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冬黎明》第一章 北方小镇巴博瑞斯

如果说有这样一个地方让王国子民又爱又恨，既希望那被诅咒的野蛮之地在大灾变中灰飞烟灭，却又屡屡将它的战略地位一提再提。那大概就只有要塞后勤总部，北方小镇巴博瑞斯了。

巴博瑞斯，在古帝国语中代表着野蛮，未开化之地，罪恶的温床。在伊玛洛兹帝国和因索尼亚王国漫长的拉锯战时期，由前任要塞统领最初下令修建，目的是接收战争后期从北方伊玛洛兹帝国逃难而来的流民以及安置俘虏。在巴博瑞斯经过简单的核查程序后，有的留在当地参与城防建设，有的则被遣往内地安置。

十数年来，难民、流寇、兵痞、匪盗，三教九流汇聚在此地，本就不服王化的巴博瑞斯变得更像一座弱肉强食恶原始丛林，政令在发往这里的半途中就早早夭折。即使在前要塞统领菲尔德大公的严苛法令下，这里也仅仅能够维持最基本的治安。

当然，还有更深一层的原因，喀苏斯山脉完全隔绝了伊玛洛兹帝国和因索尼亚王国。导致王城贵族宴会餐桌上最受欢迎的帝国特产黑山松茸、炼金大师冥想时用的雾山檀香价格一直久居不下，其中巨大的利益足以让最怯懦的走私商人也变得悍不畏死。在通过各种渠道绕开要塞堡垒后，巴博瑞斯就成为了几千公里范围内唯一一个补给点。各种利益链条在此盘根错节，权利为罪恶提供了最好的庇护。

这一切直到五年前才得到改变，随着大灾变降临在北方帝国伊玛洛兹，要塞堡垒将警戒线生生向周边辐射了上百公里。巴博瑞斯也被现任要塞统领，王国最高摄政王萨拉丁冕下改造成了一个军事重镇，在小镇广场以北被征用并划分为军事管辖区，以南仍旧为生活区。于是，罪恶被圈禁在了小镇南部，士绅阶层通通迁到了北镇居住，南镇则留给了低贱的“老鼠”们和肮脏的流寇们。光明与黑暗仅仅一墙之隔。

夜幕逐渐降临，旅人和行商们也加快了脚步。他们要赶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通过关卡。如果能赶在南镇唯一一间酒馆关门前赶到，喝一杯果香白兰地，驱赶掉旅途中积攒的寒意，那真是再美妙不过了。

酒馆名叫白桦木酒馆，没有什么背景，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在此闹事，因为无论对于行商还是匪盗、士兵还是流寇而言，酒是所有人共同的语言。没人不爱美酒，哪怕在酒馆门口打破脑袋，只要进了这道门，你能做的只有点单和饮酒。在酒馆外闹事，你只会有一个敌人，而在酒馆内闹事，你会瞬间成为小镇公敌。

挡风的厚棉门帘被撩开，寒风呼啸着涌入。座位靠近门口的酒客不禁大声埋怨，推门进来的客人抱歉地笑笑，放下门帘将寒冷隔绝在外。

酒保山姆靠在吧台后，手中的活计不停，眼睛飞快扫过这位新来的客人。

硬皮半身甲，厚棉布护腿，浑身上下包裹地严严实实。山姆敢断定，他会第一时间点一杯烈焰朗姆喝进肚子，他看上去被冻坏了。

“一杯格兰威士忌，两片蜂蜜烤土司”

山姆意外的挑挑眉:“外地人？”

来人摘下厚棉帽，点了点头。

山姆耸耸肩，他看到了棉帽下那一头淡金色的长发。

矫情的南方佬，他心想。

威士忌和烤土司很快就被端了上来，客人就站在吧台边，小口小口的吃喝，眼睛随意地打量着酒馆内的其他客人们。

喝多了就管不住嘴，这句话适用于世界上所有酒客。三两杯下肚后，话题就开始变得天南地北。金发客人身后的一桌，已经开始锐评起了王国最近最大的一场战役，要塞收复之战。

“可是，王国通告说过这是一次大捷”

“吨吨吨——”同桌的一名刀疤脸壮汉一口将一大杯扎啤喝了个精光，满嘴酒气地喷道:

“王国高层还说过要塞堡垒永远都不会陷落呢，大捷？我看是惨胜才对！懂不懂什么叫政治话术啊？”

刀疤脸壮汉显然是喝上头了，完全不顾同伴给他不停使眼色，大声嚷嚷道:

“要我说军方就是****！死守要塞有什么意义？就应该保存实力在平原地区跟寒霜军团游斗！真不知道......”

呯！

橡木酒杯被重重地顿在桌子上，随之而来的是冰冷的话语:

“不想要舌头的话你可以试着继续犬吠”

“妈的，哪个不长眼的？”刀疤脸恶狠狠地回过头去，只看了一眼，酒就醒了大半。

要塞制式军凯，桌子旁靠着一柄大的吓人的钉头重锤，右手袖管处空空荡荡。

老兵，绝对的百战老兵，指不定就参加过这次堡垒收复战。

刀疤脸瞬间摆出一个他自认为平生最和善的笑容:

“口误，啊哈哈，口误...”

士兵冷哼一声，并不想跟痞子一般见识，继续低着头喝酒。

刀疤脸心中长舒一口气，心想好歹是躲过一劫，面子跟小命比算个屁，他可不想变成下水道的一具尸体。

然而似乎有人并不想放过他，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吧台方向传来:

“令人叹为观止的变脸表演，圣贝伦大剧院的表演没你我可不去看。”

金发客人微笑着，举起酒杯遥遥敬向刀疤脸，可嘴里的话却让他抓狂:

“阁下应该出入王国大公的酒宴，喝最顶级的安德烈二世干邑白兰地，而不是坐在这喝一 金龙币一大桶的黑麦扎啤。”

刀疤脸神色迅速地阴沉下来，他看着那一头醒目的金发，试探着问道:“外地人？”

金发青年点点头，笑道“你娘家那的人。”

狂怒瞬间淹没了刀疤脸，酒馆的潜规则也不管不顾了，他起身抓向金发青年的胳膊，口中狞笑道:

“不长眼的***，希望废掉你一条胳膊能让你长点记性！”

金发青年丝毫不为所动，静静的看着刀疤脸迅速逼近，那双大手和他胳膊差之毫厘。

电光石火之间，金发青年动了。

众人只看见他稍微侧了下肩膀，并没有太大的动作，那双大手就贴着他的衣服滑了过去。

紧接着就是一道残影，金发青年瞬间扣住刀疤脸的肩关节处，一声令人牙酸的关节摩擦声音传来。

咔吧

“我的胳膊！！！”

刀疤脸抱着耷拉着的右手，惨嚎着倒在地上打滚。

金发青年笑了笑，有点佩服这位老兄的演技。

“我只是让你的关节脱位，你现在应该做的事是立刻找间诊所复位，拖久了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真的废掉。”

果然，刚才还在地上打滚哭嚎的壮汉利索地溜到了酒馆门口，还试图找回最后的场子:

“小子，有种的就留下名字。”

金发青年斜睨着他，淡淡开口道:

“塞伦·斐迪南”

刀疤脸和他的同伴迅速离开了酒馆，塞伦耸耸肩，回头继续喝酒。

闹剧迅速平息，塞伦百无聊赖地继续听着周围人谈天说地。听了一阵，摇摇头，丢下一枚金龙币，转身离开了酒馆。

果然，小说里都是骗人的，

走在昏暗的街道旁，塞伦心里默默想着。

酒馆里只能听到些家长里短和口嗨，谁会在这种地方谈论真正的机密呢？

穿过两个街口，塞伦站在了一家简陋的旅店楼下，旅店牌匾上歪歪扭扭写着三个大字

金橡木

塞伦无语，他想起格林长官对这个接头点的描述:

像家一样温暖

塞伦撇撇嘴，推开旅店大门，走了进去。

不知道这次任务的搭档是谁呢？可千万是个吊车尾的战五渣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