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文】风过无痕

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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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觉得be挺有味道的，就这样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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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绿色马尾的少女站在路灯下，周围蒙蒙的雾气沾湿了她的眼睫毛，但那双黑珍珠般的大眼睛盯着眼前不知所措的少年。她的肩头，一团果冻般Q弹的蓝色水球微微晃动着，中心处有两个光点，像是好奇的眼睛。

她歪了歪头，肩头那团叫做“温蒂妮”的蓝色水球也跟着歪了歪。

少年克莱德脚下的步伐一直在变动着，手上也没闲着，一会抓头，一会扯衣服。深夜放学回家，在迷蒙的雾里遇见这样一个带着奇怪宠物、美丽得不像真人、行为却又无比诡异的少女，让他心脏狂跳，只想逃离。

最终，克莱德败给了那纯粹而无邪的注视。他跑的时候甚至差点顺拐。

走了十几步，他鬼使神差地回头——那个青绿色头发的少女，正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学着他同手同脚的样子。肩上的生物也随着步伐一颠一颠，。

克莱德停，她也停。克莱德走，她也走。

他甚至尝试蹦了一下，她也懵懂地跟着轻轻跳起。胸前的丰盈随之晃动，肩上的温蒂妮则被弹到空中，又“啪叽”一声轻轻落回她肩头，溅起几滴清凉的水珠。

少年瞬间面红耳赤，慌忙转过身去。“你…你别跟着我了！还有…那个…水球！”

少女只是再次歪头，温蒂妮也模拟出一个小问号的形状。然后她用一种空灵却迟钝的语调，一字一顿地学：“你…别…跟…着…我…了？水…球？”

他彻底没了脾气。望着眼前这个显然无法用常理揣度的少女和她那同样古怪的水球伙伴，克莱德叹了口气。深夜的雾气越来越重，总不能真把她们就这样丢在街上。

“喂，”他尽量让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生硬，“你……要不要先跟我来？”

他指了指不远处那栋旧公寓楼。芙法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又疑惑地看了看他。肩上的温蒂妮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水波声。

“来？”她重复着这个字眼，似乎不太理解。

克莱德认命地转身，慢慢朝公寓走去。这一次，他故意放慢了脚步。他听见身后传来轻盈的脚步声，还有水球轻轻弹跳的细微声响。她们果然跟了上来。

公寓楼梯间的灯光昏暗。克莱德掏出钥匙时，能感觉到身后那双黑珍珠般的眼睛正专注地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温蒂妮似乎对钥匙碰撞的声响很感兴趣，发出咕噜咕噜的水声。

门开了，他侧身让她们先进去。芙法站在玄关，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狭小而整洁的空间。她的目光从沙发移到书桌，再落到窗台上那盆小小的绿植上，眼神里充满了新奇。温蒂妮从她肩头跃下，在地板上滚了一圈，留下淡淡的水痕，仿佛在探索这个新环境。

克莱德关上门，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居然把一个陌生女孩（和那个不知道什么的东西）带回了家。他抓了抓头发，试图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也许是她眼中的纯粹让他无法狠心离开，也许是那双沾了雾气的睫毛让他心生怜悯，又或者，仅仅是深夜的迷雾让一切都显得不那么真实。

不知道是不是儿时父母离婚时自己像丢垃圾一样，总是在父母两家间辗转的经历。还是后来父亲去世，母亲彻底不管自己后，自己独自坐在小小出租屋时的无助。总之，克莱德的心中不知怎的升出一股保护欲。

她大概也是被抛弃的吧？克莱德的脑中回响着不真实的，试图自欺欺人的想法。

“你……”他迟疑地开口，“就先在这里待一会儿吧。”

芙法转过头来看他，然后慢慢地、学着他的样子点了点头。温蒂妮也蹦跳着回到她肩头，轻轻晃动，仿佛在表示赞同。

那一刻，克莱德知道，这个决定虽然冲动，却无法回头。

他很快发现，这个自称“芙法”的女孩，拥有着非人的力量。一次他做饭时，火焰忽然窜进锅内，再扑向一旁的抹布，但芙法只是眨了眨眼，躁动的火焰和浓烟便被无形的气流温柔地包裹、湮灭。

而那只叫温蒂妮的水球则会在他手忙脚乱打扫时，滚过脏污的地板。所过之处，污渍瞬间被清除吸收，地板变得光洁如新。

窗外夜空无云，却因芙法呜呜囔囔说梦话而骤然亮起细密的电光。而与此同时，房间的空气会变得异常湿润，甚至凝结出细小的、带着温蒂妮气息的露珠。

她是风与电的魔神，带着一只司水的精灵，却对人间一无所知。

她学他刷牙，弄得满嘴泡沫。温蒂妮在一旁跃跃欲试，把漱口杯里的水卷成一个小漩涡。

学他穿他的T恤，却因为身材过于丰满而绷得紧紧的。温蒂妮则好奇地附着在布料上，试图“清洗”并不存在的污渍——那是T恤上的图案——留下湿漉漉的水痕。

学他用筷子，却总是气得用气流把饭菜卷起来直接塞进嘴里。温蒂妮有时会帮忙把汤勺里的汤水保持得稳稳当当，一滴不洒。

然后在克莱德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芙法露出一个“我做得对吧？”的傻傻笑容。温蒂妮则在她肩上弹跳两下，仿佛在邀功。

克莱德耐心地教着她和它。从开关灯到使用马桶，从看电视到识别货币。尽管期间经历了不少令克莱德害臊的事情，但二者的隔阂却如融冰般消退。

每一次小小的成功，都会让芙法眼中迸发出孩童般的喜悦，房间里会凭空生出温柔清爽的微风。而温蒂妮高兴时，则会分泌出清澈沁凉的纯净水，或者让空气中弥漫着雨后清新的味道。

朝夕相处间，少年的心防被这纯粹的风和温柔的水一点点瓦解。

他会因为她无意识的亲密接触而脸红心跳。会因为她专注看着电视屏幕的侧脸而失神。会在回家时看到她扑到门口迎接他、肩上的温蒂妮也欢快地跳动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暖意与生机。

他笨拙地照顾着她们，心底生出一种复杂的、混合着保护欲和朦胧情愫的感觉。

他给她买了新裙子，那是一条素白的连衣裙。带她和它去看晴空下的公园。芙法在草地上像孩子一样奔跑，张开手臂，感受风掠过指尖。

温蒂妮在她跑过喷泉时，兴奋地与之融为一体，卷起一道道小巧玲珑的水彩虹。

她回过头，笑容在阳光下灿烂无比：“克莱德！风！喜欢！温蒂妮！水！”

那一刻，克莱德觉得自己的心脏被风和水的交响击中了。他隐约希望，时间能永远停驻于此。

但风和水都是抓不住的。

他们总是毫无征兆地来，也毫无征兆地走。

一个普通的傍晚，克莱德放学回家，公寓里格外安静。没有迎面扑来的微风，没有欢快跳动的水球。

客厅中央，芙法静静地站着，周身环绕着细微璀璨的电光，青绿色的长发无风自动。温蒂妮不再是她肩头活泼的水球，而是化作一道静谧流转的水环，如同温柔的绸带，环绕着她的手腕缓缓流动，散发着淡淡的蓝光。

她看向他，眼神依旧清澈，却多了一丝他看不懂的、属于遥远时空的疏离。

“克莱德，”她的声音空灵了许多，“时间…到了。我的‘停留’，结束了。”

他明白了。她不属于这里。她只是人间的一个过客，一个因无知而短暂停驻的奇迹。

“不能再……”克莱德喉咙哽咽，后半句“留下来吗”怎么也问不出口。他知道答案。

芙法向他走来，手腕上的温蒂妮化作一缕细流，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手背，冰凉而柔软，像是最后的告别。

然后她再次变回水环。芙法轻轻捧起他的脸，生涩地、轻轻地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告别。这是一个无关情欲，却充满纯粹感谢与告别的吻，带着青草、雷电与清泉的气息。

“谢谢。克莱德。喜欢。”她露出最初那个懵懂的笑，身体和手腕上的水环开始变得透明，化作点点微光，夹杂着细小的清风和氤氲的水汽。

克莱德想拥抱她，却扑了个空。

她和它彻底消散了，如同从未出现过。公寓里空荡荡的，只剩下窗外吹进来的、一阵异常温柔的风，以及空气中残留的、若有似无的湿润气息。

没有惊天动地的告别，没有撕心裂肺的理由。她就像一阵风，它就像一滴露珠，来了，又走了。

少年站在原地，许久未曾动弹。他终于明白，不是自己的，终究不是自己的。

她天真地来，天真地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却卷走了他一段时光和初萌的情愫。而那只名为温蒂妮的水之精灵，也曾用它的方式，湿润过他年轻的生命。

他走到窗边，看着远处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天空晴朗，再无电光，也无突如其来的彩虹。

他曾短暂地拥有过一阵风和一滴露珠，教会了她们人间的规则，却无法让她们为人停留。

留下的，只有少年心中一段被风与水共同镌刻的、名为遗憾的成长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