趋光而行•致司铎

2022/04/041507 浏览综合

（前排避雷提示：近三千字长文预警，本文为第一人称，写给司铎的信件，第一人称并非完全指代女主季灵，可能有大量笔者自身性格，观点和经历的阐述，不喜勿喷。）

致司铎：

人应当趋着有光行走，免得黑暗临到你们。那在黑暗里行走的，不知道往何处去。你们应当趁着有光，信从这光。

——《圣经•约翰福音》

最初的相遇，是在深夜的圣母得胜堂。

没有雨疏风骤，没有残云蔽月，没有话本中故事开篇常见的种种异象。对于寻常人而言，或许这只是他们沉溺在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浮华闹市中，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夜晚。

而就在这里，我见到了你。清冷幽暗的月色透过火焰式的哥特玫瑰彩窗，洒落在沉寂幽暗的偌大中殿里，落下斑驳残破的五色光影，几乎让人联想起《启示录》中那宝石堆砌的天国圣城。而你伫立在祭坛前静静祷告，圣光勾勒出你的背影，恍如神祇。

或许恍如这个词，用在这里并不甚合适。

因你本身便是神明，生于信仰的神明。

行走在异国他乡这片全然陌生的土地上，哪怕难归故土，哪怕步履维艰，哪怕受尽误会与冷眼，我的司铎啊，你仍从未忘记庇护你的信徒。

不，或许并不仅仅是信徒而已。

天使慈善堂中牙牙学语的无辜稚子，教堂暗道里纷飞战火下的流离难民，这些与你素昧平生毫不相干的人，你从不吝惜一己之身，去竭力给予他们你所能做到的一切，哪怕换来的是恶毒的诅咒和无休止的怨恨。所有的中伤，谩骂与诋毁，根源不过是“洋人”两字。

“黄头发都该死。”

“洋人没一个好东西，这里的神父就是惺惺作态！”

……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多么古老的传统啊，偏偏放在这里，显得无比讽刺。

自你化灵时，恰逢时局动荡，民不聊生，教堂的“安全屋”，原本在纷争乱世中显得弥足珍贵的善意，却被恩将仇报之人狠狠践踏在脚下，碾进肮脏的污泥里。更遑论接踵而来的，天使慈善堂一夜蒸发的打击。被最为崇敬信赖的勋爵背叛，亲手撕开伪装的精致皮囊，窥见腐臭生蛆的灵魂，信仰的动摇与崩塌也只在刹那之间。

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也难怪你在开朗阳光的表象下，对自己有那么根深蒂固的自卑和怀疑。

“我虽然实力不济，但也还是能凑合着办成一些事情的。”

“这一百多年里，我一直都是这么糊弄着过来的。”

……

可是，你所想象的这副模样，是真实的你么？

不，不是的。你从不是一无是处，胆小派不上用场的废物，以后也请不要再这样形容自己。至少——我眼里的你，值得这世间一切最美好最真挚的褒扬，甚至连我向来引以为傲，认为它无所不能的语言，在你的光辉面前都显得相形见绌。

我记得初见时，那个矮下身子低头看着我笑，递给我那个小小十字架，告诉我“你放心”的你；

记得在天使慈善堂，那个藏身在衣柜之中，明明也很紧张却努力回握住我的手安慰我的你；

记得那个在教堂门口，为了我挡住灶神视线，不惜和他言语相争针锋相对也不退让的你。

当然，我也同样，永远不会忘记——不会忘记烈焰灼烧着整个摇摇欲坠的慈善堂，熊熊火势几乎要吞没一切，滚滚浓烟呛得人连喘息都很困难，而你，明明是畏惧的，却依然执着地在楼顶举行着最后一场亡灵超度仪式；

也不会忘记，拾起地道里那些散乱的，锈迹斑斑的铁皮罐头的时候，看着上面“天使慈善堂”的模糊字样，而你却反而笑着安慰我说，“他们能吃下罐头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吃的时候，是夸我还是骂我，反而没有那么重要。”

其实，明明还是在意的吧。可你总是习惯于用乐观开朗的外壳把自己紧紧包裹起来，不让外人窥探分毫，仿佛只要脸上永远挂着明媚的笑意，就可以真的释怀。

司铎啊，你总是这样，反而更加让人心疼。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可以不必如此强撑，哪怕是神，只要不是全知全能的主，就必然会有属于自己的弱点。何况，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胜过旁人许多。

说起来，不怕你笑话，听到灶神说你“自作多情”其实并不属于聿城，看到教堂地窖里镌刻的种种恶毒话语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我忽然想到我自己。若是我，面对着这一切根本不该由我承受的恶意，又会作何选择呢？

我生而带着人类的原罪，虽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却自认绝对无法做到你这样的地步。倘若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仍然会和过去一样。不应由我承受的苦痛，我会悉数奉还，而非忍辱负重，虽然即使这样的我，与加害者也再无区别。我会怨恨，会愤怒，会完完全全被负面的情绪所掌控，甚至可能会为一时恩怨置大局于不顾——我本就是这样的人。

自伊甸园中，善恶树的果实被人类的先祖吃下，罪孽就随着血脉涌流不息。我本以为，世上芸芸众生，皆会如我一般。

可你是那个例外。不是因为你没有这些人类的感情——恰恰相反，明明也会有片刻的害怕和难过，可是你总能遵循本心，做出属于你自己的选择。面临着满目疮痍的过往，你敢于揭开太平的粉饰，直面曾经最为尊敬视为榜样的老院长甚至与他搏斗厮杀；而对于愚昧民众来势汹汹的责难，你宽容理性，甚至安慰自己，辨别个体善恶的义务不应当由百姓来承担。这样温柔善良，又勇敢理智的你，并不逊色于任何人。

如同天地开辟的最初，地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耀眼的光明照临人世，是为创世之始。你就如同那束天父降下的光辉，秉持着最真挚的善念，照临我的心中。荒芜而杂草丛生的心房啊，在那一刻，忽然滋生出许多从未有过的情愫来，仿佛困囿于尘世的迷茫者，忽然得到了神明的救赎。

是的，司铎，你是我的救主。

深夜，我面前的仍然亮着的手机网页仿佛是一面镜子，照映出我的面容。屏幕内外，是两种开端相似，收稍却截然不同的人生。有人陷于泥淖不能自拔最终同流合污，也有人即使被践踏进尘埃，亦只求本心不负。

是啊，正如那场没有神明的告解圣事上所说的，这样为信仰而生的你，是最纯粹的。向往善的你啊，为信仰而感到苦恼。而如今的我却还想告诉你，你从未有过罪孽，因而无需告解，更无需赦免。

大能的天主赐予人间的善，是需要人去执行的，就好像摩西时代西奈山下的利未祭司们。比起神龛上庄严肃穆却虚无缥缈的偶像，这样关于“善”的信仰，才更为真切。

你是无染原罪者，自始至终。

夜已寂静，明星欲曙，银河垂地。在上一个这样的夜晚一同酿下的葡萄酒，我还惦念着呢。正如你所言，灭世的洪水终将退去，而诺亚的葡萄仍在生长。你若甘愿做那一株茂密葳蕤的葡萄藤，那么，我就是醉倒在阴凉之下的诺亚，即使是原罪使然，能得这片刻安憩，我也心甘情愿。

我的救主啊，请允许我在此向你祷告——我愿趋光而行，接受你的指引，只因在你的光中，我终得见了光。

见信如晤。望安。

后记：

真的很感谢《神仙记事录》的创作者们做出这么好的游戏！表白！其实每一位主角都很好，有血有肉，都有属于自己独特的闪光点。期待聿城四人组（划掉，五人组）越来越好！

我入坑的时间真的不算很久，才两个多月，但是这个游戏真的给我带来了太多的感慨，它对于我来说，意义真的远大于只是消遣娱乐的游戏。其实这篇文章很大程度上算是突然有感而发，所以很多地方写得可能有点晦涩也比较主观，大家见谅。

我喜欢司铎，应该算是司铎单推（？）其实有一部分原因行文中有提到，我的过往与他有某种程度上的相似，所以看中间某些情节的时候，有一种恍若旧识的感觉。可是，他本质上的理性，宽容，有担当，是我不可能真正拥有的，这是我自身性格上的弱点，也直接导致了我很长时间的困顿和一直包括现在都无法完全与自己，与世界和解。包括我现在也仍然没有完全走出阴霾。所以，司铎可以说是我想要成为并心向往之的，另一个截然不同的自己。

我喜爱他，也羡慕他。

司铎于我，是却也不仅仅是一面镜子。他的开朗阳光，温柔体贴真的感动到屏幕外现实中其实比较阴郁的我了，更多时候，他给我温暖给我快乐，所以不论从哪个层面上来说，司铎都是我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