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小说】青铜末日（下）
2024/07/1069 浏览二创专区
（四）
“没什么，”巨斩低头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道，“只是区区能量体化而已。”
“……”猫紫道，“你这可不是没什么的模样啊喵。”
刃旋道：“你要不要先回神鸟雕像，不然可能就无法逆转了。”
巨斩道：“既然祂的力量已经复苏到这种程度，那我们只要深入下去，迟早会与接触到的事物糅合在一起。我感觉我的身体能量化之后，力量还更大了。”
刃旋道：“既然我们知道祂的力量变得这么强大，为什么还要深入呢？”
巨斩道：“我必须去看一看祂到底变成什么样了，如果祂生长得如同祂降临时一样，我觉得，就有理由劝村长离开了。”
刃旋道：“所以……你要像它一样吗？”
巨斩沉默，知道刃旋指的它，便是那个驾驶青铜鸟，窥视古神真容的斥候豆丁。
几百年过去了，它一直努力忘记这件事，但，哪怕是几百年的时间，也无法抹除这痛苦的记忆啊。
“它是个好孩子。”巨斩低下头道。
“它一直把你当榜样，想要成为像你一样强大的战士，只是，它的天赋只能让它成为一个斥候。”
“我知道，我知道。”巨斩道，“它无论怎样，哪怕锻炼得精疲力竭，哪怕受了多重的伤，都是那样，笑容满面。哪怕……在变成雕像那一刻，也是这样。”
“那时，你摸着它的脸，沉默了好久。”
“所以，它能做到的，我也要做到啊。”巨斩用剑撑起身，“谁叫它的榜样是我呢。”
在这伤怀悲壮的时刻。
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
猫紫眼里闪着星星，道：“巨斩，你真的好帅啊喵。”
巨斩：“……”
刃旋：“……”
犯花痴可以，但请注意场合啊喂！
刃旋撇了撇嘴：“接下来的路会很危险，你还跟我们吗？”
猫紫道：“这么刺激的冒险，怎么能少得了我猫紫呢喵！”
巨斩道：“接下来可能还会遇到数据幽灵，小心一些。我情愿遇到数据幽灵，而不是其他什么鬼东西。我不喜欢超出掌控的事。”
刃旋道：“我也不喜欢。”
巨斩瞥了它一眼，什么也没说。
三个豆丁继续向前走，路越来越黑了，因为地上的发光鹅卵石变得愈发暗淡。
“祂的力量将莹石与砂砾糅合了。”刃旋道。
猫紫多少听明白了，所谓的祂就是它们此行的目标，力量便是将事物糅合在一起，不由问道：“为什么莹石和砂砾糅合在一起，会是变亮呢喵？”
“因为能量。”巨斩道，“想一想，如果一杯热水和一杯凉水混在一起，新得到的水，会比原本的热水更热吗？”
“当然不会喵。”猫紫恍然大悟。
在阴暗中，一道阴影掠过。猫紫的余光捕捉到了它，立时警惕起来。
巨斩也发现了，道：“注意，左手三刻和右手四刻都有敌人。听起来应该不大。”
哧！
战斗首先在刃旋身旁爆发了。一只硕大的蜘蛛，倒吊在岩壁上，张开锋利的獠牙，猝不及防地扑向刃旋，而刃旋反应也很快，掷出了自己的青铜古轮，蜘蛛的能量体肢节与其碰撞在一起，发出好似水沸腾的声音。
巨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出一剑，只见那蜘蛛像热刀遇上黄油一般，被平滑地一分为二。
它掉落在地上，却没有消散，反而像是蚯蚓一般，分化作两个个体。与先前的蜘蛛几无二致，只是大小变作了原本的一半，迅速消隐于黑暗中。
“它们有点奇怪。”刃旋道，“它们没有核心，也没有支撑身体的外骨骼，简直是纯粹的能量体，它们到底是怎样动起来的？！”
猫紫忽然听到一阵缥缈的笑声，环顾四周，却一无所获。
蜘蛛们像是有什么在指挥，竟同时发起进攻，猫紫一眼望去，也看到了八九只。
“先退。”巨斩接连两剑劈死一只大蜘蛛，它眨眼间就变为四只小蜘蛛，“它们的能力有些诡异。”
幸好，大蜘蛛跑得并不快，跑出一段距离后，它们并没有继续跟着。
刃旋喘着气道：“现在我们怎么办。”
巨斩道：“还有一条路，是我挖的捷径。”
“？？？”刃旋道，“我跟你巡逻了那么多次，为什么我不知道。”
巨斩睐了它一眼：“你知道了，等于全世界都知道了。到时候巡逻还能叫巡逻吗？”
刃旋幽怨地看着巨斩，但一句话也没说。
只能说巨斩老大……
看人真准。
“猫紫，猫紫，快阻止它们。那条捷径不安全。”猫紫心里，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但猫紫没再理会它，任它一直絮叨个不停。
它们在一处幽暗之地停下，因为一块大石头横亘在正中间。
“捷径就在这石头下面。”巨斩道。
刃旋瞪大了眼睛，道：“我觉得这条捷径，你哪怕告诉我，我也走不了。”
巨斩点点头道：“的确，告不告诉你都一样。”
刃旋：“……”
巨斩道：“不过，铜刺和烛盔两个合力，应该能搬起来。”
巨斩半蹲下身子，猫紫正要看它如何用力呢，就见它像拿起一块泡沫板一样，将石头拿起来，挪到一边。
猫紫：“……”
它试着推了推石头，却发现石头纹丝不动。
同样是豆丁，差距能不能不要这么大啊喂！
刃旋不由发笑道：“你是斥候，十个你加起来都不够巨斩老大一个力气大。当然，战斗力可不是用力气界定的。”
提起斥候，巨斩的脸又黯了黯，不过很快，它就抬起头，道：“这里是一条滑道，如果害怕，就抓紧这条绳索，慢慢滑下去。”
“这不是我们经常玩的游戏而已嘛。”刃旋微笑道，“我说不定比你滑得还快。”
“猫紫，你要来吗？”巨斩道，“如果害怕，就守在洞口。”
“我可不会害怕喵！”
“如果在祭坛里，感到不舒服，记得抓住我的青铜剑，它会让你好受些。”
猫紫使劲点头。
它老早就想摸一摸这把巨帅的剑了。
只是没有找到理由。
巨斩纵身一跃，消失在黑暗中。
“不要害怕，保持平衡就好了。”刃旋说罢，也跳了进去。
猫紫深吸了两口气，也往下跳去。
不知在通道里滑了多久，前方出现一道亮光，猫紫保持平衡，从洞口飞了出来，稳稳落在尘土上。
真好玩，好想再玩一次啊喵。猫紫心想。
它抬头一看，天上有九道火焰燃烧着，散发着好似太阳一般柔和的光芒。
巨斩和刃旋看着干干净净的猫紫，互相看了一眼彼此灰头土脸的模样。
它们俩在降落时，都出了点小意外。
一个摔了个倒栽葱。
另一个也摔了个倒栽葱。
不过巨斩自己爬不出来，是刃旋把它像萝卜一样拔出来的。
幸好，猫紫没问它们为什么变成这个模样。不然可太丢脸了。
“你们的脸怎么了，都是灰尘啊喵。”猫紫好奇地问道。
巨斩：“……”
刃旋：“……”
“咳咳。”巨斩道，“猫紫，你知道天上为什么燃烧着九道火焰吗？”
“为什么啊喵？”
“我们用了许多时光，在每一次日全食之时，沟通太阳，攫取一丝太阳之火，放在这祭坛中。大概用了三百年，才有了九道太阳之火。”
“哦，是这样……”猫紫若有所思，“所以你们的脸是什么回事呢喵。”
“这不重要。”刃旋道，“我们去看看祂吧。”
见它们都不肯说，猫紫也不问了，亦步亦趋跟在它们身后。
先前，猫紫以为上面那些凹凸不平的东西，是岩石突出的外壁，可是，当它走进看清后，不由感到一阵恶心反胃。
那些凹凸不平宛若疣粒一般的岩石，上面充斥着斑驳不堪的颗粒，粘稠的液体从中缓缓渗出，顺着墙壁，不知流到何方。难以形容的恶臭叫猫紫不想呼吸，哪怕是窒息而死，也比闻着这可怕的气味强。
这样的岩石密密麻麻，就像叶子背后的蚜虫卵一样。这已经是猫紫所能想到最恶心的比喻了。
“你很不舒服吗？”巨斩注意到猫紫有些不对劲，“过来摸着我的剑吧。”
猫紫走过去，摸着巨斩那雪一般冰冷的剑，却是感觉舒服了不少。
“祂很聪明，没有直接与太阳之火硬拼，而是绕过太阳之火，积蓄力量。”刃旋道。
“它的汗毛不足为惧，哪怕把墙壁全部覆盖也没事。”巨斩目光深邃道，“这些疣粒，才是真正恐怖的东西。一旦里面疣粒根下的眼睛睁开……”
“那末日将会重现。”刃旋道。
“我们有什么方法可以阻止吗喵？”猫紫道。
“末日之所以被称为末日，就是因为根本无法反抗。”巨斩道，“我们这便离开，让村长赶紧撤离吧。”
“可是，已经有一颗眼睛睁开了喵。”
巨斩和刃旋朝猫紫所指的方向看去，发现一只新鲜的眼睛正注视着它们。这只眼睛虽然新鲜，但眼神却古老至极，仿佛经历了无尽的沧桑。
一时间，它们的思绪齐齐陷入混乱，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疯狂在自己的眼前掠过。有遥远的诸神记忆、不可名状不可形容的至高真理、有花的视角、有枯骨的、有巨斩的回忆、有刃旋的回忆、有猫紫的回忆、有器司的回忆……
器司……
巨斩喃喃道：“原来猫紫说的那颗石头是你。”
刃旋道：“原来那些蜘蛛是你做的，你可真是天才。”
刃旋道：“那当然，我就是天才。”
刃旋道：“你别在我脑子里说话！”
刃旋道：“我都变成一颗石头了，还要跟你这个蠢货融在一起！”
刃旋道：“你不是和我们三个融在一起了吗！为什么非要用我的嘴说话！”
刃旋道：“因为你自言自语的模样，简直像个疯子！哈哈哈。”
刃旋道：“你才是疯子，不然为什么要把我们封印在青铜器里，沉睡上千年。”
巨斩道：“因为那时候，祂就已经快苏醒了。你以我们沉睡的青铜器为节点，设下了阵法，加固封印。”
刃旋低头道：“而你自己，则只身进入祭坛，思索办法。”
巨斩道：“你几乎成功了，窃取了祂部分的神力，但你终归只是一个豆丁，最后变为了一颗可怜的石头。”
“说这些没用啦，我们都走不出去了。”
一颗颗眼睛次第睁开，九道太阳之火只晃了一下，便骤然熄灭。
熄灭那瞬间，只见巨斩、刃旋和猫紫的腿，都已石化，扎根在地上。
（五）
干扰，强烈的干扰，村长从未感受过这样异样的感觉。
哪怕遇上再恐怖的数据幽灵，它也能保持自己意识的清醒，但一靠近神鸟雕像，它就有些不清醒了。
就好像清澈的玻璃上，忽然被泼了一盆黄泥水，哪怕干了，也满是污渍。
这神力，哪怕对它来说，都是不可逆的。
难怪金乌神鸟，最后变成了眼前这个神鸟雕像。
“祂的汗毛，已经覆盖了整片墙壁。”古灵道，“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的疣粒，在它的疣粒根下，有无数的眼睛，一旦眼睛睁开来，末日，也就降临了。”
“你说的疣粒是那些吗？”
只见墙壁上，如雨后蘑菇般，极速生长出凹凸不平、千奇百怪的疣粒，它们不断分泌出粘稠恶心地液体，流到根部。一颗颗眼睛睁开来。
古灵瞬间变为一具青铜像。
“古灵。”村长轻声唤道，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比索乌索斯，”虚空孕育出狂暴的雷霆，发出滋滋爆响，“你个混蛋！滚出我的世界！”
紫红色的电浆流淌而出，从入口一路流淌至祭坛深处。
那些眼睛没有被毁掉，只是摄于强烈的冲击，暂时闭上了。
幻术师从阴影中浮现，道：“村长，祂是不死不灭的存在，哪怕你仅仅想要驱逐，也是不可能做到的。”
“那要怎么办，快点告诉我！”
“让这个世界过载，”幻术师轻声道，“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只要这样，屠灵尤格乌斯就有机会发现祂，只要祂们一相遇，就会彼此厮杀，不会再有时间生长。”
“所以，幻术师，代价是什么？”村长问道。
“对你来说，没什么。”幻术师道，“对我们来说，也没什么。”
村长道：“那要怎么做？”
幻术师道：“想象你是这个世界的起点，是世界的所有。”
片刻，村长道：“我想我做到了。”
幻术师道：“很好，现在，让风吹得更猛烈吧，让雨下得更滂沱吧，让雷霆在大地上更狂暴地摔打自己的肉体，让大地更狂野地摇撼自己，让海啸向天空席卷而去。”
村长道：“我真的能做到吗？”
幻术师道：“你可以的。”
村长默默冥想着。
千里之外的世界，宛若陷入末日一般，狂风骤起，雷霆大作，紧接着，滂沱大雨从天上落下，仿佛海洋从天空中灌下。可怖的地震，把大地撕成几千几万块，那滔天的巨浪，正从大海深处涌来，仿佛一道数百米高的巨墙。
幻术师用留在砰砰村的召唤战士，看到了豆丁和周围陷入一片混乱，不禁说道：“啊，每一次都是这么无力。为什么只有我，记得过载会发生什么呢？好绝望啊。”
召唤战士看到，村子里不断有东西变成0和1的数字，四处崩解。等所有事物都崩解为数字，就轮到了豆丁，它们不只有0和1，还有更多无法言说的东西，只是那些东西很快便消散了，不知所踪。
召唤战士化为虚无。幻术师感受到。
它看到，0和1的潮水向它的本体涌来。它感受到虚无侵入它的肉体，完全无法抵抗，它瞬间化作0和1，汇入数据的大海中。
可它的灵，仍漂浮在数据之海上。
它看到，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乌云般的比索乌索斯和数据幽灵。
忽然，它的灵感受到了什么，智慧疯了一般滋长。
它向天边望去，看到一个长着许多眼睛的肉球，缓缓降临。
它很开心，屠灵尤格乌斯，来了。
村长成功了。
……
“我正钓着鱼呢，怎么忽然就退出了。”
“怎么还无法打开了呢。”
“算了，还是问问群里的大佬吧。”
【萌新：大佬们，我的游戏忽然打不开了】
【浪仔：最近有好多村长都有这种情况，卸载重新安装试一试吧，亲】
【萌新：好的，我试试】
“终于重新打开了，咦，我的钓鱼次数怎么清空了。”
……
过了不知道多久，世界开始重构。
幻术师睁开眼，听到一阵熟悉的对话：
“古灵，你还记得自己为何沉睡吗？”
“村长，我忘了。”
“你倒还记得自己名字，和自己最喜欢吃的东西……”
如果没有比索乌索斯的威胁，哪怕记起一切，古灵也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吧。
它躺在厨师长专属的躺椅上，指挥着小弟干活。
砰砰村又恢复了宁静，真美好啊。
……
森林边缘。
转换者站起身，目送一只蝴蝶远去，喃喃道：“再见啦喵。”
（故事不知不觉写了快一万六千个字，到这里便告一段落啦，我自认为这次的故事有不完美之处，但还算完整合理，如果有任何意见可以发到评论区里。谢谢大家的鼓励支持，有机会再见！再次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