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反转】酒已冷

听着远处喜庆的鼓乐，裹着清冽松木与冰雪的气息吹到林轩脸上，刮得他单薄的旧袍猎猎作响，也稍稍驱散了浓烈的劣酒气味。昔日玉树临风的身姿被蹉跎成眼前醉汉的踉跄，沉重的脚步一次次踏上熟悉又冰冷的石阶。

“站住！”一名年轻的守山弟子满脸嫌恶，横剑拦住去路。剑是好剑，映着高处悬灯投下的寒光，也映着他那张写满轻蔑的脸。“睁开你的醉眼看清楚，这里是你这废物能来的地方？滚滚滚！别污了贵人们的眼！”

林轩停下了脚步。身体微微晃了晃。

乱发下，那双浑浊的眼睛抬了起来。

很慢。

很空。

似乎还没能对准焦距，只是茫然地看着眼前趾高气扬的守山弟子，看着远处灯火辉煌如同仙宫般的山门大殿。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远处的丝竹喧哗，像隔着一层厚厚的冰。

然后，他的嘴角动了。

那抹笑痕裂开。无声。诡异。

“废物？”林轩的声音不大。沙哑得像砂砾摩擦，偏偏每一个字，都钉在了守山弟子的耳膜深处。

“十年了……”他轻轻叹了口气，呼出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里短暂扭曲。“这声‘废物’，听得我骨头缝里……都长出了茧子。”

守山弟子被他看得心里发毛。那笑容，不像活人。他强压住莫名的心悸，握剑的手紧了几分，厉声叱道：“装神弄鬼！再不滚，小爷的剑认不得情面！今日可是我青云宗少主……”

他的话没有说完。

永远也说完了。

林轩的手动了。那只曾执剑名动青云、也曾端过无数残羹冷炙、磨出厚厚老茧的手。

手中空空。

没有法器，没有剑，没有一丝一毫的灵气波动。

他只是对着那名弟子。仿佛只是要拂去一片落在旧袍上的枯叶。

五指张开。

很随意地。

往下一压。

风，停了。

山门前，死寂。连山风都像是被无形的钉子钉死在了半空。

那名守山弟子脸上的表情，先是僵住。凝固在呵斥的那一刻。然后，一丝极致的、无法理解的恐惧才猛地撕裂了他的面孔，想挤出来，却连这恐惧也凝固了。

他没出声。

连一声闷哼都没有。

就那么站着。

像一尊被骤然泼了红漆的泥塑。

下一刹那——

嗡！

一声沉闷到令灵魂震颤的低鸣。

不是爆响，是压迫空气到极限的呻吟。

守山弟子的身体，连同他雪亮的佩剑，毫无征兆地塌陷下去。

没有血肉横飞。

仿佛是大地张开了无形的口，一口将他整个人囫囵吞了下去。

又像是被一座看不见的山峰，瞬间碾压成了尘埃。

石阶上，只留下一个模糊的、深陷入坚硬山石的人形轮廓。

和旁边微微凹陷的佩剑印记。

人，消失了。

连一滴血，一粒骨渣，都没留下。

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掌，从这方天地里，干干净净地抹去。

#

#大道仙途  #仙途反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