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局的圣诞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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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温暖，就是最好的礼物～
窗玻璃上的雾气凝了又散，我抬手擦了擦，看见外头的街道已经铺了层薄雪。管理局的暖气总是开得太足，害得我毛衣里头微微出汗。
“局长——！左边那串灯歪到天边去了啦！”
海拉的声音从梯子顶端砸了下来。我抬头看向她，红色毛衣的袖口挽到胳膊肘那里，双手稳稳扶着彩灯串。等等，那毛衣上的歪鼻子驯鹿……上周好像看见赫卡蒂偷偷织过。
“这叫不对称美学设计。”我退后两步，装模作样地托着下巴。
“设计你个大头鬼啊！”她嗤笑着爬下梯子，落地时地板轻响，“起开起开，让你见识下什么叫专业人士。”
我看着她踮起脚调整电线。这场景有点奇妙——那个曾经把“狄斯文明用语”当口头禅的家伙，现在会因为一串彩灯的弧度较真。暖黄的光淌过她的侧脸，连侧颜都显得柔和了。
烤饼干的香气飘过来时，我的肚子很配合地叫了声。
赫卡蒂端着托盘站在厨房门口，围裙上沾着面粉，脸颊被烤箱烘得泛红：“局长，按您口味减了糖。”她顿了顿，补充道，“也做了正常糖分的，海拉喜欢甜些。”
托盘里饼干摆得整整齐齐，边缘烤得恰到好处的金黄。我记得半年前她第一次进厨房的场景
“某些人不是发誓‘不做甜点了’吗？”海拉已经捏起一块，吹了吹气。
“节日可以破例。”赫卡蒂小声说，耳尖慢慢爬上粉色。
peng——
门被撞开的动静吓了我一跳。艾米潘举着那把涂得花里胡哨的弓冲进来，箭羽上黏着亮晶晶的碎屑，在灯光下晃人眼睛。
“看！圣诞特别改装版！我在训练场试过了，准头没受影响！”
夜莺跟在后头，手指按着太阳穴：“我说过武器不能……”
“可今天是平安夜欸！”艾米潘眨眼的频率快得让人眼晕。她身后，小文和尤金各抱一个礼物盒探进脑袋
我举起双手：“今晚不记违规，我保证。”
长桌渐渐被摆满的过程像在看慢镜头回放。蔻蔻和玛奇朵端烤鸡时，油脂滴在托盘里滋滋作响，香气飘散的那瞬间，我听见好几道咽口水的声音。
门又一次被推开时，带进了屋外的寒气。
卓娅先走进来，黑色大衣肩头还沾着未化的雪粒。她随手把带来的酒箱放在角落，朝我抬了抬下巴：“路上买的，算我一份。”
几乎前后脚，兰利也到了。她站在门口仔细地收好伞，抖落伞面的雪花，动作从容得像在参加上城区的晚宴。看见屋里热闹的景象，她微微挑眉，将手里的蛋糕盒递给迎上来的夜莺。
“路过甜品店顺手带的。”她说得轻描淡写带过。
两人分别站在活动室的两端，卓娅靠着放酒的桌边，兰利则站在靠近门口的礼物堆旁。有那么几秒，空气里飘着某种微妙的安静，直到艾米潘嚷嚷着要试吃蛋糕，才把气氛重新搅动起来。
我低头喝了口水。
瑟琳和克里斯蒂娜是踩着点来的。克里斯蒂娜提的篮子里，每颗巧克力都包成星星形状，银纸在灯光下反着细碎的光。夏音演示她的自动包装机时，彩带喷了尤金满头，那家伙愣了两秒，居然笑了出来。芙洛拉在角落哼的歌不知何时变成了大合唱，跑调的部分反而最动人。
“局长。”夜莺递来茶杯时，手指无意间擦过我的手背，“温度刚好。”
我捧着杯子，看茶叶在浅绿的水里缓缓下沉。是啊，一切都刚好。
晚餐时的热闹是种有温度的声音。白逸变魔术般摸出香槟时，李维一边吐槽一边利落地开瓶。伊帕希娅被小文和尤金拉去玩桌游，笑得肩膀轻颤。
分蛋糕的时候，卓娅随手把自己那份上面的草莓叉给了旁边探头探脑的赫罗，而兰利则用叉子仔细地将奶油裱花拨到盘子一侧——这些小动作被不同的人看在眼里，但没人说破。管理局就是这样，每个人都守着别人不必言明的习惯。
礼物环节——赫卡蒂送的手织围巾叠得方正，墨蓝色毛线里混着几缕银丝，她说“像局长的眼睛”。海拉的驯鹿手套确实有点歪，但内衬缝了厚厚的绒，戴上瞬间就暖了。艾米潘的画把我画成了圣诞老人，背景里居然认真画了管理局每个楼层的窗户。
我送礼物时经过卓娅身边，她接过那对皮质护腕，在手里掂了掂：“实用，谢了。”而兰利拆开香水的包装纸时，只是轻轻点头，但手指在盒盖上多停留了两秒。
夜深起来的时候，雪也下大了。我靠在窗边，看雪花在路灯的光柱里打转，一片叠一片，把城市那些尖锐的轮廓都包裹住了。
“该休息了。”夜莺的声音在很近的地方响起。
“再~等五分钟吧。”我的呼吸在玻璃上晕开白雾。
她没有说话，只是也靠在了窗边。我们肩并肩站着，看雪落满静静矗立在那的树上——明天大概会像开满花吧。
人们陆续离开时，卓娅是第一批走的。她披上大衣，朝众人摆了摆手就推门没入雪夜。兰利则多留了会儿，和瑟琳低声聊着什么，临走前还检查了窗户是否关严。
关掉大灯后，只剩圣诞树的彩灯在黑暗里呼吸。那些光点明明灭灭，像谁把星星一颗颗摘下来，暂时寄存在这间屋子里。
明天？明天当然还有报告要写，有任务要出，有永远处理不完的麻烦。但今夜攒下的这些光，大概够照亮很长一段路了吧。
走廊的声控灯随着我的脚步亮起。经过某扇门时，听见里头传来很轻的哼歌声，断断续续的，像在给这个夜晚唱安眠曲。
晚安，我对着空气说。晚安——所有选择在这里的人。
雪还在下。但有些东西，确实不会再冷下去了。
Merry Christmas
————写于2025/12/25——圣诞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