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故人]小故事

云深不知处，雾隐峰终年缭绕着化不开的灵雾，新入门的弟子林凡正对着一块青黑色的“砺心石”发愁。这是师门最基础的功课——以自身神念沟通顽石，感受其内蕴的微弱灵气，直至其表面泛起一层微光，方算入门。

同批的弟子中，有人三日便让石头温润如玉，有人七日使其生出苔藓般的绿意。唯有林凡，已过了半月，那石头依旧死寂冰冷，毫无反应。他体内的那缕真气，每次触及石头，都如泥牛入海，消散无踪。

“心浮气躁，如何感物？”传授功课的师兄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道在心中，不在石上。”

林凡垂头丧气，几乎认定自己与仙道无缘。是夜，他难以入定，信步走到弟子居后的山崖边。弦月如钩，清辉洒落，竟与那“砺心石”有几分相似。他鬼使神差地拿出那块冰冷的石头，放在月华之下。

并非运功，只是心中一片茫然，他看着石头，忽然想起白日里看到的一幕：一只翠鸟无数次俯冲，只为啄开一枚最坚硬的松果。它失败、振翅、再尝试，周而复始，直至成功。

那一刻，他福至心灵。他不再试图“征服”或“点亮”这块石头，而是缓缓将神念沉浸进去，不是去命令，而是去感受。感受它的冰冷、它的沉重、它亿万年来经受风吹日晒的沧桑、它内里那一点如同沉睡种子般的微弱地脉灵气。

他忘了时间，忘了功课，忘了自我。他只是“陪伴”着这块石头，神念如同轻柔的月光，缓缓包裹、渗透。

不知不觉间，东方既白。林凡从那种玄而又玄的状态中醒来，惊讶地发现手中的砺心石依旧没有发光，但其表面，竟凝结了一滴清澈的露珠，在晨曦下折射出七彩光芒。

就在他愣神之际，那滴露珠悄然滑落，渗入石中。下一刻，整块青黑色的石头内部，仿佛被那滴露珠唤醒，泛起一层极其微弱、却无比纯正的温润光华，并非耀眼，却沉稳厚重。

与此同时，林凡体内那缕一直难以驯服的真气，竟自行缓缓流转，变得凝实而顺畅，仿佛也经历了那一夜的沉淀与洗礼。他豁然开朗——修行并非强求外物的改变，而是内在的感知与共鸣。成长，就藏在那一次次失败后的沉淀与顿悟之中。

昨日那位师兄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不错。顽石非顽，露水非水。见微知著，道心初成。从今日起，你可去藏经阁挑选一门功法了。”

林凡手握微温的砺心石，望向云海尽头初升的朝阳，心中一片澄明。他知道，这仅仅是漫长修仙路上的第一步，但他已触摸到了那扇门的边缘。道之所在，虽千万难，吾亦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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