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夜雪
2021/03/0367 浏览同人专区
前情：发生在主角团前往幽冥座的路上，途径一片荒原，遇到暴风雪。
主角被深埋雪下，小伙伴救出他之后，主角高烧不退昏迷不醒，七天七夜。
第一夜
主角梦境中大雪茫茫，独自一人，踽踽独行。
第二夜
梦境中出现一个人，他跟随那个人一同走，两人无话可说。
第三夜
主角看清，那人是个落拓道士，在坚持不懈地自言自语中，知道那人道号一贫。
第四夜
两人开始聊天，诉说平生之事（主角的困顿，无法进益的修为），道士说，天分太高，不是什么好事。
第五夜
两人寻到一处山洞，主角想要救活冻僵的初生铃鹿，被道士制止，只说是祸非福。
主角不明其意，坚持为铃鹿取暖。铃鹿活过来，却被亲族抛弃，惨死风雪中。
第六夜
两人不发一言，良久，道士说，你快死了，再不回去，就来不及了。主角早知这
是梦境，但他无力破开梦魇
第七夜
道士解下佩剑，赠给他。并嘱咐他，正邪之分，善恶之辩，绝非一以贯之的单纯。主角预感自己将不会再见到他，颇为感慨。
道士说，无论遇到什么，勇敢面对。
第八日
月出云散，风雪初歇。
主角醒来，身边摆着一把佩剑，剑上赫然两字——逍遥。
注：一贫是李逍遥的道号。
佩剑上也可刻蜀山，更加模糊李逍遥的身份。
七夜雪
羔裘逍遥，狐裘以朝。岂不尔思？劳心忉忉。
——《诗经·桧风》
01
老师在念诗，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忧伤。
这个温柔的女人含辛茹苦养大了我，教我诗书礼仪。
我曾问她，若从字面来看，这是一首逍遥自在的好诗，您为什么忧伤。
她眉眼温柔，但神色出乎意料的严肃。
她说，逍遥...真的好吗？
我不懂，便问她，有什么不好吗？
她摇了摇头，兀自惆怅着。
彼时我不懂离别的意思，只是看她离开时，匆匆瞥过来的目光，其中的深沉和犹疑令我惊惧。
她在怕什么？
师父迈出门那一刻，我只能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说道：“放心吧，没事不会找你，有事更不会找你。”
她还是心软的，抚了抚我的头发，说：“如果有事，一定来找我。”
02
繁世越来越乱，神仙老虎狗，妖魔遍地走。
我结识红袂后，决定去幻冥座找师父。
一路上，我结识了许多伙伴，每天惊喜不断。
然后，我就被荒原的一场暴风雪埋了。
......
我只来得及在掉进雪窟前扔出自己身上的锦囊。
纯白的底色堆叠，压出无尽的黑暗来。
我大概昏了很久，醒来时居然被积雪推出了地洞的洞口，到了一处裂谷。此处皑皑一片，没有人烟。暴风雪依旧肆虐，我不敢喊，害怕雪崩，我不敢停下脚步，生怕冻死在这里。
我走回掉下来的位置，风雪已然掩盖了一切行迹。
我和我的小伙伴，失散了。
03
如果到晚上还不能找到住处，我会冻死在这里。
我只能向前走，一步不敢停。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如何撑过了第一夜，更不想回忆。
时间倏忽而过，我继续在荒原之上赶路。吐出的白雾迷蒙了眼睛，我拿手背蹭了蹭，恍惚看到了一个人影。
我飞奔向前，那人不紧不慢的走着，我大喊一声，他终于停下。
风仍在嘶吼，我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危险举动，暗骂自己愚蠢。
那人又开始向前走，我不敢再出声，只能跟着他。
夜幕降临，他停在一处矮坡前。
我想，他是在邀请我一起避风。
05
一夜过去，我和那个怪人继续赶路。风雪似乎小了些，我得以好好打量他的样子。
他一副落拓侠客打扮，头发又长又乱，胡子拉碴，像个中年丧偶的鳏夫。
我有很多疑问，但不知如何开口。
我想，如果我不开口，我们俩一定会沉默到死。
“哎我说，你叫什么啊？”
“你是哪儿来的？”
“你要去哪儿啊？”
“你娶老婆没？”
......
以上，一句没回。
我鲜见的有些郁卒。
入夜后，我满脸颓丧，问出最后的问题。
“你是不是哑巴？”
说真的，我没指望他能回答。
但他说，在下道号一贫。
06
我终于知道了他不是个哑巴，可惜他再没和我说一句话。
整整一个白天，我把自己从小到大的光荣事迹交代了个底掉，去衙门自首也能争取宽大处理那种。
太阳下山，我们找到一处山洞，那个叫一贫的道士燃起一堆火。
我双目无神，一脸疲惫。
“我知道，你是嫌弃我，我师父也常因我没有天分而失望。”
那落拓道士拨了拨火，沉声道：“天分太高，不见得是好事。”
“做个惠世济民，人人敬仰的大侠，不好吗？”
“人人敬仰...你想要么？”
那落拓道士眼中的沉静与锐利，仿佛可以刺穿我心中屏障，看透我的所思所想。
我摇了摇头，老老实实地回答，“不知道。”
我背对着火堆躺下，耳边是道士悠长的一声叹。
07
风雪已经眼见的小了许多，我和道士之间的关系也亲近了许多。
我们依旧各自赶路，我心中惦念伙伴的踪迹，不由加快脚步。
道士不以为忤，依旧带着我赶路。
临近傍晚，风雪突至。
我上次被雪埋在地底，如今更是惶然不安。
道士一把抓着我，将我丢进一个猎人废弃的木屋中。而我甚至没有理智说一声谢谢。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缓过神来，听见门外好像有野鹿嘶鸣。
急急忙忙打开门，看见了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鹿。
我刚要将它抱进屋来，身后的道士却出了声。
“别碰，你会害死它。”
“我是要救它！”
小鹿微弱的哀鸣预示着它的悲惨下场，我不理会道士的话，将鹿抱进屋来。
它活下来了，我心中多少有些得意，但又不愿意让一贫道士看出来，便只是瞥了他两眼，他依旧如磐石般占据屋中一角，湛黑的瞳被火光映得亮莹莹的。
我想，他也是有故事的人。
08
小鹿死了，冻死在了风雪中。
在我为她找到鹿群后，她被鹿群抛下，死在了荒原中。
我和一贫，谁都没有说话。
我们沉默着，又回到了木屋。
白雪茫茫，坚冰万丈，我明白，我再也走不出去了。
09
到了晚上，一贫终于说了话。
他说，对待个体的善良，对群体却是残忍，正邪之分，善恶之辩，绝非一以贯之的单纯。
我不懂他的意思，他却露出一个笑来，说，你迟早会懂的。
这话像一块石头，压在心里，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突然想起了我师父，她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只是回忆她的点滴，却惊觉她留给我的印象已经模糊不清。
我又去想自己的小伙伴，却依旧什么都想不起。
我想，我完了。
10
第二天，天上只剩了零星小雪，我和一贫依旧没有走出那个木屋。
到了晚上，我对一贫说，我不想懂了...你说得对，我或许不适合做一个受人敬仰的大侠。
一贫却笑了，他问，所以，你连活下去也不愿意了么？
我也笑了，胡乱地摇了摇头，说道：“说真的一贫，我实在不明白，虽然红袂他们都认我做头儿，但我没什么本事，真的...没本事。”
一贫倒是一愣，叹道：“原来，你早就知道。”
“我有什么不知道的...这不过是一场梦。”我自顾自地说道，“我认清这些诡谲伎俩，却破不开梦魇，一贫...我没他们想的那么好。”
一贫突然又笑了起来，笑得开怀放肆，他说道：“小鬼头，破开迷障的从来不是高超武功术法…”
他突然站起身来，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把剑，珍而重之的交给了我。
“…而是你勇往无前的心。”
他看着我，我自然也看着他，我想了再想，问出一直存在心里的话。
“一贫，梦醒了，你是不是…也该走了？”
他只是抚了抚我的发顶，说道：“不管发生什么，勇敢面对。”
我很清楚，我不会再看见他了。
他只是梦魇中的一段幻象。
梦醒，人散。
我觉得心口酸疼，却没有理由再逃避这一切。我拿着他的剑，推开了门。
屋外茫茫一片洁白，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在心底落泪，为了不得不面对的离别。
……
天晴了。
11
醒来时，我身旁睡了一堆人。
红袂听见动静，睁开了眼，素来冷淡的脸上露出惊喜神色来。
“头儿，你终于醒了，你昏了七天七夜！”
七天…七夜…
我看窗外还是一片雪白，心知自己仍在荒原之上，心念一动翻身坐起。
却听一声钝响，长剑落地。
“这剑…”我挣扎着下地，不顾大家的阻拦，拾起那精巧的铁剑。
剑身赫然两字——逍遥。
“羔裘逍遥，狐裘以朝。”我喃喃低语。
“逍遥，是你的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