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站江湖2 不夜京征文

2022/01/30908 浏览综合
我说句实话,官方给的背景有点烂,又大又空。
淮水有仙,翩然若惊鸿。于生活在淮水两岸的渔夫间传言,在三国交界的淮水之中,隐匿着一座城池,不受日夜颠倒星辰交替之拘束,永明无晦,乃仙人聚集之地,号“不夜京”。据说,能够成功踏入“不夜京”的凡人,城中的仙人能够满足他任何一个愿望。
可是,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所谓的神仙,求道者难证三清,求佛者不见佛陀,求儒者格物误己,归根结底,终究仍是一帮凡夫俗子在装神弄鬼罢了。
既是凡夫俗子,便逃不出生老病死,便会有七情六欲。正如这不夜京的仙人一般,褪去了“仙人”这个神秘的面纱,他可能是小贩、行商,官员,或者王公、掌门、皇帝。没有了仙人的身份,纵使声名再盛,亦不过是一“凡人”而已。身为凡人,纵使武功再高,身份再尊贵,亦逃不过生死轮回的宿命。而当你是仙人之时,凡人只能恐惧,毕竟,人只能对抗人,却对抗不了身份不明的仙。
所以,谁掌握了“仙人”的身份,谁就拥有了控制“仙人”的资本。
周国,凰莱城。
周继宗宗瑞年轻时曾游历三国,途经凰莱,观凰莱之盛景,不禁感叹:天下珍奇之物,尽藏于魏都盛京;粮食盈余之地,莫出蜀地之成都——然大周有凰莱之奇景,又何许羡慕盛京之富饶,成都之富庶哉?
凰莱郡临东海,常有老蜃吐气出异景,古人曾言凰莱为仙境,绝非浪得虚名。而继孔孟二圣之后,儒家的第三位圣人睢子引三十六弟子从北魏南渡凰莱开坛论儒的传说,更是让此地平添诸多神秘而庄重的色彩。
而统领此地的,正是当初有着从龙护驾之功的阜阳薛氏。
宗瑞游历之时,薛家家主薛不桐便随侍左右,而于周继宗争位之时,薛不桐更是冲锋在前,奋勇杀敌。在争夺大统之时,有异心者遣刺客刺杀继宗,薛不同为继宗挡住致命的一刀,正中胸口,继宗大为悲切,唤道:“卿若身死,便是置孤于不顾,岂是忠者之道?”薛不桐遂答:“君若不舍,臣必保此残躯,以效主上。”而不出数日,薛不桐便重伤痊愈,众人皆惊。
有此恩宠,薛氏在大周自然是声誉愈盛,风头一时无两。
但是,皇恩浩荡,必遭天妒。开元十三年三月七日,薛家的大公子,薛不桐之子薛焕日,离奇地被人杀害于祀水山。薛不桐气急攻心,亦是病倒在床,薛家在大周的光华,仅仅数日的时间,便黯淡了下来。
薛府上下,尽着白衣,继宗亦亲自前去探望薛不桐,只见老将军形容枯槁,继宗不禁垂泪,吩咐随从命羽林卫务必加快追查杀害薛焕日的贼徒身份。
但人既是死了,查出凶手又有何用?莫非能让死者死而复生不成?
三月十六日,凰莱汜水山。
“晨饮朝露,暮汲灵风,风灵毓秀,能够死在此地,薛焕日的运气倒也没那么差。”
汜水山地势奇险,出产不丰,寻常人少有上山来的,但今日倒是迎来了两个不速之客。曦光未晞,便有两个男人立于山头,俯瞰山脚的地势。
此二人怪模怪样,一胖一瘦,一矮一高,皆是戴着斗笠。矮的那个,短腿短脚,明明是个男子,却穿着罗珊紫裙,看起来滑稽异常。高的那个,内里穿着道褂,外面披着僧袍,手上却拿着一块铁书,上面赫然刻着《论语》二字,这副佛儒道三家都沾点边的打扮,竟比身旁女装的矮胖男子还要更怪异几分。
“身后名多是身前人挂念,人死即为黄土,死在哪儿又有何区别?”
矮胖男子话音刚落,高瘦男子便冷声回道。
“此话倒是不假,可惜,可惜,薛焕日之死倒是让我有点兔死狐悲之感。若是我等身份暴露,亦难逃薛焕日之祸。”矮胖男子叹息道。
“此即为我二人前来此处之缘由。”高瘦男子简短回答道。
这两个人便是天下第一杀手集团,亦是天下间最善装神弄鬼之组织,“不夜京”的成员。不夜京成员的身份皆为机密,成员又多自称为在世仙人,所以皆用天上星辰的名号来称呼彼此。矮胖男子为北斗之“天枢”,高瘦男子则为北斗之“天璇”,北斗七星正临紫薇帝星,地位超然。
江湖中有这么一个说法,北地西域藏地南疆之一流高手,到了中原便成了二流高手;而中原的一流高手,在不夜京之中,也不过二流之辈。而天枢天璇二人,在高手成群的不夜京之中,也是极其宝贵的中坚,放眼天下,能稳胜他们的不过十指之数。遣此二人前来调查薛焕日之死,足以证明不夜京对薛焕日之死的重视程度。
“我调查了附近的村落地势和薛焕日平时的行为举止,真是奇怪,薛焕日平时不好游山玩水,为何会在三月七日那一天来到此地?还是遣散了随从,自己孤身一人前来?”天枢奇道。
“薛焕日为人谨慎,他既然这么做,必是有孤身一人,来到此地的必要性。”天璇语气一顿,继续说道:“比如说,某人要在此地与他会面,而且此人不能为他人知。”
“莫不是来见小情人的?”天枢调侃道,却不曾想得到了天璇的回应。
“......倒是真有这个可能。”
“怎么可能?薛焕日又未成家,他要见什么女人,又有谁能管得着?”
天璇瞥了天枢一眼,缓缓地说出了一个名字。
山映雪。
“.....原来如此......”
薛家家主薛不桐有两子,长子薛焕日天纵奇才才华横溢,次子薛明穆庸碌之辈,又为纨绔之徒,为使薛明穆收性归心,薛不桐便率先为次子提亲。
而提亲迎娶的对象,便是凰莱山家,山映雪。
“怪哉,若是薛焕日喜欢山家女子,直接娶她便是,又何必把她让给了自家兄弟?”
“薛家与皇室关系密切,传言周继宗早想将七公主嫁给薛焕日,薛焕日武功人品才华皆是上乘,薛家又是功勋,做驸马实在是再适合不过。可薛焕日以未竟大功,不便成家的理由婉拒,不娶公主,自然娶不了山家女,而山家又是本地豪族,于情于理薛氏都有必要同山家联姻,便让次子薛明穆同山家女定亲。”
“啧啧啧,原来如此,不过我听说大周七公主年芳十五,便已是生的倾国倾城,这薛焕日还真舍得。”
“有何不舍得的?皇帝的女儿,娶回家中便成了祖宗,长得再美貌又有何用?”
“呵,这么说,这薛焕日爱上了弟弟的女人,还常和她幽会,这等私密事你都知道?”
“有金钱打点,我连皇帝晚上去哪位贵人的宫中过夜都知道,更何况薛焕日倾心山映雪早已不是秘事。”
天枢向山脚放眼望去,却见半山腰之处,有一年轻牧人牵着一头黄牛上山,天枢玩心大起,拾起一块石子,内力集于指尖,将石子掷出,精准地打在黄牛脖颈处。黄牛受惊,拖着牧人乱跑,引得天枢笑之。
天璇冷眼旁观,此地距半山腰足有数百米之遥,控制精准,力度不消,又不会致物于死地。昔日苦禅大师以无上指力于金石之上刻金刚经,今日有天枢巧力不散精准击中数百米外之牛首,此等数十载凝练之功力,只得用骇人听闻来形容。
“你认为,薛焕日的死和山家女有关?”
“山家虽为豪族,但于江湖牵扯不大,我曾偷溜进山家,见山映雪每日都是以泪洗面,哀痛欲绝,她与薛焕日之事看来绝非空穴来风。”
“......那山家女长相如何?”
天璇无语看向天枢,这人武功虽高,却是如此的不着调,这时候还管人家长相作甚?
“薛焕日既然舍了美貌的七公主,想必山映雪必定容貌不俗,我倒也有些好奇,你若不说,我便亲自去看看便是。”
被天枢缠得烦了,天璇无奈道。
“......虽未施粉黛,亦可看出,是为绝色。”
斗笠之下,天枢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天璇心生郁闷,继续道。
“虽不知山映雪与薛焕日之死是否有关,不过这亦是一条线索,我们可以沿此调查......”
“不用了,浪费时间。”好奇心已满足,天枢懒散回答道:“能够做到此事的人实在不多,山家虽为豪族,但想杀薛焕日,却是力有未逮。”
“此话从何说起?”
“你调查的是薛家,而我查的是薛焕日的尸首,查过之后,反而愈发扑朔迷离。你可知,薛焕日是如何被杀的?”
“倒是不知。”
天枢笑了,伸出手,向着喉咙比了一下。
“体内无毒,体外无伤,唯喉头有一红线,正是临阵对敌之时,被一剑封喉。”
天璇皱起眉头,沉默良久。
“......临阵对敌?不是被意外偷袭的吗?”
“据仵作所说,薛焕日死时手中持剑,手指僵硬,不可能是死后再把剑塞到他的手中——而且死的没有半分痛苦,对手的剑实在太快,可能快到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被杀了。”
“怎么可能?”
薛焕日乃不夜京北斗七星之开阳,其青阳剑术已臻化境,更胜其师松明子,能够将这位使剑好手一击毙命,对方难不成真是仙人?
“能够一击击杀薛焕日,必为佛儒道三宗掌门级别的绝顶高手,而且还是用剑之人,范围更是少了不少。”天璇艰难说道:“据我所知,至多不过三人能做到。”
“儒家次席,太阿子;南海剑神,白帝空侯;还有衡山派掌门,慈桓师太——而且此三人皆在大周境内,都有下手的嫌疑。”
“我的意思是,报告给组织,让紫薇星他们这些首领去解决。”天枢慢悠悠地说道:“虽说你我二人不惧这些人物,但是惹的一身骚,实在不值当。”
“.......那薛焕日随身携带的风云簿呢?可还在?”
“怎么可能,自是被人拿去了。”
“风云簿乃记录不夜京联系各星辰方式的关键,若是被他人拾得,不说其他星宿,便是身为北斗七星的你我二人,也有暴露的风险。”
“呵,你好好想一想吧。”天枢毫不在意道:“紫微星这些人自以为维持住秘密便可高枕无忧,可这世上最藏不住的便是秘密。薛焕日乃开阳星,又是持掌风云簿的关键人物,普通星辰根本无权知晓他的身份,而如此机要之人物亦暴露身份为人所害,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不夜京中有叛徒,而且叛徒的身份,很高很高。”
一时之间,二人皆是无言以对,山上仅有呼号的风声。
却在此时,有歌声从不远处传来。
“年少轻狂仗剑游,归来家庐无人修。”
“祖宗灵牌台上摆,老来放浪作形骸。”
“打打打,杀杀杀,封王拜相在今朝,不过虚名走一朝。”
“杀杀杀,打打打,天下第一空悲凉,不如回家抱婆娘。”
唱歌者年少,但嗓音之中却有种莫名的悲怆,天枢天璇二人回头,却见有一年轻人,牵着黄牛,不急不缓地走到二人跟前,露齿而笑。
剑眉星目,意气风发。
正是天枢之前在山顶投石子戏弄的那个年轻牧民。
天枢一怔,因为这个人长得很像一个死人。
天璇一愣,因为他想起了在薛府尚未找到的一个人。
牧民大摆摆地随便行了个礼,随后掏出了薛府的令牌。
“二位,莫要紧张,此物足可证明我身份。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找出杀害薛焕日的人。你们要风云簿,而我只要那个凶手。”
“那个杀害我兄长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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