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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晋的送葬者
寒夜,暮下区。
这里的雾气似乎比其他区域更浓,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铁锈与陈旧木材混合的气息。街灯的光晕在湿冷的空气中晕染开,显得有气无力,勉强照亮着脚下布满裂纹的石板路。万籁俱寂,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属于侵蚀种的模糊嘶吼,提醒着人们这个世界并未真正沉睡。
海拉紧了紧身上那件略显宽大的黑色哥特裙。衣服是“冥途旅团”新晋成员的标配。但是海拉这件则是她导师根据海拉对姐姐的思念定制的。哥特裙的布料特殊,能一定程度上隔绝低浓度侵蚀能量的影响,但此刻,寒意更多是来自内心。她手中握着的,是她的武器,导师送给她的第二权钥 也是她作为“送葬者”的象征——一把名为“缓慢”的阳伞。
“第一次独立任务,对象是暮下区的一位独居老妇人。侵蚀程度已接近临界点,随时可能彻底异化为侵蚀种。她的遗愿是安顿好自己的猫。任务目标:在其自然生命终结或异化前一刻,执行‘葬仪’,净化侵蚀,给予安宁。”
导师格莉德冷静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回响。格莉德,那位经验丰富、总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疲惫感的资深送葬者,是海拉进入这个晦暗世界的引路人。她将“缓慢”交给海拉时曾说:“记住,海拉,我们并非收割生命的死神,我们是清扫污秽的园丁,是给予迷途灵魂最后体面的引渡人。葬仪的目的,不是为了终结,而是为了让人认识道‘曾在’的价值。”
“曾在的价值”海拉在心中默念着这个词,脚步踏入了暮下区中心那个荒废已久的公园广场。
雾气在这里更加浓郁,如同无形的白纱,轻轻覆盖在枯萎的草坪、凝固的喷泉和空荡荡的长椅上。月亮正在西沉,星光在冬夜的寒气中显得坚硬而冰冷,像是撒了一把碎冰碴在天鹅绒幕布上。
她看到了任务目标。
一位身穿陈旧但整洁的厚棉衣的老妇人,正有些费力地拍打着长椅上的白霜。她的动作迟缓,带着老年人特有的僵硬,最终像是耗尽了力气般,缓缓坐了下去。她呼出的白气在寒风中迅速消散。
海拉没有立刻上前。她遵循着格莉德的教导,先观察,感受周围的能量流动。她能隐约察觉到,老妇人身上正散发出一种不祥的、微弱的波动,那是侵蚀能量在与生命本源做最后纠缠的迹象。同时,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手掌大小的黄铜沙漏,纤细的沙砾正从上半球坠落,在狭窄的颈口凝成琥珀色的光丝,沙漏是冥途旅团通过特殊手段标制作的生命体征检测仪,检测附近有侵蚀状态人员的生命计数。上层的沙粒已所剩无几,流逝的速度缓慢得令人心焦。
老妇人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个老式终端,屏幕的光芒照亮了她布满皱纹却依稀可见往日清秀的脸庞。她的手指在屏幕上缓慢滑动,翻看着相册。海拉的目光锐利,能看到那大多是一只黑猫的照片——或慵懒地晒太阳,或好奇地盯着镜头,或依偎在老妇人脚边。
老人的目光在其中一张黑猫的特写上停留了许久,指尖轻轻拂过屏幕,仿佛在抚摸那只猫柔顺的毛发。然后,她像是下定了决心,移开了目光。
“小咪送给艾玛应该没问题…她一直想养猫。”老妇人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安排妥当后的释然,“公寓的钥匙已经还给乔尼了…还有什么来着,记不太清了…”
她努力地思索着,眉头微微蹙起。侵蚀不仅侵蚀身体,也在蚕食记忆。
“哦对了,”她终于想了起来,手指再次在终端上滑动,开始撰写信息,“我要给阿克塞尔发一封告别信,再怎么说我可是他的常客…”
海拉静静地等待着。她能感受到老妇人生命烛火的摇曳,以及那黑红色侵蚀脉络在皮肤下蠢蠢欲动的迹象。时间不多了,但格莉德说过,尊重逝者的意愿,完成其最后的牵挂,是葬仪的一部分,这能最大程度地平息灵魂中的怨怼与不甘,让净化更为彻底。
老妇人的手指动作很慢,每一个字的输入都显得艰难。海拉能看到她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并非因为炎热,而是抵抗体内那逐渐失控的力量所带来的痛苦。终于,发送键被按了下去。
老妇人长长地、深深地舒了一口气,那口气息中带着如释重负的轻松,也带着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疲惫。
就是现在。
海拉迈动了脚步,她的靴子踩在结霜的草地上,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她走到长椅前,身影在雾气和灯光的勾勒下,显得修长而静谧。
老妇人若有所觉,抬起头。她的眼神起初有些迷茫,随即看到了海拉,以及海拉手中那柄非同寻常的阳伞,还有她身上属于冥途旅团的独特气息——那是一种混合了冥土与安魂香料的冷冽味道。
“结束了?”老妇人轻声问,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海拉的目光掠过那无形的沙漏,上层仅剩的几粒沙正在极其缓慢地滑落。
“啊,死神小姐。时间……已经到了?”
“还没到。”海拉的声音平静,没有波澜,如同深潭之水,“不过……剩的不多。”这是实话,也是给予对方最后准备时间的告知。
老妇人脸上掠过一丝慌乱,但很快被强压下去。“麻烦给我一分钟,不,半分钟,让我再想想…”
海拉微微颔首:“嗯。”
该说的话…嗯,都说了。该做的事情,也都做了。”老妇人喃喃着,像是在确认,又像是在告别。她沉默了片刻,抬起眼,看向海拉,那双依然清亮的眼睛里,带着对未知的探寻与一丝哲人般的平静,“我死了之后,灵魂会去哪呢?”
这是一个送葬者经常被问到的问题。海拉按照培训时所学的,也是格莉德一再强调的“标准答案”,给出了回应,声音里不带任何个人情感:“……哪也去不了。”
没有天堂,没有地狱,没有轮回。净化后的灵魂能量将回归世界的本源,而个体的意识,则将消散。这是这个被侵蚀的世界,残酷而真实的法则。
“真可惜……”老妇人轻轻叹了口气,但没有太多恐惧或抱怨。她的目光越过海拉的肩膀,投向广场中央那座早已干涸、覆满青苔和冰凌的公园喷泉。记忆的柔光在她眼中点亮,“我记得…夏天的时候,公园里总会放烟花。噼里啪啦,照亮半边天。”
她的嘴角牵起一抹怀念的微笑:“那里,”她指着喷泉的方向,“是最好的观景台。只可惜,今年是看不到了。”
海拉知道,按照市政记录,这个区的烟花表演早在几年前就因为预算和安全问题取消了。老妇人记忆中的盛大夏日,或许停留在更久远的往昔。但她没有纠正。真实的记忆,在此时,远比客观的事实更重要。
“要不……”老妇人收回目光,带着一丝恳求与希冀,看向海拉,“到时候你替我来看看吧?”
海拉沉默了一瞬。她知道自己大概率不会再来这个荒废的公园,更别提看什么烟花了。但此刻,她点了点头,做出了承诺:“我会的。”
这是一个善意的谎言,是送给即将逝去之人的、微不足道的礼物。
就在老妇人露出安心笑容的瞬间,海拉敏锐地察觉到,她脖颈和手背上,黑红色的脉络骤然变得清晰,如同活物般开始蠕动、扩张!侵蚀的临界点到了!
“……时间到了。”海拉的声音依旧平稳,但动作却毫不犹豫。
她向前一步,向老妇人伸出了手。那只手戴着黑色的半指手套,手指修长而稳定。她没有去触碰老妇人,而是悬停在对方胸前。
同时,她另一只手中的阳伞“缓慢”,被轻轻举起,伞盖在她意念的微动下,无声地旋转起来。伞面上的暗金色纹路仿佛被注入了能量,开始流淌起微光。
随着伞面的转动,一只青蓝色的、完全由能量构成的蝴蝶,从海拉悬停的指尖翩然飞出。它的翅膀薄如蝉翼,上面有着复杂而瑰丽的光纹。蝴蝶轻盈地绕着老妇人飞舞,翅膀每一次扇动,都会洒下无数细碎的、如同雪花般的发光鳞粉。
这些鳞粉在清冷的月光和迷蒙的雾气中,闪烁着梦幻般的光芒。它们落在老妇人的身上,渗透进她的皮肤。那原本躁动不安、疯狂蔓延的黑红色脉络,如同被温柔的冰雪覆盖,迅速消褪、平复。
老妇人脸上痛苦挣扎的痕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底的、深沉的安宁。她看着那美丽的青蓝色蝴蝶,看着周身如同梦幻般的鳞粉光点,如释重负地露出了一个无比纯净的微笑。
“谢谢你,死神小姐。”她轻声说道,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充满了感激与解脱。
然后,她缓缓地、缓缓地低下头去,下巴轻轻抵在胸前,双手安然地交叠在膝上。她的呼吸变得平稳、绵长,最终归于寂静。看起来,就像是终于完成所有心事,陷入了一场深沉而安宁的睡眠。
青蓝色的蝴蝶完成了使命,化作点点光屑,消散在空气中。阳伞“缓慢”也停止了旋转,恢复了沉寂。
海拉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安详“睡去”的老妇人。她能感觉到,那原本萦绕在此处的、令人不安的侵蚀能量已经彻底消散,老妇人的灵魂如同被拭去尘埃的明珠,在最后一刻闪耀出纯净的光辉后,安然回归了世界的洪流。
空气中,只剩下冬夜的寒冷与雾气的水汽。
过了许久,海拉才轻轻上前,将老妇人略显单薄的身体放平在长椅上,让她以更舒适的姿势躺卧。她从大衣内侧的口袋里,取出一枚小小的、雕刻着冥途旅团个人徽记,蝴蝶状的银色符牌,轻轻放在老妇人的手中。这是送葬者属于海拉的标记,也是对逝者身份的最终确认,后续会有后勤人员来处理。
做完这一切,她直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那张安详的睡颜,以及不远处,那只终端屏幕上依然亮着的黑猫照片。
“好好睡一觉吧。”她低声重复了之前的话语,这次,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柔和。
然后,她转过身,撑开了那把名为“缓慢”的阳伞,并非为了遮阳或挡雨,更像是一种仪式性的姿态。黑色的伞影融入浓雾,脚步声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暮下区寒冷的夜色里。
第一次独立的葬仪,结束了。没有惊天动地的战斗,没有悲恸欲绝的哭喊,只有一场在寂静冬夜里,于雾中完成的、安静而温柔的告别。
海拉知道,这只是开始。未来,她还将面对更多形态各异的侵蚀,更多带着遗憾与执念的灵魂。但这一次的经历,让她对“送葬者”的含义,有了更深的理解。他们带来的,并非只有终结,更是在无可避免的终结面前,所能给予的最后一份体面与安宁,一份队友所有人的‘曾在’的价值。
在导师格莉德的引荐下,带着这次任务的经验与感悟,海拉,这位新晋的送葬者,即将踏上更大的舞台——深空之眼。那里的挑战,将远超这暮下区寂静的公园。但此刻,她心中那份属于送葬者的信念,已然悄然生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