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步小说第一章第四节

2016/12/2158 浏览综合

终于，爬上最后一级台阶后，一栋白色的建筑呈现在我们眼前。这是一座教堂，毁坏的屋顶和破损的路障诉说着曾经发生过的激战。大门口的空地上，几匹灰狼、黑熊和金钱豹正虎视眈眈地注视着我们，保持着随时冲锋的姿态。随着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哨卡现在的主人出来“迎接”我们。一头野猪！硕大的头颅，凸出的口鼻和弯长的獠牙，一下就吸引的我的目光。我随后注意到，这是一个“猪人”，长着野猪般的脑袋，身材魁梧，所有的尺寸都几乎是我的两倍，只要他乐意，随时可以把我们任何一个人揉进他充满脂肪的肚腩包裹起来！随着猪人的行动，他浑身挂满的锁链叮当作响，胸前更是挂满了菜刀、砍刀、解骨刀和各种叉子，让我想到了屠夫和狱卒。

猪人懒洋洋地踱步上前，眯着眼睛把我们逐个大量了一番，“哼”了一声，伴随着呼噜噜的鼻息。“这会了，还有保持着人形的，难道还有避难所？”他随机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身上的鬃毛和各种挂件也跟着一阵晃动。“那么，你们是从哪儿来？”

猪人丑陋的形象和浑身散发的恶臭，早已把瑞恩逼到我身后蜷缩起来，古丹还好，估计是在荒漠生活中见惯不惊了。我定了定神，按捺这自己内心不断翻滚的厌恶和恐惧，朗声说道：“我们是旅行者，偶然到了这片土地。途经这里，只是想问个路去最近的人类城市。除此以外，我们没有恶意。”

“呼哈哈……”猪人狂笑起来，“原来是游客呀，欢迎你们到**的世界！”

它向远处指了指，“最近的城市在那儿，不过没有人类，只有**。”

顺着它的手势望去，远处丛林中真的有很大一片空地，在沙尘笼罩中，依稀可见高塔和宫殿。我随即给猪人行了个礼，尽量显得礼貌：“谢谢指引，我们这就赶路。冒昧打扰，非常抱歉！”

“呼哈哈……我也很抱歉，因为你们的假期结束了！”

话音未落，一把巨大的菜刀向我们飞来。早有提防，我猛地推开古丹，顺势拉着瑞恩侧身闪避。呼呼转动的刀刃，擦身而过，重重地插在身后的地上。

还未等我们三人摆好迎敌的阵势，又有两把巨大的尖刀飞来，周围的野兽也迅速将我们团团围住。来不及再躲了，我大叫一声“古丹！”，起身而上，抡起铁锤，将尖刀砸开。“咣~咣”两声，震得我的手臂发麻，虎口也被撕裂。弹开的尖刀，飞向兽群，直接将一匹狼削掉半个脑袋，也让其它野兽慌忙躲避。在这数秒的间隙中，古丹来不及摆阵，直接一口咬掉右手小指，用喷射的血水在地上画了个圈。不知道是不是来不及吐，就含那截殘指，古丹叽里咕噜地念起了咒语。

一个以我们三人为圆心的火圈瞬间形成，又快速向外扩张。半人高的火焰吞噬了所有的野兽，也将猪人的腿毛烧得一干二净，露出布满肉瘤的大蹄髈。它怒吼了一声，跺了跺脚，全然不顾尚未完全熄灭的火苗，解下那条悬挂着刀叉的锁链，向我们挥舞过来。锁链拉开足有3、4米长，附带的刀叉顺势翻滚，就像绞肉机一样，从半空中横扫而至，没有留下一丝躲避的可能。我扔掉铁锤，横跨一步，死死地抱住铁链。只听咔咔几声，肋骨碎裂，铁链由着惯性如蟒蛇一般将我缠绕，几把刀叉直接插进了我后背。猪人见势，将锁链提起，要将我拉过去。古丹低吼了一声，咬碎了自己的舌头，连着血水向猪人喷去。碎肉和血水在半空中形成一道紫色的脓液，射到猪人的胸口，随即化开。只见猪人胸口的皮肉立即被脓液腐蚀，露出粉红的肋骨，隐约可见跳动的心脏。

猪人一个咧蹶，松开了缠绕我的锁链，从腰间摘下一把锉刀，向古丹掷去，刺穿他的肩头，将整个人牢牢地钉在地上。

除了空气中弥漫的焦臭和腥酸，战场一片沉寂。猪人扑灭了腿上跳动的火苗，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裸露的白骨，嗷嗷直叫。突然而来的变故和痛苦，让猪人仰天巨吼，在山峰和旷野间激起声声回响。远处的城市好像受到了感应，变换着沙尘的造型，发出同情的回音。我的知觉也在慢慢萎缩，好像整个世界正在离我而去。我即感觉不到疼，也没法开口说话，只能默默地望着唯一幸免的瑞恩，用眼神告诉她快逃！

瑞恩没有理会我，她好像用尽了全部的意志，才克制住了恐惧造成的颤抖。缓缓地，她将双手武器在胸口摆出一个X，恶狠狠地盯着猪人，嘴里嘀咕着。原来瑞恩会魔法！只见她胸前的双刃开始发红，就像被高温熔炼一样。我知道有种魔法叫武器附魔，但是单纯提升武器的破坏力，并不足以弥补瑞恩和猪人之间的实力差距。我希望瑞恩趁着猪人不备，全力逃脱，但她似乎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拼死的一击上。

然后，就连这最后的渺小的希望，也很快被粉碎。瑞恩脖子和双手的镣铐，似乎感应了魔法，竟然开始发光并且慢慢收紧。该死！我竟然没有想到，束缚瑞恩的不是普通的枷锁，而是魔法镣铐——专门用于制服法力高强巫师，不仅强度超过普通钢铁，本身还有魔法感应，根据力场强弱而自动收缩。很快，瑞恩开始窒息，手腕处也传出关节挤压的喀咯声。

猪人也从慌乱中恢复过来，并注意到了这个唯一的威胁。他喘息着，蹒跚上前，一手捂住胸口，一手高举，要用全身的力气，将瑞恩拍成肉泥！傻姑娘，快逃啊！

瑞恩的已经踹不过气了，两眼血丝，脸和额头肿胀得青筋爆现，但已经乌青的双唇依然挣扎着，发出牙关里挤出的每一个音节。然而不管瑞恩如何努力，双刃没有持续的魔法共鸣，早已经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而且由于手腕禁止，连X的形状都无法保持。猪人的大掌呼呼落下，要为一段传奇故事的终结盖上封存的印章。

“噗~~~”一声闷响，空气突然炸开，余波甚至将我整个人都冲开数尺。只见一个身影从猪人腹部破壳而出，伴随着血雾和肉泥，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又戛然而止，重重落下。

猪人后退了好几步，终于支撑不住，跪了下来，他垂下那颗满脸赘肉的头颅，透过腹部的大洞，看了看周围不断涌出的血肉和溢出的肥油，又看了看我，好像要说兄弟我先走一步，但是没来得及发声就扑街了。很快血水流干，肥油出尽，猪人的尸体萎缩成包袱大小，一股黑气脱离而出，窜上天际。

又一次，瑞恩出其不意地解救了大家。我明白自己存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古丹只要回复了力气，拔出肩头的锉刀，应该能够和瑞恩一起，找到藏身之地，慢慢调养伤势，再作打算。

现实马上又给了我一记耳光，让我明白自己的无知和幼稚。从城市里升出的一股龙卷风很快笼罩了我们。地上的尸体和跟尸体差不多的我们，一同被卷入半空，混合砂石搅拌着。我明白，真正的终结到了，无力再做任何抗争，默默地享受着自己躯壳被砂石打磨，慢慢变短，变窄，变薄……

……好奇怪，我明明已经没有身体，为什么还在旋转。眩晕和耳鸣再现，我却欣喜若狂！是的，死神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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