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反转］大梦皆空

十年饮冰，难凉热血？不，林轩的血，早在灵根被抽离、被所有人背弃的那一天就凉透了。

那坛提在手里的劣酒，辛辣刺鼻，一如他浑噩的十年。今日，是云清瑶和楚风的大喜之日。青云宗张灯结彩，仙乐缥缈。

他踉跄着踏上石阶。

“站住！废物，这也是你能来的地方？”守山弟子厉声呵斥，抬脚欲踹。

林轩被带得一个趔趄，咳着血，却抬起头，醉眼朦胧中嘴角勾起诡异的微笑。

“今日我来，是给你们……送一份贺礼的。”

怀中血色玉佩应声而碎！

“嗡——！”

万剑齐悲，朝拜山门！

高座之上，太上长老打翻酒盏，声音发颤：“万剑朝宗？！你一个废人，如何……”

如何？这十年，他于凡尘市井悟透无上剑意，更将魔道毒蛊深植己身！他的躯壳，就是献祭给复仇的祭品！

战斗爆发。林轩身化虚影，指风如剑，拳印如山。楚风与云清瑶惊怒抵挡，试图将战火引向偏僻之处。但林轩的剑意是毁灭，是癫狂！他故意撞穿藏经阁，碾过灵药园，削平迎客峰！无数象征青云宗荣耀与根基的建筑，连同其中不及逃离的生命，在他手下化为齑粉。

夕阳如血，泼洒废墟。

林轩拧下了楚风的头颅，掐断了云清瑶的脖颈。他将那对狗男女的首级掷于高台，滚落到他那曾经的师父脚下。

“哈哈……哈哈哈……”他笑声癫狂，是胜利的凯歌，也是为旧日自己奏响的安魂曲。

他复仇了。他“回家”了。

然而，就在他大仇得报，心神激荡，体内那以仇恨为根基、强行融合的剑意与魔蛊失去控制的刹那——

“咔嚓。”

一声轻微的，仿佛来自世界根基的碎裂声，在他灵魂深处响起。

他眼前的一切开始扭曲、回溯。他看到自己拧下楚风头颅的手收了回来，看到云清瑶破碎的脖颈恢复如初，看到崩塌的楼阁倒放般重聚，看到死去的弟子茫然起身……

不是幻觉！

是他强行逆转因果、窥得无上剑意所必须承受的反噬！他所悟的，本就是逆天之道！当他复仇成功的“果”诞生的瞬间，支撑这个“果”的、他逆转的“因”便开始崩塌，拉动着整个世界，向着复仇之前的状态坍缩！

“不——！”他发出绝望的嘶吼，试图抓住那血色的胜利。

但时空的修正力量无可抗拒地席卷一切。

景象定格。

山风依旧凛冽。

他，林轩，还是那个提着半壶劣酒的废人，踉跄地站在青云宗山门的第一级石阶上。

耳边，是守山弟子那熟悉而刺耳的厉喝：

“站住！废物，这也是你能来的地方？”

一切，都回到了他刚刚踏上石阶，尚未掏出怀中玉佩的那一刻。

他抬起头，看着那弟子轻蔑的嘴脸，看着上方仙气缭绕、喜庆喧嚣的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