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文】蛇与林

林间，树叶被踩碎，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背着竹篓的身影穿梭于树丛之中。

那个身影一顿，一头野猪倒在树前，身上插满了箭矢，眼窝的位置深深陷了下去，流下许多血液。

“现在打猎越来越难了，不知道娃儿饿了不……先把猪背回去再说。”猎人熟练地拿小刀分解野猪的身体，牵来林外的马匹，准备运回家。

猎人将肉块装好后，招呼马儿前进，但马儿像是踩到什么东西，头向地上拱了拱。

一抹与地面的草色不符的深绿色出现才视野中，扒开泥土，才发觉这是个绿色头发的小姑娘，下半身全部埋进土里，只有半个头露在外面。若不是马儿不小心踩踏到，这个经验老到的猎人也发现不了这个可怜的姑娘。

猎人看到姑娘幼态的面庞，不由得动了些怜悯之心，将泥土刨开，将小姑娘整个从土里抱出来。

令猎人惊奇的是，被刨出来后，这小姑娘的胸腔竟有些微微起伏。猎人给其做了些急救措施，见其仍昏迷，便放在马车上一起运回去了。

“是爸爸……爸爸回来了！”小屋前的草地上，小孩手舞足蹈，绕着一棵树转圈圈。

屋内探出一个扎着马尾辫子的头，看到马车后，理了理衣服，走出去准备迎接父亲。

在马匹的嘶鸣下，这位父亲扶了扶背后的弓箭，一个转身准备下马。却没想到地上有一颗石头，脚底一滑，眼看要摔倒，好在常年的打猎练就的肌肉让他稳住身形。

这一幕却是逗笑了他家的小儿子，小儿子笑哈哈地跑来，“爸爸摔倒咯……爸爸摔倒咯……”

猎人按了按小儿子的头，与走到跟前的大女儿对视一眼，示意她去帮忙搬东西。

“父亲。”大女儿俯身打招呼，然后便绕到后面马车上准备搬东西。

“对了，今天在山上捡了个小女孩，我看她怪可怜的，先带回来看看能不能找到她的家人。”猎人回头。

“天天做你的老好人去吧，家里的粮食已经不多了，天天就想着别人家了，自己家不管了？”一根手指戳在猎人后脑勺上。

猎人回头，给了妻子一个憨憨笑容。

“你知道我就这性格，也改不了哈哈……”猎人腼腆地笑着，看着面前的妻子，伸手抱了上去。

“得了得了，带回来了就给人家安置好，省的到时候出什么麻烦。”妻子脸稍稍有些红，推开搂抱的丈夫，也帮忙搬东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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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安度马里。

也许，我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个错误。

我在蛇群的环绕中诞生，我睁开双眼，只见群蛇臣服。我踩在蛇身之上，走向了一片无边的森林。

不知漫无目的走了多久，我来到了一间小屋之前。一个留着长发的男人，穿着皮背心，在烈日下挥动着一根上面插着东西的木棍，砸着地面。我不懂他在做什么。

那个男人被群蛇惊扰，从身后拿出武器，准备攻击我。但我无意与他为敌，心念一动，群蛇如幻影般消散。

那人呆住了，似是想起什么，慢慢走近，询问我是否是传说中的魔女。

魔女……？好奇怪的名字。

他叫林，他说，他喜欢树林，喜欢大自然。

他会说一种我听不懂的语言，但他告诉我，这是人类的语言。那我说的是什么语言呢？他说，这是一种只有高等魔物才会说的语言。

他给予了我食物，这是我第一次品尝到树皮以外的食物，我立马被折服了，并且给予了眼前之人极大的信任。

他教会了我人类的文字，教会了我如何思考，教会了我许多许多。后来我才了解到他是这个村子里的唯一一个老师，在城市里面读过书的那种。后来我识字了，我叫他阿林。

我们一起去林子里打猎，捉鱼，挖野菜，一同在夕阳下感悟自然，我也曾偷偷在夜晚跑到他的床上与他同枕共眠……

这一切，如梦般美好，也如梦般破碎。

村子里大家都叫我魔女，因为我不同的发色，因为我奇特的眼睛。我常常被小孩用石头砸，被泼脏水，但没关系，阿林会帮我清理，会帮我出头，阿林最好了。

我不在意其他人怎么想，我只要在意阿林怎么想就行了，因为阿林是真正在意我的人，我喜欢他。

可是有一天，阿林被大家抓走了，家里的东西被砸烂了，犁好的田也被踩烂了。我只看见阿林被架在审判架上，一名女孩在下面哭泣，阿林被打的浑身血污，几名成年人大声质问他为什么要侵犯别人女孩。

我急切地呼喊阿林，这是他第一次在审判架上抬起头，望向我的眼神中，充满了我从未见过的情绪。绝望，怜悯，悲伤，痛苦……我无法想象阿林的内心是何种模样。

我试图扒开人群，可是我做不到，看着受难的阿林，我好像也被架在了十字架上，等待着众人对我的宣判。

在众人整齐的呼声中，阿林死在了那个夏天，死在了我的记忆深处。

我瘫坐在地上，看着阿林的尸体，看着漠然的众人，我的眼神躲闪，不知应该看哪里。

第二天，我仍坐在原地，但是阿林的尸体有些发臭了。

当我看到那天的曦光时，我第一次哭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任泪水流淌。

我想杀了村子里的所有人，是他们杀死了阿林。

于是，我的内心疯狂滋长着黑暗，浓重的黑暗孕育出了一条巨蛇，用人类的话来说，它的名字叫暴怒。

那条巨蛇引领我到那个诬陷阿林的女孩家门外。我躲在他们家屋子外面，听到了些许讨论的声音。

“那小子还真是当过勇者，从他家里翻出了技能书和武器，看来咱们女儿能去城里当勇者了，哈哈哈，咱们家到咱这一代终于出息了……来来来多吃点，闺女，咱家就指望你了……”

我握紧了手中的木刺，细微的纤维扎进我的手掌。但很快，我的伤口愈合了，连血液都没有来得及流出来。

那天，我第一次杀人了。

第二天，我被大家抬上了十字架，他们想要烧死我。

没事，这样，我就可以和阿林一起走了。可是，真的好痛啊……

皮肤被烧得皱缩，起泡，然后又愈合，如此反复，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了。

好干，好渴……

我再次睁开眼时，只看到惶恐的众人。我不禁想，他们为什么要害怕呢？明明他们才是世界上最可怕的魔鬼。

暴怒如同巨兽般撕裂着我的思想，当我回过神来，村庄已然成为染血的废墟，只余一条巨蛇围绕在我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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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杀了多少人，我只知道我心中的巨蛇越来越多了，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当我拥有七条巨蛇时，世界将会毁灭。

我不想离开这个世界，阿林教会了我许多，尽管我已看尽了他的丑恶，但我仍想看看他的美好。

我将自己埋葬了，阿林没教我怎么埋葬，但是应该是放在土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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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杜马里睁开双眼，陌生的场景，软和的被子，温暖的房间，令她沉眠的大脑清醒过来，这是什么地方？

女主人端来一碗热粥，“醒了？你是谁家孩子，来先喝碗粥吧。”女主人打量着这个绿色瞳孔的女孩。

“我……我也不知道……”安杜马里没接这碗粥，只是偷偷看着这位女主人，但却不小心对视了，整得气氛有些尴尬。

“咳……先喝了吧”女主人准备喂给她。

“你们……在哪里找到的我？”安杜马里不知来人心怀何意，还是没有喝。

“我丈夫说，他在林子里打猎的时候看见有从草啊，颜色不一样，一挖，嘿，谁知道挖出个人来。”女主人想了想，说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女主人与安杜马里对视着。

沉默了一会，安杜马里摊开双手，“我不想和你们……扯上关系，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走吧。”安杜马里无可奈何似的说着。

“大姐姐醒了，绿色大姐姐醒了！”小男孩在门口喊着。

安杜马里听到声音后，怔怔地看着门口，随后猎人过来了。

“小姑娘，要不要我联系你家人？你一个人在外面也不行啊。”猎人憨憨地笑着。

安度马里似乎呆住了，她自认为又陷入一场漩涡，却不曾想这只是一次善良的帮助。

门后又探出一个脑袋，是大女儿端着茶水来了，于是场景就变成了一家人的唠嗑场面……

安度马里离开后，内心不断思索着，人类，似乎并不是那样地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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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密林被称为魔女之森，听闻里面居住着一位强大的魔女，可以实现人类的愿望。

“到时候找到这魔女了，大伙一定要注意点礼节，这可是勇者手册上记载的，在黑市花了我不少金币……”一个大胡子在篝火前喋喋不休地讲着，手上拿着一张地图。

然而不幸的是，一条绿色的蛇瞳在注视着他们。

一夜过后，此地不余任何人类活动痕迹，这群人甚至连骨头都没遗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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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之森又迎来一位贵客。那是一位满是伤痕的男孩，后面似乎有拿着鞭子的人在追他。

……

“谢谢你……魔女姐姐……”浑身破布的小孩，被一阵绿光笼罩后，颤抖着发出声音，但却不似之前那般微弱，身上的伤疤也少了大半。

魔女温柔地摸了摸眼前的小孩，给了他一件披风，转身离开。披风散发着隐隐的绿光，似乎有着强大的力量。

追兵则陷入一片迷雾之中，回过神来，又返回原路，不觉惊出一身冷汗。心想，那小子进去了那个地方，肯定没活路了，我不如直接回去报告吧，随后转身离去。

森林的另一端，小男孩披上披风，逃离了那个奴役他的庄园，但他却不知道，那件披风似乎将要改变些什么东西……

森林中，绿色头发的魔女望着湛蓝的天空，轻挠着身边小蛇的头，两只小巧精致的脚丫拍打着晶莹的溪水，此刻她觉得，世界似乎还是挺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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