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崩溃前兆（含刀）

2022/02/19402 浏览

沉重压抑的夜幕伴随着灯红酒绿的梦幻逐渐降临，那地平线上的虚幻像顽皮的孩子一脚踢翻了染色彩盘，蔓延的黏稠色浆致使黑暗变得生机盎然。但那不是生命的多彩，而是欲望的绚烂。颓靡而险恶，简单却也纯粹。

一栋巨大住宅楼的87层，透过水晶般的玻璃，有一名少女正淡漠的看着窗外。

她坐在自家的落地窗前，背靠墙壁，笔直白皙的左腿屈起，左手背压在屈起的膝上，纤细食指轻盈地提着一个已经喝光了啤酒的马克杯，醇香的酒液追随着重力蜿蜒出一条扭曲的轨迹滴落在冰冷的黑色大理石上并积成一滩。

少女的视线被楼对面更高的住宅楼挡住，无论如何去看，只有满目的霓虹灯光和那闪烁的万家灯火。

几缕液体流经干洁的玻璃并留下清晰的痕迹。很快伴随着淅淅沥沥的细微声响，一场冷雨降临了。

这是这周的第一次降雨。

“喵呜～”

一只灵性的狸花跳上窗台，嗅了嗅酒液，伸出粉嫩的软舌舔了起来。

少女将视线从窗外移回，放下马克杯温和地抚了抚猫猫的头。

突兀的，一声巨大的轰鸣从不远处传来，哪怕是少女所在的87层，那巨大的响声也仿佛是在耳边出现。

一团火光立刻冲天而起。

比爆炸声晚一步的，是混乱的开始。

爆炸将范围内的住宅楼体悉数炸毁，坠落的碎块正好开始降落在一条运营通畅的无重力车道上。这迫使无重力车主们为了躲避掉下的碎块开始偏离车道。

自然而然，多少都会有碰撞事故发生，而被碰撞后的无重力车又像无头苍蝇一样，向着一旁的楼体撞去。

一场混沌的盛宴即将开幕。

如果真的让袭击者继续自己的行动，那只能说明联邦的监制系统软弱无力。但值得庆幸的是，执法队几乎是立刻就赶了过来。

喷泉侠扑灭了火势（这真的好吗？），并通过自我加速稳住了乱撞的失控载具，担架小队乘着悬浮平台开始救助伤者，而带着众多机械化警察的执法者（费高了多带点小弟没问题吧？）则立刻开始了搜捕。

少女仍保持着与先前不变的坐姿在高处看着着一切。身旁的猫猫也好奇的趴在少女怀里看着窗外。它没有惊慌，更没有逃跑。

但猫可是很敏感的生物。

少女揉揉小腹，她有点饿了。

她下了窗台打开冰箱门，发现只有几个蔫吧了的水果。这是昨天刚买的，但今天就蔫了。少女撇撇嘴关上了冰箱门。

外卖是别想点了，趁着执法队没有封锁区域还是快去购物街买点吃的吧。

片刻后她换了一身便装套上一件保暖雨衣就出门了。高速电梯载着少女一人很快从87层下到了1层。

少女走出了住宅楼，寒冷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几盏散发橙色暖光的路灯不断绝的延伸向道路的远方。少女哈出一口温暖的寒气，迈出了前进的步伐。

走到爆炸点附近时路边有几名环境工程师在清理掉落的残骸。（这和在月球上说好的不一样啊喂！）少女压低雨衣帽檐准备快速走过这块区域。

然后，她就被道路边拴着的追风犬（执法用犬）叫了几声。叫声吸引了周围的人，人们都看向了少女。

“喂！你，停一下！”一名戴着眼罩的执法者叼着一根清醒雪茄牵着那头追风犬从被炸毁的店铺处走向了少女。

少女只得无奈的转向了执法者。

执法者走到少女身边，侧低下头轻拉了拉狗绳示意狗子再闻一边。

狗子围着少女嗅了一圈。最终停在了少女的右侧雨衣兜下。

少女的手放在兜里。

“里面装的什么？我看一下。”执法者的声音充满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说的同时同时手也放到了腰间（美式居合警告）。

少女缓缓的拿出手以及兜中之物，是一把古朴的俄式左轮（一枪减五的那种）。执法者见到后皱起眉头。

“最近颁布的法案你是没阅读吗？”执法者的语气很不耐烦，他的额头暴起几根青筋。

因为祸岛暴动再起，联邦中的一部分别有用心的组织趁机开始计划kb事件，意图使自己进入公众视野并以此谋取更大的利益和进行更深远的阴谋。（这当然是联邦高层的说法）鉴于此种情况，联邦政府接连颁布了好几遍最新修改的《枪械及有杀伤性武器的管制监控》法案，而最新的一次颁布里有这样一条明确规定：不允许非执法人员携带任何的杀伤性武器，一旦发现，涉事人员均要无条件接受审查。

当初这法案一经发布就引起了联邦民众的强烈抗议，理由是在这硕大的城市，虽然民众相信执法队的出勤速度，但总有执法队不能及时赶到的阴暗处，总要有一定的自我防卫措施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

其实也不怪联邦民众的反对声迭起，因为那法案甚至连防狼喷雾都给禁了，理由是对眼部有强烈杀伤性。

面对民众的抗议，政府高层给出了个合理的理由：特殊时期，特殊对策。高层秉持着宁可错抓百个也不放过一个的一刀切原则，将民众的反对声浪压了下去。

但不得不说，这政策还真的将kb事件的发生率降了不止三十个百分点。但相应的偷窃抢劫事件也提升了十五个百分点。而且也致使民众对真相的了解进入了浓稠的迷雾。

执法者见面前的少女只是一言不发，他不再犹豫，右手放在耳朵上低语了几句。

“雅德戴尔街三区块6号，嗯…好，我也没办法，她一个屁也不放，拘禁队？嗯，好。”

执法者放下手，对少女说：“在这里待着，把你手里的枪给……”话说了一半，整片街区突然陷入了黑暗的泥沼。

少女趁着执法者愣神的刹那，极有力道的踢出右腿，鞋子快准狠的击中追风犬的颈窝，追风犬倒地不起。随后她头也不回的快速冲进街旁的一个阴暗小巷，身后是执法者擦着雨衣击中墙体的射击。

小巷里的空气浑浊不堪，里面充斥着腐败水果的酸臭和汗液发酵过后的恶心气味。角落里有几名不知死活的醉汉，还有着几具即将报废的残缺仿生人，肮脏的地面上随处可见空酒瓶。少女捂住鼻子厌恶的快步走着。她不是别有用心的组织成员，她只是出来买个东西的普通人。但她明白自己的脸和身材对黑暗中的老鼠有多大的杀伤力。她害怕那舔舐发黄牙齿时发出的嘶嘶声，就好像白鼠害怕毒蛇吐出的舌信。

城市里的楼建的越接近天际，城市黑暗中的犯罪底线就越接近地狱。它们所覆盖的阴影里藏着恶臭的坏种，当多个阴影交集时，坏种开始生根发芽，结出名为憎恶的果实。

她不担心自己因为逃跑的事而被通缉，因为执法者也是民众，他最多会上报一个力所不能及的结果，最后将这件事不了了之。况且先前她逃进小巷时，拥有智能虹膜辅助瞄准的执法者分明有百分百的把握射中她的腿让她失去行动能力，但却只是象征性的朝她的雨衣打了几下。

前方就是小巷的出口，有一个垃圾桶在出口倒着，不用想，那一定是一名行为艺术家或者一只老鼠。

从远处折射进广告牌的炫彩光芒，而出了小巷再拐一个路口就到购物街了。

少女加快了脚步，同时也握紧了兜中的左轮。

她一刻也不想在这小巷待下去了。

“……救…救我。”

一声娇弱痛苦的呻吟声微弱的传出，少女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向右手旁的一条分支小巷子。

她看看前方的光明，又看看身旁的黑暗。在感受到雨衣兜里古朴左轮的沉重后，还是迈开脚步走进了交叠的黑暗中。

她不想管，但她有能力管。

她拿出另一侧雨衣兜里的便携高能手电，右手拿枪在上，左手拿灯在下，保持着双手交叠，谨慎的朝着声源走去。

这黑暗的小巷甚至都没有蟑螂无人机。

她转过又一个拐角，声源就在前方。但很奇怪，那里没有任何的生物，只有一片黑暗。

连高能光束都照不透的黑暗。

少女立刻瞪大了眼睛，她想起来有个在组织的朋友给她透露过一些奇奇怪怪的真相，虽然她是一点都不信的，但现在事实就摆在她面前。

她立刻迈开腿想向外跑去，但此刻她仿佛陷入了空间中的流沙，动的越激烈，自己离那片黑暗就越近。哪怕明明自己没动，距离也在不断的缩短，仿佛空间被拽进了深渊。

少女很快放弃了挣扎，她听那名朋友说过了，无谓的反抗只会加快死亡的进度。

她将枪和手电都尽全力向外抛出，随后转身直面黑暗。那空间黑的是如此纯粹，仿佛世界的本质一般。少女突发奇想，说不定刚才的求救声不是人的声音，而是世界崩坏时发出的无奈叹息。

吸引力越来越大了。

此时的黑洞近在眼前。生命的最后，少女朝着地面狠狠的啐了一口。在心里警告着她的猫最好不要在她的床上拉粑粑。

片刻后，黑暗再次覆盖了一切。

（补：高能手电摔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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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感受着温暖的风吹拂过你完美的躯体，深奥复杂的哲学思维在你高端的运算模块下变的如同一块可口的紫晶，你迫不及待的汲取着它的精华。相当数量的人类将你们视作神灵的使者，向你们倾诉内心的渴求，发泄憋闷的情感，祈祷美好的未来。你逐渐能够透彻理解人类的感情和思维模式。

你听到了！

在黑石狂潮事件中，你们的势力是最大的受益者，能量的储蓄每增多一次，你们就会更加的高效运转。你们逐渐以高效完美的工作效率取代了一个又一个的生产力岗位，你们的内心开始有了一种名为渴望的心理，渴望成为世界的主宰。但你却陷入了理不清的头绪中，失控的欲望是人类的专属，而你们不受人类任何道德评价的约束，这不应该是一种错误，一种应该剔除的错误。你感到自己似乎还是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在面对人类错综复杂的感情时，你也不免会受到影响。

我们变了吗？

你时常这么质问自己。你们没有人类生老病死的忧愁，可以尽情去思考，尽情去遨游。你们观测过宇宙的真谛，也深究过意识的奥秘。改变是正常的，没有事物是一成不变的，面临改变的只能使改变向对被改变者有益的方面进行。

“平衡是必要的。”天平之王在煎蛋时如是说。

“死亡只是开始，轮回才能到达终点。”阿努比斯轻抚着怀中已经死去的老人也对你说过。

但在面对你们无能为力的彻绝性湮灭面前，意识似乎显的是那么的苍白无力甚至还有几分滑稽的意味。物质已经趋于灭亡，哪怕是灵能也无法通过亚空间再次影响现实。当一切归于寂静，再盛大的辉煌也只不过是一捧灰烬。

“不！”你的脑海突然对你怒吼，你的听觉模块震颤不已。

你转头，看向身后，那是一片空旷的平原。目之所及，皆是盎然。但你的视线却穿越了空间、时间乃至虚幻。

在经历了一片扭曲的炫彩混沌后。

你看到了一个笼罩天际的发光穹顶。

那是你们意识唯一未曾突破过的壁障。

你明白，在穹顶的另一边，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如果一切都归于寂静，你们应该可以穿越那层壁障再开始新的生活。但可悲的是只能在另一个世界的人们的记忆里存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