粹，所以被魔物咬伤的人无法控制魔物带来的纯粹魂能，便会迅速感染，变得暴躁、失控。
说到底，妖人只不过是龙神教派对龙创造魔物的低劣模仿，这个世界太多的秘密归根溯源都是由龙喻时代遗留而来，除了永生者，没有人清楚这一切。但在世人看来两者如此相像，研究者们就像摸大象的盲人，无论他们怎么摸，在健全人的眼里，他们的行为多么滑稽，他们的结论多么可笑。这么去思考，这个世界的存在就会变得十分可悲，如果不接触龙神教派，即使莫里斯研究一辈子生命学派，也无法知晓这么多的真相。
真可笑，夏尔，那些年我们都在做的是什么呢？我和你曾经拥有的一切美好回忆，都笼上了一层永远无法追求真理的阴霾。
今天是枫月十五，祝夏尔生日快乐，今天请不要亲自做大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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