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示岁定情part8誓言永恒
修改于2020/02/08125 浏览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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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至于何处，遇男或女，贵人及奴婢，我之唯一目的，为病家谋幸福，并检点吾身，不作各种害人及恶劣行为，尤不作诱奸之事。凡我所见所闻，无论有无业务关系，我认为应守秘密者，我愿保守秘密。尚使我严守上述誓言时，请求神祇让我生命与医术能得无上光荣，我苟违誓，天地鬼神实共殛之。”
——《希波克拉底誓言》
…………
“也就是说，你真的打算以后就做个大夫，救治这些感染者？你明明可以做些别的，而且也适合你，更有意义……”
“不了……兜兜转转，还是医生这个职业最适合我。其他的，我就顺便做一做就好了。而且，不是有你吗？”
“嗯……算了，如果你下定了决心，那我会支持你。虽然我不可能让你无忧无虑……但要让你满足自己的愿望，我还是……”
“其他的就拜托你了，我和我的医疗小队都会支持你。”
“哎……行吧。反正我原来就干这些……那你要加油了，救感染者可比咱们想象中麻烦多了，各种意义上。”
“既然决定了一件事，那我就会继续做下去。”
“看来我少了个靠谱的助理，却多了个可靠的医生。”
…………
夜深了，罗德岛的甲板上积了一层薄薄的雪。
开始在这里玩闹的众人早就回到了各自的宿舍，有的需要准备第二天的正常工作，有的已经准备好了第二天的出行计划。无论如何，对于依旧驻扎在罗德岛的人们来说，除夕夜只是一个合理放松的时间，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毕竟大家都是在危急关头集聚在一起的，也没有谁考虑真的要按照炎国和龙门这些地方的习俗老老实实过完这个新年。
空旷的甲板上还留着昨天夜里的装饰，没有收拾。在甲板的边缘，有两个人一前一后缓缓走着。女孩穿着往常的绿色连衣裙和白色外套，身上还披着一件暗蓝色的风衣。走在旁边的人衣着风格古典，有点像是维多利亚地区的人们参与晚宴或者舞会的时候的传统着装。只不过配上现在这两个人酒精摄入过多，有些摇摇晃晃的样子，完全破坏了那种身着礼服严肃优雅的形象。
“哎……你慢点……这地上有点滑，今天有干员就滑倒了……”走在后面的黑衣少年嘴里喷着酒气，伸手想要抓住前面的猫耳女孩，却没想到自己踉踉跄跄的走着滑倒的可能性比前面的人可能性大多了。
“好，那我等等你……刚才是谁在屋里说要扶着我的？”
“我……不是，主要是这酒后劲有点大。”
“借口。”
两人在甲板的栏杆前站定，看着漆黑的夜空，皎洁的玉轮。天气转凉的时候，天上的星星也隐而不现，完全没有值得欣赏的。远处可见隐约浮现的山峰，还有源石天灾造成的废墟，在夜色朦胧，薄雾笼罩的时候，显出一种辽远的迷茫。凉风有时吹来，让两个人的醉意有些消退。
“我好像很久没有看过这种景色了……”
“我倒是常见……经常在工作忙完了，就会上来看看。然后回去休息，准备第二天的工作。”凯尔希看着罗德岛停泊的荒原远处，把身上披着的衣服收紧了些。
“休息？你确定？每天？据我所知好像不是如此吧。”
“……好吧，一周会有那么两三天需要通宵，没时间上来。”
“仅此而已？”
“三四天……”
“嗯？你确定？”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管好你自己吧！”女孩的声音里有些不耐，甚至有些恼羞成怒。
“哎，别这么说嘛。我就是关心你。”
凯尔希斜瞄了博士一眼，叹了口气。“我不需要你的关心，我有分寸。”
“你有分寸？解释一下你所做的所有损害自己生命健康的行为。比如连续三天的手术，再比如过量的试剂引发的后遗症？”
“……我从来没说过这些。可露希尔告诉你的？还是阿米娅？”
“我无所不知。”
“一个丧失记忆的人好意思说这种话？”
“一个随意挥霍自己生命的人好意思指责我？”
“你！”凯尔希转过头，怒视着身边这个表情淡然、毫无斗志的男人，随机不再看他，视线又投向了远处的景色。“哼……我的生命是我的事，也不会给别人添麻烦。相比起某人失忆之后带来的麻烦，这都是小事。”
“哎……你就没有想过你这样做会有很多人为你心痛？你的朋友们，医疗部的同事，还有阿米娅。还有我。”
“我有分寸。”
“你有分寸？虽然我不确定你的试剂在你身上带来的影响具体有多大，但就你使用的频率和剂量来说，我可以确定连十个瓦伊凡人都扛不住……你就没有想过自己有一次因为扛不住副作用凄惨离世？我不认为你背后那个傻乎乎的恶狗那个时候能救你的命。”
“你说话注意点，我怕它忍不住飞出来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你不会放它出来的，我相信你。”博士伸手想要挽住凯尔希的胳膊，被凯尔希一缩手躲开了。
“你手老实点……信不信我当场让它把你按在地上打，打到再次失忆的那种。”
“狠心的女人，你要是真这么想，那就来吧，没关系，我顶得住。”
博士语气里的悲切被凯尔希完全无视，尤其是看到博士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之后尤是如此。冷笑一声，随后又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如果你真的这么想挨揍，我分分钟就可以满足你。其实我很想把你直接打到失忆，忘了今晚我们说过的话。”
“……凯尔希，失忆不是解决问题的好方法，它只会暂时止痛，等到再也无法掩盖的那一天，我们会被疼痛折磨到死。”
“但你现在还好。”
“还好？一点也不好，凯尔希。失去记忆的我难以承担重担，只能靠重新学习恢复……而这给我的亲人，朋友们造成了多大的麻烦？有时我厌恶这样的自己，却又无可奈何。”
“……你需要相信自己，我们都对你寄予厚望。”
“但我却不能任由自己的女人替我来承担本应由我来负责的一切。我知道，她很累，可为了我的无能，她只能承受这一切。”博士转过身，看着身边瘦弱的身影。
“……你说这些有什么意义？是我自愿承担这些事情，而且我做得到。等时机完全成熟，我自然会把这些事情交给你和阿米娅。但现在……你们都需要成长。”
“也许你说得对……但成长需要时间。而你，我不知道你对自己的定位是什么，但我不希望自己的所谓成长是以一个自己最亲密的人的离去作为代价的。”
“到那时你自然会懂得……”
“同情也该有个限度，凯尔希！”博士一字一句的打断了凯尔希。凯尔希仰头看着这个人，读出了他眼里的焦急和一丝愤怒。
“……我不是在同情谁……这是我的责任，我会背负。你听不懂吗？”
“然后呢？等罗德岛成长起来，等一切都步上正轨，你就可以轻松自在的撒手人寰？你想的太简单了。你以为我们会这么轻易地接受我们是借着一个善良的人的牺牲才走到这里的？你以为我是那种可以随便放弃同伴换取自己未来的人渣？”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醉了，赫伯特。我们回去。”
“那你想怎样？”凯尔希作势要离开，被博士一把抓住，逼她直面自己的质问。“你想怎样，凯尔希？你以为你可以为你的理想，我的理想付出一切？即使死去也在所不惜？你真天真。”
“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但我尊重你的生存方式，也希望你尊重我的付出。”
“尊重？如果你真的尊重我，就应该相信我们彼此的能力和感情，把一切苦难都放到明面上来，而不是独自一人吞下苦果还要表露出一副‘我很好，一切都不错’的样子。”
“你到底想怎样。”
“摊牌吧，凯尔希。从现在开始。”
“那些东西对现在的你没有任何好处。为了我们彼此，我不希望你再次成为……”
“想要我看着你这么慢性自杀，绝无可能。”
凯尔希甩开博士的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总有人要付出的，我不希望那个人是你，只有我，我才是最合适的……难道你要我看着你再次变成那个样子？我的确很任性，但这是唯一的一次付诸行动。别再说了……就这样吧。”
“我会用我的方式报复你，如果你还坚持这样做的话。”
“呵……你有什么资本来威胁我？”
“我没什么可以用来威胁你的……毕竟现在我的一切都可以被你轻易掌控……但只有一样……”
“不……你不会……”
“我很喜欢阿米娅曾经在龙门说的一句话，我不知道是她自己的感悟，还是你教她的……‘这片大地吃人从不挑食’？是吧？它也不介意带走一个只会躲在别人身后安逸的生活而自己却丝毫责任都不能承担的废物，一个眼睁睁看着同伴送死而自己可以踩着他的尸体活下去的废物。”
“你不敢那样……”
“我敢。而且现在就可以付诸行动。比如这样。”博士说完，转身迅速向下纵身一跃，轻松翻越栏杆，一头栽下。
“Mon3tr！”
巨大的绿色晶体造物迅速飞出，将跳下去的博士轻松揪了回来，扔在甲板上，一直滑到凯尔希脚下。
“起来……看着我……能不能不要像一个小孩一样！”凯尔希抓住博士的衣领，博士毫不反抗，也不言语，只是用毫无波澜的眼神看着她，让凯尔希心里一沉。
“你到底要做什么！”
“和你刚才看到的一样。如你所愿，那我就放弃承担，永远放弃，然后把这些事情都还给你。这样你可以心安理得的负担一切，没有人会劝阻你，而我也就可以轻轻松松的……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
“你疯了？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你的生命如此轻贱？”凯尔希放下了博士，心痛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博士刚刚经历了生死一线，却毫无劫后余生的后怕，拍去身上粘的雪花，一脸轻松的看着凯尔希。“如果你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来为我们铺路，那我也可以用我的生命让你回心转意。我不需要，凯尔希。未来究竟如何真的那么重要？所谓的理想真的可以高过你的生命？凯尔希……这无关信仰或者责任——我只问你，你真的要抛下我们独自去做你的牺牲者？你愿意舍弃这一切？”
“我……”
“凯尔希……我也许还不能理解我们的梦想价值有多大……但我们可以换个更简单的算法……泰拉世界的存亡和你的性命相比，选哪一个？”
博士深吸一口气，眼睛里开始闪烁着一点微光。“凯尔希……必须承认我也许犹豫了一下……这个泰拉世界已经逐渐堕落，难以自拔……所以它的死活对我而言也就那样……但你的生命……我可以用整个泰拉世界作为交换。”
“这不公平……”
“我们的梦想总不会大于泰拉世界的价值。所以，为了所谓的梦想，要我把你的性命作为代价，我绝不接受。”博士脸颊留下一道水痕。
“你……你清醒一点，你不必如此……”凯尔希第一次看到博士流下眼泪，提前准备好的说辞此时似乎都被大脑屏蔽了，一时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我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劝阻你，让你回心转意……所以我认输了……求你，陪着我……如果我们的梦想永远无法实现，世界面临崩溃毁灭……我也希望……你可以陪我到世界末日，我们一起面对那一天……而不是实现了所谓的梦想之后，我自己孤独的面对这个世界……”博士的声音稍显哽咽，放下了一切淡定从容，满脸写着祈求与绝望。
凯尔希张了张嘴，想说点安慰对方的话，事到临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她只能看着眼前的少年情绪爆发，不知所措。
“所以，求你了，至少为了我……”
凯尔希只看到面前的脸逐渐放大，随后就感觉到自己被眼前这个人紧紧抱住，感受着他的卑微和绝望。
他把她当成了全部。
他从未变过。
凯尔希脸上露出甜美的浅笑，眼角也多了一道泪痕。
“赫伯特……先松手……”
“拜托了……至少，请你……也许我所说的并不能改变什么……但至少，让我再这样抱你一会吧……”
“赫伯特，我答应你。”
“……你说什么？”博士松开凯尔希，惊喜的看着眼前的女孩挂着眼泪的笑容，心里的绝望无措似乎正在被什么逐渐扫清。
“我会陪你走下去。”
“凯尔希，我……”
“我会陪着你，赫伯特，一直走到世界末日的那一天。”
“你发誓，凯尔希……我也发誓……”
女孩无奈的看着眼前情绪大起大落的人：“好，那我发誓……”
“不，等等……我们需要点别的……”博士打断了凯尔希的誓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凯尔希开始时看到这个盒子还有些迷惑，待她看到里面装着的小物件，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这是……你……”
博士牵起凯尔希的左手，将这枚漂亮的小饰品戴在了凯尔希的无名指上。“我前两天拜托年做的……因为我担心自己找不到合适的款式……”指环通体黑色，上面镶嵌着特意切割过的绿色宝石，翠色欲滴，闪烁着神秘的光彩。“费了我们不少时间……”
“好了，就用这个起誓……”博士的眼睛仍然有些泛红，但脸上的笑容却已经浮现出来。握住眼前女孩的双手，一字一句的说着：
“我，赫伯特·莱昂内尔·艾德菲斯·哈特，在此立誓，愿用接下来的一生时间，换取接下来和凯尔希的共处时光，直至世界末日，一切毁灭，同生共死。”
“我，凯尔希，在此立誓，愿与赫伯特一同度过接下来的人生，直至理想实现，或世界破灭，不离不弃，生死相随。”
说完这略显仓促的誓言，两个人看着对方的脸，不由得笑出声来。心里似乎都轻松了许多，好像这个不那么正式的誓言牵起了他们的过去，现在以及未来。
从此，这两个人的命运成为两根彻底纠缠在一起的丝线，再无人能将它们分离。
即使天摧地坼，世界崩毁。
“赫伯特……真有你的，大晚上把我骗出来就是为了这个。”
“我没骗你啊，是你自己答应要出来的。”
“我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了你？看来我刚才应该好好折磨你。”
“哎，别折磨我了……反正你要是想欺负我我也没法反抗……发发善心吧，好心人！”
笑声渐息，博士看着眼前的女孩，凯尔希盯着眼前的少年，相顾无言。
还是博士率先打破沉默，轻松的看着凯尔希：“喂，要不咱们再喝点？”
“好啊，我今晚是你的。走吧。”凯尔希即将转身离开，却被博士一把抱住。
女孩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自己的嘴唇被堵住了。凯尔希因为醉酒产生的红色才刚刚消退，转眼又因为另一种原因爬了上来，一直红到脖颈。凯尔希头向后一仰，“不是说喝酒吗？”
“呵……对啊，感觉还不错，合我口味，我很喜欢。”博士恶作剧似的坏笑一声，又将女孩拥入怀中。这次他更用力了一些，不会任由她走上那条注定牺牲自我的道路。女孩的双手按在他的胸口，抗拒几秒无果后，便自然绕到了博士背后，缓缓抱住，不会再让他一个人孤独面对一切。两人紧紧结合在一起，品尝着“美酒”的香醇美妙。
大年初一，凌晨两点，罗德岛人事部主管兼任最高战术指挥Dr.哈特与罗德岛最高管理者凯尔希医生在罗德岛移动舰船的甲板上，约定将和对方同生共死，生死相随。
“凯尔希，我已经有酒瘾了，怎么办？”
“我可以帮你戒酒。没关系的，我做得到。”
“不，还是算了吧……”
“事先说明，这不算什么情感关系的约定。如果我们的梦想得以实现，我要你正式向我……明白了么？这次就算是预定吧。”
“以后别给自己上试剂了。”
“好。”
“少熬夜，注意身体。”
“好。”
“有些工作你完全可以放手交给我和阿米娅。别让自己看上去像一个托孤老臣……”
“好……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爱你，凯尔希。”
“……我也爱你，赫伯特。”
“这个年过得真惊喜。”
“是啊……不过对于某些人可就不一定了。我今天下午去看了那两个人。”
“其实我是出于保卫舰内安全的目的。”
“你手挺黑啊，没想到你还有这手。”
“要是被你抓住他们铁定要在舰桥上度过新年。我就大发慈悲，帮他们换到温暖的病房咯。我是不是很善良。”
“呵……”
“你说今晚属于我，是真的？”
“我言而有信。就当是新年礼物吧。”
“衣服包的紧一点，小心感冒。”
“我身体好。”
……
……
深夜里，两个人影从甲板朝着舰内的方向，缓缓归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