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与霜——致春风到来前的最后一个梦【明日方舟同人文】
修改于2020/04/2859 浏览同人
鲜血淋漓的双手上结满了霜，盛开出洁白无暇的花。
【龙门事变】
接近生理极限的低温持续刺激着每一寸皮肤，偌大的地下室被一层洁白的霜覆盖。战斗的余响渐渐平息，只剩下一个温柔的低语声。
然而，霜已初融，那个声音，也越来越轻，直到再也听不见。
霜星闭上双眼轻轻落在博士博士怀中，嘴角上扬，依旧高傲。
“给我把眼睛睁开啊！给我……好好……实现你的梦想啊！只顾自己轻松的家伙…………还说什么……加入罗德岛……”
博士顾不上顺着脸颊流进大衣里的眼泪，手忙脚乱地把手指放在那已逐渐回温，然而依旧冰冷的手腕上。
“心跳……不对，脉搏……脉搏！”
难以承重的柱子上不断地撒落碎石和沙砾。
每个细小的脉动都被无限放大。
博士的指尖突然传来极其微弱的跳动。
“博士……”
“什么也别说，阿米娅。”博士抹了抹眼角，抱起霜星站了起来。
“煌，给我轰出一条路来。”
煌拎起链锯，点头示意。
“我们马上回罗德岛。”
“是，收到指令。”阿米娅第一次看见看见失忆后的博士露出如此坚定的神色。
【罗德岛.手术室】
“还不行吗？”博士把手背在背后，来回踱步。
“我们已经尽力了，博士。稳定现状已经是极限了，考虑到不断加重的感染，我只能说，很难。”
“可恶！”博士狠狠地敲着墙，“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有是有。虽然话我不敢说太满，不过高超的源石技艺和药物配合的话，有可能。尽管我们已经让苏苏洛和莱茵生命的诸位做过尝试了。”
“只是可能吗……”博士极度懊恼地抱住头，靠在墙上无力地滑下。
等等！源石技艺的话……夜莺和闪灵！
“你想救一名整合运动的干部？”
“每一个愿意为了崇高的理想而付出生命的人，都应该活下去。更何况，现在是她一名罗德岛干员。”博士抬头看向门口的凯尔希。
凯尔希轻轻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看着病床。
“其实我比你更想看见她醒来，但你不会打算召回夜莺和闪灵吧？整合运动在这场战役里投入的兵力大大超乎了我们的想象。她们现在离前线并不远，清理工作离完成还早得很，现在召回危险不小。”
“你怎么知道我打算召回闪灵和夜莺？”
“我说过，我无所不知。”凯尔希朝博士自得地笑笑，马上又变得严肃起来。
“对了，收容怎么样了？”博士问道。
“已经完成了。”
“那就好……暂时不要让他们过来，还有一点。”博士加重了语气，“麻烦对他们好一点。”
“不用你说。”
至少不用现在的你来说。
博士又重新直起身，“不惜一切代价稳定霜星的生命体征。马上安排医疗组和作战部队，尽早把所有医疗组精英成员带回来。让所有人时刻保持通讯畅通，我亲自指挥。”
门突然打开，一名干员气喘吁吁地扶着墙，“博士！整合…干部…哈…我们…拦住了。就在一层的三号走廊…”
这里是哪里？
一望无际的白填满了整个世界，连地平线都无法区分。
漫无目的地迈开腿，又漫无目的地停下，漫无目的地环视一无所有的世界。她蹲下来抱紧自己，把脸埋进双臂中间。
她明白，这里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会有。
她知道这里是哪里。
她记得发生过的一切。
已经…………结束了吧？
“还没有。”耳边突然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
“整合运动的干部来罗德岛有何贵干？我们现在不收人。”
“这艘船也不适合我。不过，我想……你们需要一点帮助。”
这种时候提出“帮助”怎么可能是巧合。博士立即理解了所谓“帮助”的含义。
“我们可以治好她。很遗憾，你白跑一趟。还把自己搭上了。”
“使用治疗法术和修补一具尸体没有区别。除非你们能把她用掉的生命力补回来。”
博士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这显然不太可能。夜莺和闪灵的医术确实卓越，但是要唤醒一个透支生命的人，谈何容易。
“你怎么证明你可以？”
“不然我也没必要来了。”
“…………我们凭什么信任你？”
“没必要。说到底，我们还是敌人。棋盘之上的各取所需罢了。”
“名字？”
“代号黑噬，无名。”
她抬起头，静静望着空白一片的天空发呆。
姑且先称其为天空吧。
反正也什么都不会有。她想。
几个飘落的斑点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是不应该出现的东西。
她伸出手看着它们在掌心融化。
“啊，下雪了。”
空旷的手术室里，几片电子屏上闪烁着摇摆不定的线条。一条输液管歪斜着蔓延到霜星苍白的手腕。
“有什么需要的吗？”
“不用。”
一只手低悬于半空，没有光芒，也没有奇迹，什么都没有。
“你最好不要让我们失望。”博士的眼角微微抽搐，他害怕希望变成绝望。
令人心悸的沉默维持了很久。只有电子屏发出不间断的嘀嗒声。
“我们先出去吧。”
博士拉着凯尔希走出手术室。大门关上的瞬间，一滴血珠悄悄落下，无人知晓。
“这么做很危险。”
“我知道。但他值得相信。”
“你怎么知道？”
“直觉，你信吗？”博士说这话的时候把脸别了过去，他不想让凯尔希看见他眼眶里的泪。
他选择相信希望。
雪越下越大。远远地，雪中一个熟悉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
从手术室出来以后，博士没回办公室，而是去了底层一间刚刚清理过的房间。
用密码打开紧锁的房门，几件白色的厚袍子被随意地堆在一起，隐约露出了整合运动的标志。酒精的气味弥漫在无窗的房间里，让人脑袋发昏。
“三带一！”一个感染者高兴地甩出手里最后四张纸牌，“哈！我赢啦！”
面前的另外二人自觉地抓起酒瓶，一口气喝掉一半。
听见开门的声音，几张刚刚还在大笑的脸立即安静了下来，直勾勾地盯着博士看。角落里随即站出一个壮硕的男人。
“博士……这么叫没问题吧？”
博士点点头表示同意。
“博士，大姊她……没事吧？”
“…………没事。”博士拉了拉帽檐，用帽子的阴影遮掩着自己的表情。
“那俺就放心了。”男人拍拍胸口，松了口气。
“黑噬，这个代号你们认识吗？”
博士冷不丁问了一句。
“那个老板？”另一个年轻一点的声音，看上去还是个大男孩。
“老板？原来他是什么大人物吗？”博士有点惊讶。
“不不不，老板就是老是板着脸的意思嘛。不过博士您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了解一下而已。”
“诶……”大男孩仰面躺下，看着天花板出神，“那家伙刚来的时候跟个炸药桶没区别，你在梅菲斯特面前调戏浮士德下场都比没事烦他好。”
“后来其实也没多大差别，还是对啥都爱搭不理的，就喜欢一个人发呆。见过他做任务的基本都被吓怕了，毕竟他可不管杀没杀错人。”
“不过你别看他这样，他其实还算是个好人。”大男孩突然又坐了起来，一本正经地说，边说边比划，“任务不用杀什么人的话就没怎么见过血。而且别看他老是嫌弃咱，上次切城咱撤的时候碰上老大一群乌萨斯，咱没事，他倒挨了两刀。”
大男孩突然靠了过来，“那个……他要是来的话，博士您稍微护着点他吧，毕竟欠生人一个人情还是怪难受的。”
“……我尽量。”
她向着背影消失的方向走去，大雪遮蔽了视线，难以辨认方向。
一个灰暗的世界出现在她面前。
一座大雪中的矿场，和一地淋漓的鲜血。
她看见了一个生着鹿角的壮硕身影，在雪中抱起一只小小的白兔。
她想起了那双粗糙的大手，那是她第一次明白“家”的感觉。
还有一群为了生存战斗的雪怪。
他们从来没有什么高尚的理由，他们只想活下去而已。
大雪再次呼啸而过，背影在不远的地方站定，像是在等她，却始终看不见脸。当她抬起头去追逐那个背影的时候，雪花卷走了一切，她的世界里又只剩下纷飞的雪。
这次，她下定决心向前走。
博士几乎一宿没睡。他不止一次地跑到手术室的门前，还没打开门就感到了阵阵寒意。手术室里面的光景却几乎和刚开始没有什么区别。他焦急地在门口来回踱步，又悻悻地回了办公室。
时至凌晨，阿米娅悄悄地给趴在办公桌上睡着的博士盖上了条毯子。
“好好休息吧，博士。”
没有实物作为地标，她只能尽自己所能地朝背影消失的方向走。
大雪似乎并没有带来什么阻碍。相反，她难得地感受到了一点不太一样的温度。
终于，她从雪花的遮掩之下看出了远方的身影。她稍微加快了点脚步，看起来急迫却不慌忙。
她有点好奇，也有点期待。
直到一阵风把那件黑色的风衣扬上半空，消失在视野边沿。
她突然又听见了那个声音。
“向前走，不必回头。”
洋洋洒洒的雪渐渐停歇，世界再次变成一片空白。只不过，她看见了地平线。
和一道光。
博士并没有睡太久，他醒来时天空还笼罩在黑夜的余韵里。
他推开办公室的双开门，视线已经朝向了手术室。而门外已经有人在等他了。
“数据很稳定，霜星应该没事了。”
博士向凯尔希点点头以示感谢，但心情依旧忐忑不安。
这种不安在看见已经蔓延至手术室外的白霜时达到了顶峰。
“霜星！”
博士猛地推开门，洁白的霜覆盖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霜星静卧在病床上，衣服上满是黑色凝固的血迹。并没有看见黑噬的身影，但是他先前站立的地方有一摊凝固的血迹拖到墙边。
“呵，别看了，我的血。”
墙边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
黑噬扶着墙艰难地站了起来，细碎的凝血悉悉索索地落了一地。博士看见了他扶墙的那只手，被霜和血染成了半黑半白的颜色。
博士又看了一眼霜星，皮肤已不再苍白，显示屏上的数据基本在标准范围内。他暗暗松了口气。
“我能走了吗。”
博士盯着那双被血刺激得几乎睁不开的眼睛。
“可以。”
凯尔希竟然没有阻挠，博士有点惊讶。
“你其实可以留下来，至少先疗个伤。”
黑噬没有回应，兀自向甲板的方向走。
博士轻叹，回头注视着凯尔希的双眼。
“我送他一段。”
凯尔希紧咬下唇点了点头，欲言又止。
【罗德岛甲板】
“给我一个你救她的理由，我想知道。”
“棋子的行为只会由棋手来决定，而棋手的思考会影响每一步棋的好坏。”
风不小，加之黑噬正背对博士，这让博士有点难听清他说了什么。
“你没必要留在整合运动，你应该清楚他们的领导者是个怎么样的人。”
“棋子不能决定自己的颜色，永远不能。而那位领导者，本身就是另一枚棋子。这盘棋远不只是双方对峙。”
黑噬转过头来，顺势从后颈上掰下了什么，用力捏碎，随意地丢在地上。
“不必告诉她我来过。她属于罗德岛，而她不应该欠自己的敌人一个人情。”
博士始终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中看出什么。
“可我们欠你的。”
“自我欺骗不是什么难事。”
“我做不到。”
黑噬没有理睬，从甲板上一跃而下，消失在沙尘里。
博士走到甲板的围栏边，享受着微凉的风，看着仍然黑色的云层思索着。一阵急促的通讯提示音吓了他一跳，他连忙把通讯接通，里面传来凯尔希的声音。
“博士，霜星已经醒了，你应该过来看看。”
博士回到手术室的时候，医护人员已经把房间大致地清扫了一遍，至少不再有大片的血迹和白霜。她们也给霜星换上了一件略显宽松的白色衬衫。床尾搁着一套崭新的制服，还未开封。
“博士？我……”
“欢迎来到罗德岛，干员霜星。”
博士的声音很轻，表情藏在面罩里。
走廊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口挤进来几张笑脸。
“大姊！大姊！”
“你们……”
霜星惊讶地看着那几张不能再熟悉的笑脸，轻轻试去眼角的泪珠，嫣然一笑。
几个医护人员拉走了兴奋的雪怪，不知不觉间，整间手术室里只剩下了两个人。
“谢谢。”
“你不应该谢我。我才是该说谢谢的人。”
“………………”
“博士，我想去外面看看。”
黑暗早应散去，然而天空仍然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中。博士径直走向甲板边缘，远眺龙门的方向。他已经安排了霜叶来照顾霜星，现在他需要一点工作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霜星站在甲板中央享受着风，也许博士在刻意回避什么，但她决定不去思考，珍惜现在的时光。平静不会持续太久，而罗德岛会是她的新家。
博士曾这么承诺。
“老家伙……”
霜星突然在甲板上发现了什么，把它放进了制服的口袋里。
雨丝淅淅沥沥地悄然而至，博士下意识地回头呼唤霜星，却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霜星仰面任由雨点滴在她的脸上，双眼惊讶地睁大。
“下雨了，有点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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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真香就真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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