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谈]薛红线的自白：从侠女到瘦马

十五岁那年，我正杀完一个贪官，把他的尸首掉在县衙大梁上，离开县衙，听见了街上百姓的谈话

"这贪官早就该死了，希望下一个县令是余杭县令那种青天。"

"那个上任两年，不贪一分钱的那个青天大人？我知道我知道，听说他上任就取用了他两个儿子做师爷和捕头，办案或是略施小计或是只一声厉呵，犯人立马俯首认罪，就没有解决不了的案子！"

"青天也不好过啊，听说总是有土匪去他家劫掠，死伤了好多佃户…"

我不由好奇这位青天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一路赶到余杭，正赶上有人告状，却没有状纸，师爷呵斥道：没有状纸告什么状？速去找个状师写了状纸再来！只听上首那人温言道："无妨。"果然是一心为民的好官！

原来是一个中年人状告富商调戏他妻子，不消一刻钟捕头便把被告带到，还带了一个状师，嘴里口出不逊："我是不会屈服于你这种昏官的"…然而堂上县令一声厉呵，底下犯人立马俯首认罪。果然是如传闻一样的青天大人！

待下了堂，我从屋顶跃下，正想和他好好谈谈，然而看见他之后，竟一句话也说不出，仔细听见他喃喃自语终于来了什么的，然后他主动掌握了话语权，我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等到回过神来，我已经站在他家书房里成了护院…

我本以为到了这里也会成为一段包拯展昭的佳话，却没料到……

我从家丁的口中得知了大人的生平，大人以前还不是官的时候，曾经做过土匪，帮着土匪截过几次镖车，然后当上了土匪首领，干着截道的勾当，后来玩腻了才考取功名，在杭州书院拜访书院教授，拜访完说带了礼物，然后又不给，刚送出了门又来拜访，一上午拜访五六次，然后就拉着教授去喝酒，来回几次，教授就成了他结拜兄弟，还说看中他的才华要把女儿嫁给他，八月乡试，他随便交了一份白卷就中了举人，然后花了两个月搞了一千金，再把入云阁的花魁搞得非君不见，又把知府请来，觥筹交错之间，花魁就上了知府的床，他也当上了余杭的县令…

自从我来了之后，青天仿佛不再白了……他一改以往作风，大肆收购良田，囤积粮食，判案的时候遇上员外富商就收押，总有犯人妻子提着好就酒来找他，只听见书房里传来什么"谈风雅""谈黄白"的，走进他家的犯人妻子再也没出来过，家里的私塾也开了起来，一口气招了十个进士先生，又在某一天傍晚大肆招募家丁，花了两千多金选出了两三个家丁，都是一表人才能文能武的人…

我本该杀了这狗官，可是我没有，我下不了手，我可能是中邪了，对，书房里那个吃药渣的女鬼，一定是她！ 狗官贪了四五年，突然有一天早上不去升堂，跑去了入云阁，点了一个最便宜的妓女，随手写了一首诗成了她的入幕之宾，然后几个月，狗官就泡在了入云阁，突然有一天，狗官回到家，二话不说把妻子给卖了，然后回到了入云阁，什么原因也没说，我至今还记得狗官妻子那声嘶力竭的呼喊……然后第二天入云阁就派人把奄奄一息的狗官送了回来，指定他儿子继承家主之后就断了气…狗官一死，我终于松了口气，想着我总算可以走了，二十岁的我还有大把青春！

就在这时他儿子笑眯眯地走了过来，一点也不像刚死了爹，他笑眯眯地给我送了一只秘·叫花鸡，我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刚吃了没几口，他就把我拉到了同福客栈，点了一桌官运亨通，拉着我划酒拳，我刚说一只青蛙，他就说三张嘴，然后醉倒在地，我七手八脚把醉倒的他拖回家里，刚准备离开，他醒了过来，又把我拉去喝酒，然后说要和我做朋友………就这样，我和他喝了三个月的酒，也从他朋友变成了他妻子，十个月之后还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可恶，我一定是……中邪了！

狗官的儿子果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叫他狗墩西 生完这个儿子之后狗墩西还不消停，又一口气让我生了好几个儿子女儿，女儿刚学会说话走路狗墩西就让她们学礼仪学打扮，说以后要送进宫当娘娘；几个儿子生下来就学说话学走路，学完之后狗墩西再没理过他们，四岁那年，他们都被送进宫当了太监，只留下三个在家里读书。家里的十个进士狗官一死被开除得只留下两个，三个儿子天天不学好，三岁起就在私塾里当老大，小弟们一天要上交五两银子…几个女儿也是白眼狼，从来不和我说一句话，我和她们说话从来不理我

狗墩西带儿女们学完走路说话之后，我很久都没见过他，好几个月之后才回来，听下人们说，狗墩西是学他爹狗官一样去截镖去了，然后狗墩西当上了山贼首领，看上了大当家，一个叫镜花的女土匪，任狗墩西百般殷勤，镜花也不和他做朋友，最后无奈回到家里。哈哈哈，狗墩西也有这种时候，真是老天有眼！

从山寨里回来没几个月，狗墩西就在县衙找了个看仓库的差事，凭着在仓库蹲了两天，成功查破县令夫人奸情，被县令破格提拔为捕头。当了捕头之后，狗墩西把三个儿子都提拔为小弟：老大整天在街道上为非作歹，没收小贩的东西，还自称城市卫生管理员；老二整天在杂货街巡逻，看见哪家店生意好就和哪家店老板喝茶，喝完茶就帮老板付钱，然后让老板折现成金条，还美其名曰不足一根按一根计；老三天一亮就往郊外跑，四处瞎逛，总能碰到江洋大盗，然后狗墩西带着三个儿子把他制服，让他拿钱买命，往往江洋大盗们把全身上下的钱都掏出来之后，狗墩西就把他们乱棍打死，除非江洋大盗还有别的金条可以买命

虽然几个儿子为非作歹也有收入，但是几个太监总得花金条打通关系，家里还有两个进士先生，钱总是不够用的，就这么混了几年，狗官当年贪的钱也被狗墩西挥霍的差不多的时候，狗墩西考上了解元，又跑来余杭当县令，学着狗官当年的做法，先断了两年的案子，然后开始贪污，贪到儿子十岁的时候，狗墩西觉得贪的差不多了，把我卖进了入云阁……？？？？狗墩西凭着和我的关系，直接成了我的贵客，天天来见我，见面就往床上跑，没几个月就一命呜呼了…虽然狗墩西对我不好，但是他死的时候我不知怎么还有点伤心

狗墩西死前虽然指明了遗产都给老大，但没想到老三大喊一声"命不由爹"，把老大给宰了，然后坐上了家主之位……老三也不是个好东西，我本以为凭着生养之恩，他上位之后会把我赎回家，万万没想到，这个小赤佬……

由于我已身为人妇，卖进入云阁也只能是长三(标价十两)，小赤佬倒是天天来看我，但是一见面就出言讥讽我，说是要练习辩才，刚开始我真是难受的不行，渐渐地，我就习惯了，心情好的时候还回上几句，但是两年后儿子再也没来了，我也再没见过他

慢慢地我年龄大了，又没人赎我，入云阁就把我赶了出来，在狗官家三十年，习惯了锦衣玉食的我，一下子不知道怎么生存，看来我会被饿死吧……

哈哈哈，真是天理不公啊！狗官，狗墩西，小赤佬，坏事做尽，雷都不劈死他们？我做过什么？竟然落得这个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