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只是想打龙门币本（七）
修改于2020/02/05176 浏览同人
转自知乎木下石心
解释权与著作权归原作者所有
英雄是痛苦的。
因为前进的道路上必然有实力悬殊的斗争和难以权衡的抉择。
男孩在地上爬行。
他用破碎的肺呼吸，火焰倒卷进咽喉，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他咳嗽，咳出的是黑色的石块，像是咳出了炭化的内脏。
我要死了。
他想。
就像是他读过的一本卡西米尔传奇故事书里的一个角色一样，在火焰与剑下爬行至力竭而死。
在那本书里，农民的孩子弄脏了骑士的家徽。骑士在农场里点起了火，让他在火中爬行，并用剑一片片削去他背部的肌肉。
和书里不一样的是，男孩没有哭。
他不怕死。
感染者必然会死。他从小就知道这一点。
但是即使同为感染者，死亡也不是平等的。
拥有权势和金钱的人能享受到最高效的药物和最完备的保护。即使没有足够的资产，只要拥有知识和专精技术，即使是感染者也能找到满意的工作。甚至只要你足够强大，强到在战场上可以瞬息间夺取数百条生命，你也可以收获尊敬和崇拜。
在严格的药物控制下，他们的生命比普通感染者更漫长，甚至少部分能够和普通人一样活到寿终正寝。
这么来看，矿石病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
但是，泰拉最大的感染群体是工人、农民、流浪者……
诸如此类除了生命一无所有的人。
悄无声息，只是一个微小的疏忽，或者干脆就是在源石矿区工作，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的档案就被贴上了“感染者”的标签。
这个标签意味着终身隔离，出行限制，工作限制。
他们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躺在床铺上喘息，全身僵硬的像是一截枯木，半夜里听着源石生长的声音入眠。
像是死神踩着轻巧的步子走近。
甚至等不及死亡，他们便会被埋进石棺中生生活埋。
死亡是感染者的宿命。
更何况……他这种被遗弃的人。
呼吸炽热。
他像是回到了那个加入整合运动的夜晚。人群互相推搡着，焦躁，拥挤且闷热。
“如果这就是我们的宿命，那么我们拒绝接受。”
台上的那个红色身影这么说。
“源石不是我们死亡的原因。”
“偏见与傲慢才是。”
“天灾毁灭了我们的城市，然后留下了源石矿产。如此循环。它的历史甚至比泰拉都要久远。我们发掘它，我们利用它，我们在源石的基础上重新建立了我们的文明——我们有什么资格苛责源石？”
“是的，我们正在死去。源石正在侵蚀我们的身体。”
“它在我们的手上，我们的脸上，我们的血液里。”
“它是我们的痛苦，我们的罪孽，我们心中的刺，也是我们手中的剑。”
“站起来我的同胞们。站起来。你们当骄傲。”
“你们在和存在了数万年的崇高存在共生。”
“痛苦与死亡只是暂时的。”
“整合，将源石与生命整合为一，我们将建立下一个崭新时代。”
“变革，这个世界需要一场火的变革。”
“我的同胞们，燃烧吧，像火炬一样燃烧，为旧时代的落幕献上最后的火把。”
“我们是必死的英雄，是一无所有的反抗者。”
“若长夜无光，吾等即光。”
“此后星辰闪耀，吾等亦不朽。”
欢呼。
他和无数感染者一起高举双手，如万千林木摇曳。
他们是柴薪。
是变革的燃料。
男孩紧咬裸露的牙床，透过模糊的视线里，他确认了那个黑色运输箱的位置。
他移动手臂，向运输箱爬去。
光剑在他的背后交错，轨迹展开如双翼。
男孩克制住身体的颤抖，继续爬行。
“不要害怕。我的同胞。”
耳边响起那个和他年纪相仿的指挥官的声音。
梅菲斯特，我好痛。
“痛苦只是表象。”
男孩向箱子伸手。
炽热的光线贯穿了手掌，他的右手被光柱钉在地上。
他嘶吼。
碎裂的下颌骨让他难以吐出清晰的词句。
赢不了。
他的眼睛失去了光泽。
在那本书里，农民的孩子被路过的另一个骑士救下。他成为了一个骑士侍从，然后他的勇敢为他赢得了骑士姓氏，最终他披上了铠甲，加冕为荣耀的卡西米尔骑士。
而在现实里，没有人会在意一个感染者***的死活。
我不行了，梅菲斯特。
杀了我吧。
火焰微弱。
我快被燃尽了。
“你可以的。”
魔鬼在耳边低语。
“我的同胞。我将见证你。”
“站起来。”
白色的雪花落在男孩的脸上。
他仰头，纷纷扬扬的白色粉尘在路灯的照耀下宛如星辰。
像是有一只手紧紧抓住心脏，强迫它跳动。
干涸的血液重新沸腾。
“伤口会愈合，皮肉会硬化，生命会复归——而你将不朽。”魔鬼唱诵着赞美诗。[1]
“嗬……”男孩胸膛鼓起，他的身体痛苦地蜷成一团。
源石刺破心脏，自动激发的源石反应产生的电流在心室上跳跃。他的心脏像是移动城市的动力炉，在电流的刺激下喷吐火焰疯狂跳动。
千百倍的引擎声。
黑色的晶体填满了碎裂的下颌骨，并包住了下半张脸，宛如铁做的面具。
增生的体表源石逐渐连成一片，完全盖住了他瘦削的身躯，像是一副厚重的全身甲，连同伤口和燃烧的火焰一起包裹。
“***。”德克萨斯看了一眼天空，捂住口鼻后退。
这不是雪。
每一颗粉尘都含着微量的源石反应。
在她看来，她就像是走进了充满源石气体的毒气室，只要一口就可能瞬间暴毙。
“德克萨斯！粉尘只对感染者起效！”她听到博士在大喊。
德克萨斯眨眼，她果断松开口鼻，往前一步踩住男孩的后腰，对准了男孩的脊椎举剑。
毫毛竖起。
被压缩的风声。
狙击手？
她挥剑斩向眼角的余光。
那一瞬间的剧烈震颤差点让德克萨斯握不住剑柄。
重型弩刺？
德克萨斯皱眉。
第二声。
德克萨斯扭腰，弩刺掠过腰腹擦出一道血痕。
完全不同的弹道。狙击手不止一个。
她咬牙扔出了左手剑，准备发动源石技艺。
第三只弩刺如约而至。从容的像是在玩弄困在笼中的独狼。
又是另外一个轨道。
以反应速度自傲的德克萨斯以右手剑斩断弩刺。左手虚握发动剑雨……但是她突然感觉左肩膀似乎被狠狠推
了一下，源石技艺被强行打断。
是弩箭。[2]
藏在第三只弩刺的风声中，宛如毒蛇悄无声息地靠近，然后瞬间暴起而伤人。
“德克萨斯！”
“做好你的工作！”德克萨斯一边和博士对吼，一边就地翻滚找了辆车做临时掩体。
男孩终于从地上爬起。
看不见他的面容，几乎全身都裹在源石之下的男孩像
是凭空增高了二十公分。畸形扭曲的源石铠甲，缠绕着闪电的漆黑长剑，阴燃着的幽蓝色火焰。
有史以来最接近源石生命这种概念的东西伫立在大地上。
就像真正的英雄一样，他迎来了新生。
“救我……”源石下模糊的求救声很快转化为了对血肉的渴求，“血……杀……”
“最糟糕的情况……”斩断插在肩膀上的弩箭的后半截，
德克萨斯尝试抬起左臂，刚举至腰腹，伤口撕裂的鲜血便濡湿了紧身背心。
已经是极限了吗。
德克萨斯放下左手。
她握紧了右手的剑。
·
坐在远方的楼顶，梅菲斯特睁开眼睛。
“我的骑士，举起你的剑。”
他伸手向前。
“请为我带来胜利。”
参考
1^梅菲斯特在章节五里扬完骨灰的台词：“伤口会愈合，皮肉会硬化，生命会复归。”
2^“这样一来，你是没法靠近我的。至于尖锐的弩箭、易爆的弩弹、沉重的弩刺，你喜欢哪种？”梅菲斯特在章节五的发言。可知浮士德至少有三种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