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会,山下乱哄哄的,不知怎么回事,嘈杂的声音都传到了山上来。宋先生摇头又叹气地走上山来,胡力也怏怏的,问他们,也不说话,只是叹气。灰色的、褐色的鸟儿“扑棱棱”地从树上飞起来,齐刷刷地落在另一棵树上。寒影盯着它们,忽然说:“鸟儿有另一棵树落,人却没有啊。”我恍然明白了他们为什么低落,山下的人都处在惶恐不安中,反抗还是顺从,高喊亦或沉默。这不取决于山下的人,而取决于他们有没有第二棵树。
小会,许多树的叶子掉光了,几天没注意,楝就变得光秃秃的。现在的冬天似乎没有我们小时候那么冷,人们再也不用穿着需要人帮忙才能脱下来的棉袄棉裤走在路上了。弥姑娘又换上了那件黄色的大袄,站在草地上几乎和黄绿斑驳的草地融为一体。流光走了,听羽星说是回老家过冬去了,老家那边暖和。宋先生身上裹着小花送给他的羽绒袄,站在山顶吹风。胡力笑话他:“这么冷的天还非要搞什么文人气质,”他看着我朝宋先生方向努努嘴,“读书人的事我可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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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会,站在山顶俯瞰整座山的时候,我被这些美丽的风光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任何语言都苍白,连思想也描绘不出这样的画面,除了被美丽震惊,人什么也不能做。宋先生叹了一句:“一览众山小。”褐心不在焉地蹲在地上,摸着山顶地上的灰白石头,发着呆。一只苍鹰在山间盘旋,没有鸣叫,没有翅膀振动的声音,它悄无声息的,在空中掠过。彩锦害怕地蹲在一把灌木丛后面,探着头往天上看。
小会,晨雾被朝阳驱散,梧桐的叶子哗哗落下,楝跟核桃光秃秃地相对无语,秋天只余落叶的声音。以前只听到麻雀在窗外叽叽喳喳,昨晚腌了点腊八蒜,开窗透气,发现窗沿上粘着几堆白花花的鸟粪,看来这窗台颇受它们喜爱。早莺果然给大家寄来了几张明信片,其中有一只鸟儿落在一棵奇趣松树上的图片颇有意境。晴姥姥看完抹了抹眼泪,拄着拐杖离开了。弥姑娘跟胡力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小会,风静悄悄的,把地上的落叶吹起来又落下。秋天的日光耀眼炫目,仿佛要夺走我的眼睛。二毛跟褐站在小悬崖边上,看着下面一棵长在悬崖峭壁上的柿树感慨万千。“他们在说什么?”羽星凑过来问。胡力躺在草地上拿落叶盖住脸回她:“不知道,听不懂,老宋要是在还能给你解释解释。”小毛球悄悄趴在羽星耳边说了句什么,两人看着胡力吃吃笑了起来。
小会,雨渐渐停了,整座山都湿漉漉的,像大地母亲清亮的眼睛。人类繁衍,并没有比其他动物高一等,却十分自傲。人是无法征服自然的,自然怎么能被征服呢?人类只能征服比自己弱的动物,这没什么可骄傲的。我正对着一块大石头感慨,褐悄无声息地出现,叹了口气,吓我一跳。我有些尴尬一大把年纪还对着石头自言自语,褐朝我点点头说:“人类确实太高傲了。”说罢走了。
小会,院墙上的爬山虎的颜色变得斑驳,夏天绿色的墙,变成了秋天彩色的墙。秋雨连绵,风吹着潮湿的树叶,洒满山林。银杏亮晶晶黄澄澄的叶子在风里摇摆,落在我的衣服上。我不敢走得太快,怕风把身上的落叶吹走,便撑着伞在红黄斑驳的山里慢腾腾地走。路面湿漉漉,细雨吹湿衣服下摆,拿手一拂,就湿淋淋的。林子里没什么泥,到处都是厚实的落叶,不像我们小时候在山下跑,遇上大雨之后,连鞋子都陷进泥土里。一只蘑菇冒出头来,细杆上顶着大脑袋,享受雨水润泽。
小会,山上又起雾了,秋冬就是大雾弥漫的季节。山里的一切都湿哒哒的,落叶踩上去没什么声音,有些要强的苔藓在角落里不服输地探出触角。一只野鸡从林子里跑过,模模糊糊能看到些轮廓。远处的山顶隐没在晨雾里,这里如同雾里的海市蜃楼。朝阳把雾照得金黄,我知道,过一会儿,雾就会散去。山重归人间,动物的声音陆续响起。你墓前的月季,还在开着。
小会,晶莹剔透的霜花贴在玻璃窗上,透过玻璃看,仿佛能看到一个全新的霜花世界。然而清晨的霜花维持不了多长时间,到了晌午更是完全没有来过的痕迹。今天早上胡力和我正在上山瞧树,流光双手捂着什么东西跑过来。他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开给我们看,手里什么也没有。胡力笑道:“你要变魔术?”流光看着自己的手心愣了:“刚才还有的!很漂亮的霜花!”没等我们安慰,他便哭着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