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年chapter2昨日重现
修改于2020/05/04111 浏览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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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21日 晴
尊敬的……不,还是亲爱的吧。
今天见到了特蕾西娅。还算谈得来吧。至少不是那种简简单单的烂好人。但她还不够狠心。这是她的人格魅力,但也是她的催命符。
最近的生活也很平淡。没什么特别的。和咱们原来一起经历的那些将比,虽然也有点危险,但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我没曾想到自己在这个时代已经失去了一切。我早就应该消失了。可为什么现在只有我还活着。一味求死,命运只会让你多尝生之苦楚,无望之悲。若求希望,命运则将性命夺取,再无希望可言。
嘿,她很像你,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有那么一瞬间,我把她错认成了你。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没有忘记那些。或许你会觉得我只是一个可以随便隐去姓名就重新开始生活的幻影。但不是这样的。不是。
好久了,我没有和你说说话。但请你相信,自从我恢复了那些和你一起的那些记忆,我再没有碰过别人。
我没得选。
我好后悔。
甚至我也在恨我自己。
从那天开始,你不再和我说话了。
请你再和我说一次吧。那些曾经被我否定过的话。
求你再和我说一次吧。
恍然间,我已经失去了一切。无论是你,还是那些……
这是我的报应。
你看到了吧。
你也看不到了么。
…………
清晨,佣人装扮的萨卡兹雇佣兵站在赫伯特的办公桌前,有些局促,但这次必须要和赫伯特说清楚。
“老爷……我们不能再去收更多的人了。其他的收容所也快要到极限了。再这样下去,我们的收容所恐怕人手和预算都不够了。”
“钱的事不用担心。如果缺人就去收人,缺少土地就去斡旋。年龄大一点的人也可以放他们承担一些日常运作的任务。”
赫伯特头也不抬,不停地划着手里的电子屏幕。尽管反应速度有点慢,但还能用。
“而且,最近贵族们开始把眼光放在国内大大小小的武装组织身上了。虽然我们都伪装的很好,但是若是被发现,难免有不便之处。”
“只要不是被国王陛下盯上,单纯一两个小贵族我还不放在眼里。萨卡兹近些年出了多少有名无实却又盲目自信的大尾巴狼你又不是不知道。别管他们。庇护所的运转是第一要务,有什么不对的苗头我会解决。别担心。这段时间什么大风大浪咱们没经历过。放轻松。没人会对这里出手。一切照旧就好。”
“是……”
“ 你总得相信我吧?我不会把大家往死路上领的。”赫伯特终于抬起头来,一脸无奈的样子让佣人有些难为情,但心里也安定了许多。
“啊……抱歉,是我多虑了。我这就回去和他们商量一下。”
“告诉大家,安心过日子。出任务的遵循以往的老规矩就好。我会和疤痕商场的那些人打好招呼。稍安毋躁。”
看着佣人离开,赫伯特的脸色逐渐变得有些不那么好看了。
虽然刚刚和他们这么说,但很显然,常驻的那些杀胚显然已经开始想要向自己这里伸手了。真是……而且,也不知道那小子能不能活着回到凯尔希那里。说起来,一个星期过去,那位特蕾西娅殿下只要没死,就应该明白自己的要求。不过,也没有信件和口信,难保对方不会改变心意。那这样的话自己就要有两手准备了。
其实,若不是自己对这块破地方还有点感情,早就溜得远远的了……啧……如果特蕾西娅那边不可以的话,特雷西斯也是个相当好的选择,只是凯尔希肯定不希望我出现在那边。无论如何,或许可以考虑一下特雷西斯?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赫伯特从旁边拿过一本刚刚整理不久的笔记。上面记录了自己来到卡兹戴尔之后,对特雷西斯和特蕾西亚势力的调查。赫伯特一点点的翻阅着调查报告上为数不多的人物剪影,赫伯特感觉自己好像有点眼熟。说起来……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位殿下?
哦,不对,是见过那位早已死去的先王……大家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自己在这里再次听到他的消息,却是好久以前他便已殒命。当时他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年轻萨卡兹,虽然身怀希望和血脉,但……没有改变卡兹戴尔这个国家的能力。现在的局面应该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不过,经历这次动乱,无论是特蕾西娅还是特雷西斯,都会让卡兹戴尔重获新生。虽然新生之后的道路截然不同就是了。特雷西斯所作所为都更像那位先王,而特蕾西娅却……
如今把自己包在这件黑衣之下,已经完全没有当年路过卡兹戴尔的那种希望了。摸出抽屉里的镜子碎片,看着镜子照映出自己有些通红的眼睛,还有暗蓝色的瞳孔。里面那个十字已经淡到连自己都快要看不到了。啧……自从……之后,自己的记忆力也有点衰退…… 不过也在意料之中就是了。自那以后,时间就又一次停止流动了。
突然,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是到门前就停止了。
赫伯特看了看时间,上午九点二十七分。
不是小事。
敲门声终于响起。对方好像还有点激动。
“请进。”
“先生……有人指名要见您。现在还在等您。”
“对方是什么来路?”
“我们不敢驱赶,对方似乎是……很上面的人。至少她几句话就道出了我们最近的许多隐秘活动。她说,只要您肯和她相见,一切您都知道了。”
“呼……突然就来了?你们都没注意有这个人进到这个小镇?”
“抱歉,无论怎么看都是普通的旅客,衣着简陋,手无寸铁……所以我们也没有太过在意……但没想到对方直奔这里。我们不敢轻举妄动,才来找您定夺。”
“没有武器?”
“看不出来。至少我们的人是这么说的。”
……她到底想干什么。如果是她来到这里,不可能没有别人陪同,除非不想活了。“你先把人家领到咱们后面的空教室吧。我去见见那个人。哦,对了,你们确定是一个女人?”
“她乔装改扮了,我们也差点没看出原型。是萨卡兹人没错。”
“……你说我是不是让你们最近太轻松了?”
“对方没有血腥味。这点无法伪装,所以我很确定她是安全的。相比起来,您身上的气味危险得多。”
“少开我玩笑。去准备一下吧。我收拾一下就去见她。”
……
二十分钟后,一楼阶梯教室。
偌大的教室内冷冷清清。现在不是孩子们的上课时间,保洁人员也早已把这里打扫好。
只有一个人。一个把自己蒙在黑色斗篷下的人正安静的坐在窗边,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一样。阳光下,她的身子显得相当单薄,就像路边那些一折即断的小花,惹人怜爱。
在她面前的小桌上放着一个纸杯,水面刚到一半。还有一本看上去有些陈旧的黑色小笔记本,好像用了很久。
赫伯特刚一到后门口,就看到大门敞开的教室里只坐着一位柔弱女性。刚想进去,却注意到门框旁边裸露着电线的显示屏有些不一样了。赫伯特看到显示屏上显示着时间和数字,眉毛一挑,不过也没说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赫伯特突然想起来,自己在当年刚从哥伦比亚回到维多利亚的时候,自己从后门进教室时的画面。古典的教室里学生都还没来,自己早早的来到这里,准备这一节课的内容。而她……也就像这样坐在教室后方的角落,专心读着她面前的笔记。
不知道怎么的,尽管每次自己都会放轻动作,可她却总能听到自己的脚步。每次只要自己刚到门口,她就已经察觉到了。然后自己就会看到熟悉的温暖美丽的笑靥。
赫伯特的嘴角刚刚上扬,却又很快恢复了冷漠。嘴唇紧抿,最后细微的叹了口气,就当是抒发打断短暂幻梦的失望。现在赫伯特看着坐在窗边的身影,甚至有些没来由的愤怒。但就那么一瞬间,少年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了下来。
这个背影不是她的。而我也再也回不去了。
好,H.L.A.哈特,稳定一些,不去想她的事。也不去想凯尔希。嗯,就这样。对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就这样。
赫伯特放轻脚步,无言的径直走到女人身边的座位,把手记放在女人的小笔记本旁边。不再说话。
对方好像也不怎么打算搭理自己。兜帽现在还没有摘下。但她身边的气息……很让人舒适。就像佣人说的那样。的确一点血腥气都没有。在血流遍地的卡兹戴尔,这简直就是冰冷黑暗里还在燃烧着的仅有的一团火焰。要不是身边这位女性只身来到自己这里,仅用三言两语就逼迫他们不得不向自己汇报她的到来,恐怕自己还真的会以为这个人是从来没有经历过战争和鲜血的人。
有那么一瞬间,赫伯特真的怀疑身边这位是否真的就是那位和摄政王特雷西斯分庭抗礼的萨卡兹王女。至少就赫伯特以往见过的人来说,有这样温柔的气息环绕,要么是那些怀抱虔诚信仰的古神信徒,要么是身负悲悯之心的学者。但都不会是一个在战场上和政治上取得那样惊人战绩的统帅和国王。
不,不只是悲悯和温柔。
悲伤。隐藏在悲悯和温柔之下是极度冰冷的痛苦。
这个女人是一块燃烧着自己的冰。无论怎么给外界温暖,自己的心却始终是冷的。这样的燃烧让她误以为自己已经温暖起来了。
她是天底下最绝望的人。可她也是天底下最懂希望的人。
这种冰冷险些连自己都瞒过了。
这般痛苦都不会让你放弃希望么?还是僵持在脸上的微笑让你再也无法做出其他的表情,宛如被迫戴上笑面的流浪儿?
“你这里真的很不错。”斗篷下的声音有些沙哑。
女人刚刚一直透过这里的窗户看到外面的庭院,尽管有些绿植遮挡着这里,但仍然看的清清楚楚。外面有一些孩子在闹腾,年长的少年少女们看护着弟弟妹妹,不让他们因为玩的太过火而出现意外事故。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活力和朝气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自己从进入这座小镇开始就像是进入梦境一般,一切都好像是幻想中的情景。只有半个小时前带领自己进来的一个身上掩饰不住自己绝望的佣兵侍从才让她想起自己仍在卡兹戴尔。这种念头让她痛苦万分,却又不敢显露在外。
“你的声音有点失真,殿下。”还真是伪装过的啊,这个女人……果然是公主殿下。
“你确定了?”声音还是没有变化,只是多了一分轻松,好像在和自己的好友聊天。
赫伯特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展开话题。说实在的,自己从一进来就有些心神不宁。好像前面有什么令自己畏惧的东西潜伏着。“我很意外的是你没让凯尔希一起来。或者她现在藏在哪里。我猜离这里三百米远的那座旧磨坊,亦或是……收容所门口右斜三十度左右直线距离约五十米远的酒馆。藏得不错,殿下。而且你确实连佩剑都没带,对此确实我很意外。”
“都错了。凯尔希没有进城。事实上,她现在应该在周围清理一些……不那么友好的人。对你不友好。……这样吧,大家坦诚相见,如何?”
“好吧。”赫伯特一摊手,毫无尴尬的感觉。“所以,殿下这次是打算和我同归于尽么?”
“……当然不是。”女人把手伸到斗篷里面,紧接着从里面传来细微的啪嗒一声,说话的声音变成了温婉的声线。放下兜帽,解开斗篷,撕掉脸上的软面具。一个长发略显淡粉色的黑衣美人气质沉静地展露在赫伯特面前。
这个人,是……赫伯特一时间有些错乱。阳光下,那个身着黑色衣裙的安静女孩又一脸温柔的坐在他眼前,看着自己还没来得及整理的衣服,嘴角浮现一丝嗔怪的浅笑,轻轻把褶皱的地方抚平。
隐约中,好像那个女孩真的活生生的坐在自己眼前,正朝自己伸手,好像已经看到自己简单整理的制服上不平整的地方。
赫伯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只想抓住她的手,将她拥入怀中,告诉她这些年自己有多想念……
“哈特博士,你走神了。”
赫伯特的手落在空处,僵在了两个人中间。察觉到自己失态的样子,赫伯特连忙把手收回来,同时狠狠责骂着心神动摇的自己。无论如何,现在自己都不应该处于这种令人难过的状态。
特蕾西娅没有觉得眼前这个浑身谜团的男人举止唐突,甚至对他充满同情。就在刚刚那一刻,她看到赫伯特睁大眼睛,甚至算得上泪光莹然的样子,居然不知该如何应对。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是世界上唯一一个有可能理解自己的人。
这个人身上的血腥气是假的,但所有的悲伤和感情都是真的。特蕾西娅可以清楚的看到,那种深深的绝望和悲恸。连接到对方的内心,却险些把自己的情绪冲垮。眼前的男人身上这无尽的眷恋和悔意被特蕾西娅全盘接受,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如果是这故作姿态想要打乱自己阵脚,那么他已经成功了。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真是令人失望。然而,很快,特蕾西娅就打消了这种想法。
她们是一样的人。男人悲哀的发现这个事实,心乱如麻。
我们是一样的人。女人惊讶的发现这个事实,怦然心动。
不过还是特蕾西娅提前一步清醒过来,及时止住了赫伯特有些侵犯的姿态,以免让彼此尴尬。
“咳……抱歉,我最近……脑子不正常。”沉吟半晌,赫伯特用尽量沉稳的语调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歉意。不过这样说出来想必并没有改变自己是一个流氓的事实。
“没关系。我感觉到了。”女人已经恢复了开始的从容沉稳。但到底有几分是虚张声势,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你感觉到了?”
“当然。我没想到哈特博士你居然会因为看一个女人入迷。”
“开玩笑并不能让我们的会谈变得更友好哦。比起这个,我还是希望能和殿下聊一些有实际意义的东西。”
“嗯哼,我们开始吧。顺便问一下,可能这只是无谓的问题。”
“都是我的人。至少现在是。而且没有人知道你就是特蕾西娅殿下,也不会有人突然跑出来把你五花大绑。可以开始了么?”
“你好像没那么容易对付。”
“如果我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想必你一定抬腿就走。而你还坐在这里。”
“你们对俘虏都这么优待?”
“仅限于您,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