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4 Sprite Station
2021/03/1029 浏览同人
即将启程的旅人对着窗户外的美丽景象，露出一个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会心微笑。
五月是个相当令人舒适的月份。对生活在普罗诸塞州第三分城区某处靠近花卉种植园的年轻小姐来说也是这样。而且，她的猫看起来也相当留恋这里的景色。
罗赛塔提起那个只装了一些换洗衣物和零碎的小物件的旅行箱，把猫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轻轻带上了这个有些熟悉的却依旧陌生的白色橡木门。
也不是什么离别愁绪。只是她知道，当自己决定离开这个地方的时候，自己的人生就重新开始了。
以前从未体会过这样的感觉。预想之中对未来的恐惧、期待或者别的什么都没有到来。想象中会有的怀恋或者许多书中说的与故地离别时莫名其妙的纷乱愁绪也没有那么深重。
这片土地埋葬了她最后的一段过去。
那过去或许有些让人心酸、感伤、甚至绝望。
她想到自己或许终其一生都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
小黑猫已经开始没精打采地趴在她的帽子上，看上去好像要睡着了似的。有时候睁开眼睛看了看它许多次陪主人走过的沿途风景，翻了个白眼，又闭上了眼睛。
在小路尽头，附近的公路边上，正一脸温和微笑着的血魔和他的女朋友倚在车门上，等着缓缓提着箱子走来的女孩。
看着路上偶尔路过的车子，天使低声问道：“凯尔，咱们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在维多利亚转转。”
而血魔思忖了一会儿，缓缓点头说道：“等到了那个小城之后可以玩玩。之前，我们要把这位小姐送到目的地。”
“说起来，我们上次好像一起出去玩过是吧？”
“嗯。你忘了？”
帕墨萝丝表情一垮：“没办法，过去好几个月了。而且最近忙得我脑子有些不太正常。”
“没关系。等这次事情一过，咱们就可以放假了。”
“我现在觉得哈特长官也没那么宽厚了。那是人干的事吗？虽然我是好大夫，但我也没把握救活一个全身打碎了二分之一的人啊。……说起来，咱们不会也要执行那么危险的任务吧？”
凯尔森抬起烟斗缓缓吸了一口，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悠悠说道：“他在某些事上确实相当较真。但说真的，他真的是刀子嘴豆腐心。作为一个年长的人，他算是心软了。”
“我到现在还记得那天他给我们集体发消息时，我才刚刚从公证所回来。我本以为我可以休息了。”
凯尔森听小天使倒出的苦水，笑道：“呵，放心吧你。在咱们组里的人每年必须休满四个月的假期，基本就是一个季度一个月。否则第二年就会被转到普通的作战小组里。”
“哈？是不是说反了？”
“没有。你会发现你累的要命。这意味着你的八个月里必须做完所有的工作。而剩下的四个月，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废物的你会拼了命地提升自己，然后迎接更艰难的新一轮……啊，她来了。你上副驾。”
看到还有几十米不到就要走到这里的监控对象，凯尔森把烟斗在车门边缘轻轻磕了两下，收好后，做出标准的迎客一样的笑脸迎接来人。
说实话，凯尔森是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但显然提着行李表情纠结的某位年轻小姐好像就不这么想。只见她一开始看到来人是凯尔森，好像有点惊讶，却不是那种惊喜的感觉。她看了凯尔森几秒，皱着眉头，小嘴张了张，好想像评价一番，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就瞟了他一眼，然后扶着自己帽子上的猫坐上了车子的后座。
什么情况……该不是我哪里得罪她了？没有吧？……
凯尔森也跟着皱起眉头，上车点火，直奔普罗诸塞州边境而去。
在车上，虽然凯尔森和帕墨萝丝聊得还算可以，但有个外人在这里肯定没有那么放肆。而且比起聊天，凯尔森时不时地在后视镜里观察状态有些异常的女孩，愈发觉得扑朔迷离。
只见罗赛塔靠在车窗边，脸上带着淡淡忧愁，头发和帽子随着窗外的微风微微摆动，得体的衣裙隐隐衬托出她接近完美的曲线，怀中抱着的小猫摇着尾巴，更添几分生气。可以说，要不是罗赛塔的表情好像有人欠她八百块钱，要不是罗赛塔抱着的小猫看上去一脸不爽还老是在打哈欠，一切就都完美了。
偶尔罗赛塔的视线会转移到后视镜上，凯尔森就装作一副专心开车的样子，继续开着车。但心里的疑惑却更深了。
我好像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
坐在副驾上的天使仍然和血魔聊着，但显然也注意到后座上算得上是认识的人的异常之处。
“说起来，我还是很对你上次说的在卡西米尔看骑士竞技的事很感兴趣啊，要不你继续说呗？”她嘴上问着凯尔森当年在卡西米尔旅行的逸闻，但在自己腿上用手指虚划了几个字母，问道“发生了什么”。
“啊，说起来，那件事还真是让人在意呢。”凯尔森如此回应道，却也句子的末尾隐隐做了个“不知道”的口型。
“那就说说呗，这一路上蛮无聊的……”
前面的两人就这么尬聊着，而后座上的人仍然恍若未闻。
“哈哈哈……”
“哈哈哈哈……”
“对啊对啊，就是那样，哈哈哈哈……”
……
他们做着表面功夫，私底下就和密码交流一样。
“你是不是哪里惹人家生气了啊。”
“emmmmm……或许是因为他弟弟刚去世不久？”
“哈？你确定吗？她好像对我就没有对你态度差啊。你就是得罪了她吧？”
“我不知道啊！难道是她知道了我的想法？”
“什么想法？”
“咳……和咱们某些胎死腹中的任务有点关系。说来话长，等有时间我和你详谈。”
“哈？”
“别管了，Hart已经发话了。身后这姑娘现在可惹不起。一个不小心，哥伦比亚从上到下可能都要改了。”
“你说的是……要不我问问吧？万一不是呢？”
“你问吧。我怕她怼我。”
“你真没用……”
“……人在屋檐下……我也没办法。”
终于，两个人看上去相当“若无其事”地结束了刚刚说话的人自己都不知道笑点在哪里的“若无其事”的聊天。帕墨萝丝很“若无其事”地回过头，“若无其事”地问道：“说起来，我们和罗赛塔小姐之前也一起去伊比利亚附近的城市参加过音乐节吧？”
罗赛塔闻言，把视线从车窗上移开，对着天使微微一笑，简单“嗯”了一声。
“我看，我们到维多利亚之后都有时间，不妨继续一起？听说在这个季节，维多利亚的许多城镇有让人难忘的旅行胜景和风土人情。”
罗赛塔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略微露出一点歉意：“啊，不了。抱歉哦。毕竟这次就已经有些晚了。”
相较于刚认识时的亲近，现在的罗赛塔让帕墨萝丝确信肯定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看你好像情绪不佳。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帮你的。”
“不，没关系。只是有些不舒服罢了。”
“是身体不适吗？那我可以帮你缓解一下。”
“不，不。是有些事情让我感觉不太舒服。”
听到这里，凯尔森只感觉自己屁股底下的坐垫怎么坐都不舒服，而且这方向盘和变速好像也没那么好用了。
她真知道了！
对啊，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或许当天晚上就直接发消息了。
我居然忘了哈特手里有好几个……
给这小女孩一个很稀奇吗？
而且肯定不是只能发几个符号的那种……
既然能送的出手，那肯定就是能跨长距离发短讯的最好的那种啊！
短讯短讯……只要能说上几个词就足以说明白了啊！
一想到自己已经得罪了在未来极有可能成为全黑星为数不多可能影响赫伯特决策的人，凯尔森眼前一阵发黑，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前途无亮，又多了无数繁琐麻烦的事务像嗅到食物气味的恶犬般追咬自己。
虽然说自己当时的确在一定程度上是为了黑星未来的实力发展，但说白了这种行为本质上就是在背地里说人长短啊……就算我现在说“赫伯特根本就没有在意啊所以你不要乱想哦我向你道个歉这是就当无事发生大家就做好朋友吧”这样不痛不痒没有十年脑血栓都想不出来的蹩脚的缓解气氛的话，这姑娘信不信呢?信不信呢？
而且现在仔细想想，赫伯特的态度好像也比较暧昧……哎，不会赫伯特自己也认同了吧？那事情就有转圜的余地……
不不不不……不对啊！不管怎么说，赫伯特无论怎么看待这个问题都和我的处境没关系啊！
也就是说无论如何我这还是两边都不做人了呗！
赫伯特你为什么要把这个重要的事和这个小姑娘说啊!
你不是说不急着让这姑娘参与我们的事吗？
那你为什么会把这件事告诉她啊！
这些渣男的花言巧语果然不能信！
亏了亏了亏了……不仅原计划基本告吹，还里外不是人了……
察觉到凯尔森眼里已经失去高光，帕墨萝丝心底暗暗叹了口气，继续“关切”地问道：“什么事情呢？或许多一些人知道了，也会解决的更轻松啊。”
罗赛塔嘴角噙着微笑，温柔地抚摸着趴在自己腿上的小黑猫，接着说出来的话让本就噤若寒蝉的某人那如坠冰窟的心里雪上加霜：“嗯。是我听说有人在我背后和我的好朋友说我的坏话。而且，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那个嘴碎的家伙呢。我该怎么和我那个好朋友证明，我不是那样的人呢？”
帕墨萝丝都用不着思考就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凯尔森的表情已经开始半死不活了。
她朝着凯尔森没好气地瞥了一眼，继续试探着问道：“谁啊，这么没品，居然在背后议论你。”
“对啊对啊。就是这么没品。而且这个人在我看来相当讨厌的。年纪明明这么大了居然还一事无成，每天只能过着寄人篱下万年老咸鱼的生活。他就像困在荆棘丛中的老兽，只能满怀憧憬地看着外面的美好，自己却被困在这里忍受着饥饿和寒冷。他知道自己的兽生要在这囹圄中度过全部，所以他放弃了，他只能在冷气中想象着那些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的温暖，不知道自己鲜血流尽死去的那一天，他是该有多么孤独而寒冷。终其一生，他都和人世间最美好的感情毫无缘分！……”感情饱满，抑扬顿挫，尤其是最后的“毫无缘分”这几个字她说得咬牙切齿，连嘴角一直挂着的微笑也似乎冷冽了几分。
“不，不是这样的！你才是喉咙里的兔子！不对，灌木丛里的老头！额……”
还没等到罗赛塔把话说完，车子突然一顿，正在开车的某人发出了一声不可名状的恶魔咆哮。不过也就只有几秒钟的时间，车子就又恢复了正常。
正抚摸着的猫差点脱手而出，罗赛塔脸色一变，一脚蹬在车前座上，身子后仰，稳定自己的身形，但话也被打断了。帕墨萝丝也差点没抓稳，要不是有安全带兴许她整个人都能撞碎前车玻璃。她没好气地瞪了凯尔森一眼。
察觉到手里的猫完全没受惊，罗赛塔松了口气，也恢复了那种“温暖和煦”的微笑，在前面做了这么多铺垫之后，终于图穷匕见：“说起来，凯尔森小哥也和那个家伙很熟啊。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吧？”
凯尔森的表情纠结了许久，最终还是一脸灰败，说话声音也多了种哽咽似的声音：“……是。”
“怎么你的声音这么小啊？没有听清楚呢。”
“对，那个家伙就是很没品！还是个一事无成的老饭桶！”
罗赛塔冷哼一声，表情也恢复了那种刚上车时的不忿：“所以你为什么要对赫伯特说我坏话？还是说……你觉得我哪里显得城府很深？”当她说这话的时候，就连罗赛塔抱着的猫都打了个哈欠，对着车前座的司机翻了个白眼。
“啊……这个……”
我总不能告诉你我把你活了这近二十年能查到的东西都翻了一遍，甚至连你啥时候在哪里怎么杀了一个人在啥时候有谁给你递了封情书有谁命令你做暗卫都知道了吧？更何况还扯上莱塔尼亚官方的事……
等一下，所以赫伯特是断定了我不敢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所以就索性只把这件事省略掉隐情再浓缩成“说人长短”吧？
明白过来这一点的凯尔森脸唰的一下变得比用了十年的锅底都黑。
罗赛塔依然不依不饶，而且她本人对这件事的确好奇——我活了这么多年虽然不敢称自己是什么好人，但也没做什么丧心病狂伤风败俗的事吧？除非这个受气包知道了她做过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
嗯，在罗赛塔和赫伯特联系的时候，这个称呼被某个无良上司毫不避讳地提到。
“虽然我不知道你具体说了什么，但是……我是哪里有问题吗？”她知道，能跟赫伯特相处的不错的人肯定不会是闲着没事在别人背后无缘无故嚼舌根的人。
况且，如果大家以后要相处很长一段时间，就必须要把某些误会在刚刚形成时消除掉。然而，她也显然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比起表面上的澄清误会，或许成为未来更深层次的复杂关系中不可缺少的因素之一。
“……我不能说。你别逼我了。”
权衡了一下自己未来在整个格罗修斯时代圈子的地位和未来在黑星的“仕途”，凯尔森深知，要是让这件事在赫伯特态度未明的时候就说出来，先不说罗赛塔对赫伯特的看法有什么非正常的变化，就单单赫伯特本人这关就过不了——全综合体带着公司谁不知道这货护短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尤其是前一段时间隐约听萨维尼和奥斯丁提到一点点近二十年前赫伯特在炎国旅居三年的事，他对赫伯特的这个算不上优点的优点就有了更深的理解。
“为什么？还有什么隐情吗？”
“……你到时候直接问赫伯特呗。反正我把所有的事也都告诉他了。”
“你不会……”
“啊？”
“你不会是……赫伯特的……手下吧？”
“哈—哈—哈—，对，没错，但不是手下这么高级的东西哦。只是爪牙罢了。所以有什么事情你就自己去问吧。”
就是这样嘛……就算被事后算总账也比现在被拖出来挡枪要强。
真以为我只能乖乖接受你的安排了？
大不了之后就去外面长期外派。
凯尔森哼了一声，整个人都是一副音容宛在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