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只是想打龙门币本(九)

修改于2020/02/05170 浏览同人
转自知乎木下石心
解释权与著作权归原作者所有
源石骑士走进地下车库。
车库里只有一盏灯亮着。
骑士走进圆形的光斑,灯光投在他的头顶,勾出狰狞的铠甲轮廓。
像是舞台剧的起始。
骑士俯身,前踏一步,竖剑。
红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没有声音。
宛如一出怪诞的哑剧,被斩断的光柱插在地上,淡淡的荧光照亮周围一小片黑暗。
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碎屑般的虹光在她的身后飘扬。
骑士转身,横扫。
碎裂的光剑滞留在空中,照亮少女的双眼。
那眼睛猩红如血。
虚幻的光影交错。少女在光屑和光柱中穿行,剑只在出手的一刹那亮起,冷漠而决然。
骑士反手上撩,斩断突然亮起刺向脖颈的剑。
和前几次一样,被截断的剑落在他的脚边,凌乱的光影映射着少女的身形越发离散扭曲。
明明是一对一的战斗,黑暗中却像是有一支完整的狼群在伏身环绕,缓慢却坚定地缩紧包围圈,它们审视猎物的每一个动作,在视线的死角伺机亮出獠牙。
没有战术,没有剑术,迷惑也好,出剑也好,弃剑也好,都只是为了杀人的目的罢了。
这就是德克萨斯的生存方式。
在光与影中行走。
能依靠的只有黑暗与手中的剑。
仿佛印刻在骨髓深处的本能。
就像她说的,无论怎么逃,她的过去总会追上她。[1]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但是眼下,这份经验能让她活下来。
杀掉他?
不,这太难了。
德克萨斯盯着骑士的后背,曾经被自己砍过两次的位置,厚厚的源石堆叠,像增生的肿瘤。
就像杀人的独狼遇上了无心的铁皮人。
明智的决定是消耗与逃跑。
只要卖一个破绽,假装被击倒,然后把箱子扔给他,迅速撤离就行了。
她暗暗想。
——脑后突然传来巨大的拉扯。
突如其来的拉扯让德克萨斯失去了平衡,本能让她下意识地往后挥剑想斩断什么东西。但是黑色的手甲已经按上了她的面部。
她的脑袋被狠狠砸向地面。
如重锤轰击后脑。
剧痛下大脑一片空白。
他找到了?
从扭曲的身形和混乱的光线下一举抓住了狼首。
德克萨斯抬起的手臂被踩住。
光源,已经事先全部熄灭了;声音,应该也已经通过特殊的步法消去了;源石反应,混淆在了周围散落的光剑里。
她望向脱手而出躺在一边的运输箱。
只是因为……我变慢了吗。
骑士踩住德克萨斯,像是踩住一只蟑螂。在少女痛苦的呻吟里,他捡起箱子,踩住少女手臂的脚慢慢用力,德克萨斯的手指抽搐,光剑从她的右手中滑落。骨骼不堪重负的碎裂声逐渐响起,德克萨斯咬牙翻身,以身体挡住对方的视线,左手迅速捡起光剑斩向对方小腿。
像是被少女的韧性和斗志所震惊,骑士的动作略显迟疑,一小片脚跟的源石被斩落,但是转瞬间他抬脚的动作改为横扫,铁锤般的一脚踢在德克萨斯的小腹。
少女瘦削的身体像是一张纸片飘起。
她越过数十个车位,撞裂了半米来宽的混凝土承重柱。她躺在柱下,像是一具死尸。
震落的灰尘盖在她的身上,和血液混在一起,污浊一片。
但是她的表情像是在笑。
“呵。”
咧至耳根,带着狂意和决然的笑容。
“Boom。”她说。
倒计时归零。
火焰在运输箱的正中心燃起。
Booooooooommmmmmm!
震耳欲聋的爆炸,冲击波在墙壁上反射叠加,车辆的外壳在火焰中崩解。
光亮吞噬了黑暗。
·
德克萨斯坐在承重柱下,满脸的血和灰。
她仰头看着天空。
龙门的夜空凝视着她。
不像叙拉古的夜晚那样冷酷。[2]
也不像哥伦比亚的夜晚那样生机勃勃。[3]
龙门的夜色微甜,带着纸醉金迷的混浊醉意。
繁华的灯火从市中心一直延续到近郊,夜空的边缘泛红。
龙门是永不熄灭的城市、机遇和挑战并存的中立城邦、流淌着奶与蜜的圣地,同时也是奢靡华贵的销金窟,各方势力的地下角斗场。
灯光不及的黑暗里浪潮涌动,无数双眼睛紧盯着龙门的一举一动。
闹得那么大,估计很快就会有前来清场的人了。
德克萨斯勉强挪动了一下身子,很痛,但是四肢完整——好歹脊椎没有断成两节。
焦黑的承重柱帮她抵挡了大部分冲击,借助护符勉强筑起的防护技艺保证了她没有死于高温与缺氧。
这场爆炸掀开了地下车库上方的草地,并往下炸开了第二层车库的屋顶。断裂的管线垂在空中,伴随着电火花的闪烁,水流稀里哗啦灌进第二层车库。
“那只企鹅好像又增加了当量啊……”
德克萨斯忍着肩膀的疼痛抬起左手,从身上摸出一支烟,抖掉灰尘叼在口中。
她凑近垂在空中噼里啪啦放电的电线,点燃烟头。
深深一口,缓缓吐出。
尼古丁的摄入让她稍微转移了对疼痛的注意力。
这样就结束了吧。
她偏头看了一眼爆炸中心的巨坑。
钢筋、混凝土、管线和手掌。
攀住了参差不齐的坑洞边缘的手掌。
晶簇丛生,血流如注。
然后是剑。
插入混凝土,以此为支点撑起身体。
狗……算了。
德克萨斯感觉已经骂不动了。
她叼着烟冷眼看着萨卡兹男孩从坑里爬出。
崩解的源石铠甲下露出了男孩的肉体,裸露的肌腱里同样穿插着黑色的晶体——他的身体已经完全和源石融合在一起,骨骼碎裂了,那么用源石替代,心脏停跳了,那么以源石反应代换,血液干涸了,那么以气态的源石蒸汽推动四肢百骸——他的眼睛不再燃烧着愤怒与烈焰,他心中的火熄灭了,黑色的眼球空洞的像是两块黑曜石。
“任务结束。”白色的烟雾从德克萨斯的嘴角溢出,“我赢了。”
萨卡兹男孩以剑作杖,蹒跚着向她走来,黑红色的血迹在身后蔓延。
德克萨斯漠然地看着男孩走近,看着他伸出残损的右手掌。
不是无心的铁皮人,而是被执念操纵的无法死去的亡魂么……
少女闭上眼睛。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能天使应该能在宿舍的床底找到她的遗书。
她不需要葬礼。
一身黑衣出席葬礼让她感到疲惫——尤其是一周有三个葬礼的时候。
家族的繁文缛节已经够让她疲倦的了,至少对于自己的死亡,她不希望有人会感到疲惫和难堪。
生于黑暗,死于黑暗。见证过光明与希望。
已经是完美的一生了不是吗。
“跑,德克萨斯!”
尖锐的枪声。
子弹钉入头顶的墙体,发出响亮的噗嗤声。
能天使?
德克萨斯睁眼。
“站起来!跑!时候未到,你不该死去!”
男人在怒吼,子弹如暴雨倾泻!
萨卡兹男孩护住面部后退,橙黄色的弹头撕开他仅存的皮肤,他的骨骼漆黑,像是一具源石拼凑的骷髅。
“这里不该是你的葬身之地!”
枪声一滞,男人扔掉空掉的弹匣,萨卡兹男孩低吼,化为黑影欺身而上。黑色长剑劈开地面,带着雷鸣与火星向男人斩去。
博士左手伸进白袍里抽出弹匣,同时右手端起胸前挂着的另一把狙击枪,抵在肩头扣动扳机。
完全没有瞄准。
骤雨般的点射。
博士架起左臂给冲锋枪换弹,以左手臂为狙击枪支点,右手拉动枪栓,弹壳退仓新弹上膛,然后扣动扳机。周而复始。
完全胡来的射击方式,任何一个拉特兰人都会谴责这是对铳和子弹的侮辱。[4]
但是它有效。
全方位的弹幕压制如炼狱降临。
萨卡兹男孩顶着弹幕冲锋,如同顶着重锤和烈焰赴死。
但是德克萨斯依然脸色苍白。
“你疯了。”她喃喃。
铳的不足在于,它的强大取决于器物。
而器物的强大是有极限的。
暴雨只持续了二十秒。
清晰的咔哒声预示着谢幕的钟声敲响。
失去了子弹的加持,博士不惧,果断倒提冲锋枪枪管,以挥舞棒球棍的姿态挥舞枪托。
男孩轻抬上臂,如热刃切断面包般切断枪身,截面整齐的钢铁划过头顶。
形式逆转。
从钢与火的洗礼中活下来的恶鬼伸出了利爪。
失去了铳的赤手空拳的博士怒吼着捏紧了拳头。
他们撞在一起。
以拥抱般的姿态。
鲜血滴洒。
这血淌过碎石和裸露的钢筋,在水中跳跃起黑色的水花,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涸,皲裂和碎裂成齑粉。
黑色的粉末浮在水面,像是已死的灰烬。
萨卡兹男孩歪头看着男人。
他的手臂插入博士的胸膛,深至手腕。
剧烈的疼痛几乎剥夺了这个男人的呼吸能力。无法抑制的失血正在透支他的意识。
这个男人正在死去。
但是他在笑。
仿佛手握足以逆转形势的秘密武器般的笑容。
男孩盯着他护在左心口上的黑色档案袋。
那一瞬间的残存意识让几乎已经沦为行尸傀儡的男孩
的大脑抽搐了一下。
不能打穿这份档案。
所以他下手往左偏了三寸。
不过三寸。
这有什么意义?
死亡依然是注定的,只不过会晚一点到。
你想要这个。男人无声地说。
男人抬手——难以想象这种程度的伤势下他可以做出这么敏捷的动作——将档案袋用力扔向坑洞里,扔向更深的黑暗。
不。
萨卡兹男孩的大脑刺痛。
他扭头去确认它落向了哪个方位。
但是滚烫的钢铁已经抵在了他的下巴上。
博士竖起狙击枪的枪管。
扣动扳机。
最后一颗子弹。最后的后手。
血雾炸开。
这不像液体,倒像是什么易燃的气体,黑色的火焰在空中燃烧不止。
男孩的头颅高高扬起。
带着血与火向后跃起。
阻碍物被粗暴地拔起,男人胸膛的伤口再次崩裂,黑色的血液如***盛开而迅速凋零。
他向后倒在废墟之中,跌落在水与血的王座上,带着胸口的血洞,表情安详的像是睡去。
参考
1^德克萨斯信赖提升后交谈2:无论怎么逃,我的过去总有一天会追上我。
2^主要种族为鲁珀族。狼与家族势力,明显影射意大利和黑手党。舒拉古词根Siracusa,意大利西西里岛古城,数学家阿基米德的故乡。
3^德克萨斯档案中的出身为哥伦比亚,应该是家族覆灭后在哥伦比亚混了几年。哥伦比亚对应美国。
4^拉特兰人俗称天使,在方舟世界观中为铳(枪械)的发现者和推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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