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点游戏】《乌合之众》能否成为下一个“月光蟑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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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五日，几乎没有任何宣发，一款名为《乌合之众》的中式悬疑游戏悄然上架了Steam平台。一个月后，《乌合之众》用仅仅两个小时的试玩Demo收获了近两千个评价，并取得了98%好评的惊人成绩。
除此之外，这款还未上线的作品更是在哔哩哔哩收获了包括逍遥散人在内的多位百万级UP主的关注，相关视频播放量早早就突破了千万。
但更让人难以想象的是，这款“预定神作”背后，是一个仅有五人的制作团队，南斋工作室。
本土化的背景与题材，对民俗概念的化用，暗流涌动的悬疑故事以及独树一帜的美术风格……《乌合之众》和南斋工作室的表现，都让人不禁想起另一位国产独立作者：月光蟑螂。
由于《乌合之众》是一款以故事见长的作品，所以本篇帖子不会涉及任何实质性的剧透或是故事分析内容。
欢迎来到2009年的乌山县
虽然南斋工作室对《乌合之众》的定位是中国本土题材的悬疑剧情游戏，但恐怕大部分玩家都会在这款作品中嗅到几分“中式恐怖”的味道——原因很简单，因为这款游戏的故事，的确是围绕着“鬼神”展开的。
故事发生在一个架空闽南陶瓷县城——“乌山县”。而闽南的文化背景，就注定了作品中的玄学要素。
陈桂林向关公请示时掷出的圣杯，就是闽南文化中和神明沟通的一种形式，游戏内也出现了圣杯。
而乌山县更是如此，它是一座依附于佛陀的小城：自古以来，乌山上就存在着一尊名为“弥陀”的大佛，甚至有信徒将其视作活物。以弥陀为基座，乌山县发展出了独特的支柱产业，陶瓷——给弥陀铸像。
可以说，无论是从信仰还是从现实，弥陀都是乌山县的“神”。
而有了“神”，自然就会有“鬼”。
七年前，乌山县发生了一起香火厂成仙事件：坐落在大弥陀脚下的一座香火厂中，工人在这里发现了一个大洞，似乎通向弥陀的体内。三十三名工人结伴进入洞中，没想到厂内突发火灾，将这里烧成了灰烬。
这件事之后，那个大洞，还有三十三名工人彻底从乌山县消失。
这样的故事背景，使得整个《乌合之众》都透着一股民俗怪谈的风味。但《乌合之众》作为一款悬疑作品，其用意绝不止于此。在游戏剧情的介绍中，南斋工作室如此描述作品：这是一段现实主义的故事，却又充满了魔幻荒诞的色彩，因为它属于一个激荡的时代。
从中你能发现三个关键词：魔幻、现实以及“时代”——2009年，又或是说，从2002到2009的这一时期，究竟是什么时代？
那是千禧年的第一个十年。
中式旧核，聚焦的往往也是这十年。
在这十年间，我们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发展与变化，旧观念和新事物在这个十年内发生着激烈的碰撞，就如南斋工作室所述：激荡的时代。而如果要说新旧之间交锋得最为猛烈的，莫过于信仰和科学。
南斋工作室将《乌合之众》的故事放在这一时期，就是看重了这个时代的特殊性：科学观念和其他现代化的技术成果开始通过兴起的互联网席卷这片大地，但与此同时，相对封闭和落后的地区内，千百年传承而来的旧观念与信仰仍旧根深蒂固。
在那个年代，你能同时在书架上看到算命书籍，故事汇和科普读物。
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中，“鬼神”就像是深水之下的不明之物，不断搅动着人们心中的暗流——也正是这种背景设置，赋予了《乌合之众》这款作品独特的风味。
独属于乌山县的影调
在影视行业尤其是摄影领域，有这样一个术词，叫做影调：指画面中明暗层次、虚实对比及色彩关系的综合效果，从而构成的作品视觉基调。事实上，影调也同样可以应用于游戏之中。
在月光蟑螂的作品《三伏》中，你就能明显感觉到他为了还原千禧年独特风味做出的努力。还记得上面的那张中式旧核照片吗？月光蟑螂就是通过色彩和明暗的对比，打造了相似的视觉体验。
而《乌合之众》作为一款强调影视化交互的作品，也同样在许多场景及情节中，通过视觉印象巧妙地构建了独属于乌山县的影调。
在昏暗的环境下，温暖光源从酒家内隐隐透出，给人以奢靡和微醺的视觉印象。
在视觉上忠实地还原了褪色的招牌颜色，用室内更低的暗度反衬外部环境，给人以昏沉的视觉印象。
在二者对比之下，你能很快在脑海中构建乌山县这座荒诞又现实的小城，是如何呈现出低迷和奢靡的一体两面。而南斋工作室所追求的，绝不仅是真正视觉层面的“影视化”，他们还极其擅长将电影中的蒙太奇糅合到电子游戏的交互中，创造出独特的感官体验。
在其中一个情节段落中，游戏就巧妙地使用手机摄像头作为视点进行交互，在推动剧情的同时利用错位的漫画格来完成时空的转换，可谓是赏心悦目。
下一个“月光蟑螂”？
回到那个颇具标题党意味的标题：《乌合之众》，又或是其背后的南斋工作室，究竟能否成为下一个“月光蟑螂”？
但实际上我想抛出的问题是：为什么《乌合之众》和月光蟑螂的作品画风和叙事风格如此迥异，却仍然有人认为二者相似？其背后是否存在更深层的因素？
《乌合之众》的画面风格要更加写实和硬派。
在笔者看来，虽然《乌合之众》严格来说是悬疑题材而非恐怖题材，但实际上，其故事和表达的落点，恐怕和月光蟑螂，或说是主流中式恐怖游戏相似：那就是在鬼神之说的外壳下，揭开比神鬼更加血淋淋的现实。
在《烟火》中，月光蟑螂实际上想要讲述和表达的，并非多么可怖的妖魔鬼怪，而是为家庭告别自我的女性，在刺眼光辉下挣扎的少年，于沉默中消亡的守望者……以及这些人物形象背后的人文关怀。
而主打悬疑、犯罪及黑色幽默的《乌合之众》，其野心恐怕更大，故事中所牵扯的阴谋也更为骇人——比起“不问苍生问鬼神”，恐怕南斋工作室想要做的，是“借由鬼神询苍生”。
某种意义上，这也是《三伏》试图展现给玩家的格局。
最后，让我们给标题一个准确的答案。
南斋工作室不会是下一个“月光蟑螂”，它会以自己的内容表达和独特生命力，为国产游戏开辟新的道路。但其背后借由鬼神之说讲好中国故事的内核，却是一脉相承的——这或许也是真正吸引玩家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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