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年Chapter4堕落之论
修改于2020/05/06123 浏览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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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把一切都毁了。”
“嗯……也不能这么说。至少我没有……白白牺牲。说起来，我真的没有想到，额外掌握了速度和能量之后，居然还是胜不过你。呵呵……咳……真是……我本以为自己已经取得了尤格的力量。现在这来之不易的力量也要丢掉了。”
“应该是仿制品的原因。记得当年那个大家伙么？毕竟链接、血统、正义都在我这里。还有反应我也得到了剩下不多的残余。还有其他的……都是真货。虽然有所残缺，但都是真货。”
“是啊……那个……大家伙。我……还是……对自己的能力……盲目乐观了。”
“我们都身在局中。你做出来的东西自然不会拥有那些脱出层次的掌控能力。所以，只要换个角度换个时空，弊端就出现了。”
“我没输……我没输，赫伯特。我只是……先天条件……不如你。你是……你是天生的尊主，而我……只能……以凡人之身，凭着你的眷顾，尽力……去爬更高的层次。”
“看来你都知道了。”
“咳……猜到了。无论……哪一个……时空，哪一个……人，他们最终都……无法脱出世界的构造。所以……所以看透……他们……实在……太容易了。呵呵呵……看透……堕落之后，是无尽的孤独……和空虚。我是……落伍者，赫伯特。马上你也要是了。真遗憾，我没经历那种……一般人告别的方式。”
“那个约定也没办法完成了。我们的一切都要被翻转，抹去。不会有人赞美我们的功绩，也不会有人唾骂我们的残忍。”
“我们……自己赞美自己……自己憎恨自己……哥哥。”
“弟弟，说这种话，太失身份。”
“哥哥……一个没有子民、没有领地的帝王……只可……这样……聊以解脱吧。”
“呵呵……你还是当年那样，一点没变。”
“哼，你也是啊……”
他落伍了。
他依然高傲无比，宛如永不低下高贵头颅的神王。
眼睛里似乎还燃烧着火焰。
在赫伯特的眼睛里熄灭了。
…………
午后的阳光下，两个人似乎都忘记了自己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只像旧友一样，讨论着近些年的见闻和生活经历。说实话，凯尔希真是个好人……即使人不在这里，也能帮这两个人打开话匣子。
“这么说来，你不会已经和凯尔希……！开玩笑吧！难怪你们会这么了解对方……”特蕾西娅的声音有些惊讶。
“当然没有。实际上，我刚刚是骗你的。不用当真。”赫伯特面不改色的用最温和的语气表达了自己的戏谑，让身边的这个访客几乎忍不住要一剑解决掉这个满嘴谎话的人。不过……真的是谎言吗？
“那还好……呃，我不是那个意思。等一下，你刚刚是在骗我？！”
“殿下比起担心凯尔希，不如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吧。这种随随便便相信别人的性格可不应该出现在铁血女王身上。”
“我只是对身边的人都比较关心罢了。”
“你只是单纯的对有关凯尔希的事很上心罢了。嗯……或者是对我讲的故事很上心？”
“我不认为一个人可以随随便便编几十分钟的故事哦。”
“嘿……别去深究这个。最后你研究不出什么的。你会发现这些故事涉及的内容全部都毫无依据，宛如海市蜃楼，建在天空之上，却找不到落脚何处。”
“我回去可以讲给凯尔希听。”
“别，我怕她哪一天潜入我这里弄死我！”
“呵呵……”
……
……
等到闲聊的两人注意到了时间，特蕾西娅发现自己已经跟着赫伯特走到了庇护所深处。无论是庇护所的运作还是在这里生活的人们的日常，自己已经可以一览无余。当看到那些门牌和设施毫无保留的展现在眼前，皇女心里不禁对赫伯特增添了一分好感。虽然对方看上去还相当难缠，但至少肯把自己的秘密暴露在自己这样一个外人面前，就是一份珍贵的信任。
不过还真是意外啊，这里面居然也像一个小城市一样，只是看上去比较简单。不过……这里和自己的……好像啊。
“嗯，特蕾西娅小姐是已经有了落脚的地方么？如果你还没有放弃，那么我可以为你安排这几天的住处。”
“好啊……事实上……我很喜欢你们这里。我会在这里待四五天左右。我也收难民，也会照顾那些战士，可是……可是他们并没有这里的人一样那么开心。”特蕾西娅看到四处可见的忙碌身影，突然对赫伯特如今的生活艳羡不已。
赫伯特却不以为然。“军队作战靠的可不是开心啊。我只是出于强迫症，喜欢把事情做到最圆满而已。”
特蕾西娅轻轻摇了摇头。“不。如果有的选，我希望随我一同作战的战士们都能够时常绽放笑容。行军生活本已艰辛，要是不多笑笑，人是会坏掉的。”
“所以我们不一样啊，殿下。现如今在我眼里，强颜欢笑永远不能遮掩内心的恐惧和茫然。你看看那些人……”赫伯特站在树荫下，遥遥指着一个抱着工具等待队友的伐木工装扮的矮壮中年人，“看到他了么？他现在是我们这里的锅炉工的小队长。他做雇佣兵的时候代号是萨斯利亚。现在我们只叫他老铁壶。实际上，当他知道自己被大伙这么叫的时候，曾经在用餐时当众表示希望大家以后不要再叫萨斯利亚这个代号。特蕾西娅……特蕾西娅殿下。你知道么，他当时真开心，开心到流泪，带着大家一起流泪。甚至连我都有些为他高兴。但过了几天，他还是任由大家叫他萨斯利亚或者是老铁壶。只是叫外号让他能更热情一点点。你明白我的意思么？欣喜若狂之状犹在眼前，可转眼间又如堕落之蔷薇，朽烂于身后。”
“……哪里都一样啊。”
“只要这个国家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他们就只能用战场的尘烟和病态的笑脸作为双重掩护，遮挡他们真实的痛苦。我很喜欢卡兹戴尔，殿下。我还没有介绍过自己吧。我有炎国血脉，维多利亚生活，但我的人生全然发生在这块被萨卡兹和战争毁坏的土地。我恨它，但我更爱它。我不是萨卡兹人。你的血脉应该能感应到这一点。但我自居为卡兹戴尔人。配得上这片大地的，真正的卡兹戴尔人。这是我愿意称你为殿下的原因之一。”
“……那，有其他的原因么？”
“你很难过，殿下。尽管你在笑。”赫伯特刚才有些不留情面的语气在这里软化了一些，似乎是打算弥补刚刚强硬态度的无礼。
“悲伤或许是我的常态。”
“但你的悲伤，往往会让身边察觉到这一点的人一起难过。我看的清清楚楚，虽然我不知道什么原因，但你身上的深重悲意，或许倾尽整个世界的欢喜之事都难以抚平。你让自己成为了恶意和悲凉的容器，背负了整个萨卡兹一族的痛苦。我很心疼你，特蕾西娅。在我见过的人里，少有这样的心灵。你的灵魂带着星空般闪烁的底色，我看的见。这不是比喻或是例子。这样的心灵……我曾亲眼所见，亲身所感。并曾经……为之付出全然的爱意和泪水。”
“……你看得见？”
“是。所以，这也是我如今在你身边，倾吐这些无用之词的原因。这不是理智的辞令斟酌，而只是我个人的一些毫无意义的感情流露。”
“你……这要我如何是好。”
特蕾西娅紧紧捏着衣带上的挂坠，胸口像被堵上一块巨石。皇女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身体有些发颤。来自对方的剧烈的情感波动连带着自己的情绪也不稳定了。之前的事都无所谓，但这时，她必须承认，赫伯特语重千钧，这般信念令人难以忽视。皇女看得见，赫伯特此时灵魂中隐藏的光芒，全无虚假，一片真心。那双暗蓝色的眼睛，在他说这些话的时候，闪烁着夏日星空一样炫目迷人的光彩。
“别误会，特蕾西娅。我并不是在向你表白，或者是宣誓效忠。只是，我认识一个曾经和你极像的人……而且此时，我们有着共同的利益，并为此认可你萨卡兹正统皇女的地位。不然今天我可以直接用自己的领主身份把你赶出去，即使凯尔希在这里也没有用。尽管这里面仍然有很多信仰萨卡兹王族的民众，但我得告诉你……我不在乎。他们最终也不在乎一个只会给他们缥缈希望的人。刚刚在凉亭里，我没有回答你的问题。现在我告诉你。我在这里的统治不是所谓抚慰人心，而是强权命令。一个有着严格的初级规则赋予权利与义务，次级规则守护初级规则的主权者领地。虽然庇护所不大，但这样的生活让他们得以安全幸福的活下去，即使带着前半生的罪孽和痛苦，他们也可以身负现如今的人生以一个清白人的姿态活下去。若是庇护所受到侵犯，这样的主权受到侵犯，哪怕无知稚童也会拿起父辈的佩刀，挺身刺向他们的敌人。这是卡兹戴尔，我信念中的卡兹戴尔。”
“……是我错了。我不该质疑你。”
“我没有怪你。每个人都对什么有自己的看法。这是你们古老王族固有的思维方式。你们只会抚慰欺骗那些为国捐躯的将士，却有选择的忽视这样一个事实……平常民众在面对生存与死亡时根本没有第二个选择。是你们在逼迫他们，特蕾西娅。你们逼着这些本可以好好活着的人选择这种活计，默许他们为了萨卡兹的荣耀流血……染血的勋章有多肮脏，虚假的安慰有多令人恶心。连你们自己也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特雷西斯，特蕾西娅……甚至还有别的什么。你们在我眼里都一样。不。所有的国王、皇帝、总统……都一样。”……连我也一样。赫伯特闭上眼睛，沉吟半晌。附近有佣人认出了领主站在这里，身边跟着一个白发女人，但没人敢不识趣的打扰他们。特蕾西娅也没敢打扰这个古怪却又令人舒适的人。不，比起不敢，还不如说是暂时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
特蕾西娅看着身前这个把自己包裹在黑色大衣里的人，感觉事情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控制，对方的态度也令人惊异。也不知道这个人的态度……到底是更有利于自己的计划，还是妨碍了自己。所以……让凯尔希一起来对付他才是一个好主意吗？自己对他真的是半点都不了解啊。
“博士……”特蕾西娅最终还是决定把赫伯特和自己从思维牢笼中拉出来，“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你认为，我该如何成为你所期望的王，才能带领卡兹戴尔走上……那种幸福的未来？”
成为王。
成为……王？
成为……什么？
赫伯特感觉到身体里似乎长出一条毒蛇，而它趁自己不备，狠狠咬在心脏上。
为什么……都想要成为……那种东西！连你也……！
该死……你们都没有哪怕一丁点觉悟！
宿命轮回……毫无意义。
该死！
不，赫伯特，冷静……
一切都结束了。
她也不是她。
所有的一切，都是……
“……殿下，这个问题恕我无法回答。”挣扎许久，赫伯特最终深吸一口气，给出一个不算答案的答案。甚至语气也重新变得淡漠无比，刻意拉开和特蕾西娅的距离。
“……为什么？”
“因为我从来就不希望有人会为了成为某一个组织的首领或者掌权者而煞费苦心。欲望不会被填满，权力也不会有尽头。一切本应顺势而为。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顺势而为。他们需要什么，我就给他们什么。需要和欲望是两回事。殿下……你有更深远的觉悟么？”
赫伯特带着特蕾西娅走到附近一堆砍好的木堆，坐在上面，看着不远处还在辛勤劳作的工人。特蕾西娅也不在乎上面的木屑和灰尘，直接坐在赫伯特身边。
“我自以为……还没做好准备。这很正常吧！”
“我所说的一切只是个参考，但对于你，是否有这样的觉悟也不会影响最后的结果。你知道么，特蕾西娅……无论你是否承认，一切都是在命运的轨道上有序进行的。存在即合理。”
“‘存在即合理’……这话像是你能说出来的。但这显然并不能……”
“我说的是命运轮转的过程。合理之处会运行下去，而不合理之处会被修正。合理的本身是合理的。被修正的不合理也是合理的。”
“……我懂了。”
“所以，在我看来，萨卡兹也好，卡兹戴尔也好，都不会被时代毁灭，但特蕾西娅或是特雷西斯可以。明白吗？”
“……我会努力的。”
“其实殿下今天能来拜访，我很荣幸。但我并不会因此而松口。毕竟，我对殿下仍然一无所知。对彼此都不熟悉的人是做不成朋友的，相信你也理解这一点。”
“有些事情……说了你也不会相信，但这些的确已经成为这场战争引发的原因之一。”
“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谈……殿下对今晚的晚餐有什么要求吗？我可以尽量满足你。”
“我可以去看一看么？现在你们那些正在工作的人们……”
“嗯……好啊。不如我就直接带你去这里收容的孩子们的厨房看看吧。我有时会和那些孩子们共进晚餐。虽然我不会和他们说什么话，但是看着他们能在这里没有烦恼的成长，也是……幸福的一种。”
“如果凯尔希和我们一起的话，应该也会很开心吧。”
但特蕾西娅没想到的是，赫伯特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古怪，面色有些发僵的干笑了几声。“我觉得……不见得。呵呵……”
“嗯？”
“这是个……嗯……很长的故事。”
“又要讲故事了？”
“咳……有些故事你还是不知道为好。到时候，她一定会知道这些东西是我说的。你看我手无缚鸡之力，现在肯定是打不过她那个小宠物的。”
“没有啊，Mon3tr那孩子很乖的……”
“那是限于你。”
“嗯……对了，我就这么直接去那边么？”
“有工人的服装，你可以在那里挑一件。反正套上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