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5）
修改于2022/04/0664 浏览综合
在与父母沟通过了以后，我开始与芜在同一个地方打工。
因为我跟芜都是大学生，所以每天上的都是夜班；六点上班，零点下班。
刚开始时还有点紧张，但在芜的帮助下很快便适应了。
“欢迎光临！......欢迎下次光临！”
就像这样。
“我说，没必要说这种话吧......”
芜翘着二郎腿坐在我隔壁的椅子上说道。
我跟芜是每过一小时就换人站岗。最初芜提议我站一小时他站两小时，但最后被我凭着气势给打消了念头。
“是没必要，但是这样客人会更愿意来，虽然也有被吓到的客人。”
大部分都是些年下的男生就是了。
“多照顾下那些被吓到的人啊。”
“我怎么知道哪些人会被吓到嘛。”
“那就别说了。”
“那不行，如果像你那样摆张臭脸站这不就谁都不会来了吗？店长可是会伤心的哦。”
“......我也是可以吸引人的吧...至少有一个......”
“......”
见我没反应，芜立刻低头重新看起了从图书馆借来的书。
既然你会害羞就不要说这种话啊......
在这里打工了有一个星期，幸运的是没有发生任何奇怪的事，一切都好像回归了正轨；我也没有再无意识地写什么在日记上；但也有东西一直在持续，那就是这股即视感。可能在那个故事里的我非常喜欢芜，因此我也经常会对我现在认识的芜的一些行为跟话语感到心动。但这样是不对的；就算芜救过我，那也只是故事里的芜；就算我喜欢他，那也只是故事里的我。想要保护他也只是出于善心，仅此而已。我才不要莫名其妙地爱上某人。无论何时，我都想自己选择人生。
我在心里独自慷慨地解说着，全然无视了一直在叫我的芜。
“喂！羽！聋了吗？我说外面下雨了你听见了吗？！”
“哇啊！”
我被吓得后退了几步，芜见此景突然慌张了起来。
“啊......抱歉。只是到点下班了，外面又突然下起了雨，就想着提醒你一下......”
芜用句小心地解释道。
我的视线离开芜转向店出口的那道玻璃门。透明的玻璃此时沾满了小的往下流动的水滴，在室内能清晰地看清它们流下的轨迹；室外的地面也是被大雨毫不留情地拍打着。
“啊原来外面在下着大雨”我终于意识到这一点。
“额......你不用担心，我带了伞。”
看着芜那很对不起我的表情，我选择了平缓的语气回答了他。
“这样啊......”芜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前辈也差不多快来换班了。”
“嗯。那我先走了。”
我脱下员工外套放在椅子上，接着拎起手提包并从中掏出小巧的折叠伞。
“我稍微整理跟清点一下商品再走。”
“哦哦。别太勉强自己。拜拜~”
“......路上小心。”
推开店门；骤然变响的雨声盖过了门铃声。我回头看了眼走进售货架的芜，随后离开了便利店。
雨滴拍打着雨伞。街上鲜有的行人看上去就跟丢了魂似的。
每走一段路我都要确认一下周围的建筑，因为刚搬家的我还不熟悉回去的路。由于打工排的是夜班，我决定搬出学校的宿舍；在外面找了个还算便宜的出租屋；是合租，对象是跟我同龄的女生，而且巧合的是她竟然跟我是同一个大学的！不过对方人很好，而且平常都是窝在房间里，所以很好相处。
现在的家在市区边缘，但离打工的地方不远，因此下班以后很快就可以回到家。我迈着轻松愉快的步伐走在湿润的大街上，因为进入了市区边缘，所以行人也跟着开始减少，很快深夜的街道上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前面是一个十字路口，往前走就是我现在的住所，右走则是芜的住所。说实话我没想到芜会住那，然后我又开始好奇他住的地方会是什么样子的。
我在脑海里想象着芜那脏乱的房间，想的同时还不忘隔空嘲笑他。因此我完全没有注意到从身后逼近的危险。
在我刚打算过马路时，我的身体突然被一股突如其来的蛮力给锁住了。嘴也被人的手给捂住了。雨伞掉落在原地。我被强行带入了阴暗的小巷里。
“唔唔唔......”
我出不了声，身体就算想挣扎也拼不过对方的力气。眼睛适应黑暗以后，尽管心里有着万分的恐惧，但我还是看清了袭击我的人模样：狰狞的表情；血丝密布的双眼；皱纹零散地掉落在他的脸上；身形是一般男性成年人的形态；他的嘴不停地动着，低语着一系列我听不清的话，没说几句还会大喘一口气，那灼热的口气刺激着我心灵以及泪腺。明明都是人，眼前的他却如同一头毫无人性的野兽。
我的心脏突然变得难受起来；隔着满是汗臭的手我开始剧烈地咳嗽。对方似乎再也忍受不了了，他用原先捂着我嘴的手打算解开我的衣服。就在我被心灵与心脏的痛苦折磨得绝望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再次唤醒了我的意识。
“前辈——给我按住那个 混 蛋 ——”
袭击我的人也察觉到了脚步声，他立即放开我，同时被突然出现的男人给一脚踢倒；接着另一个白发的男人紧随其后迅速压制制服了倒在地上的那个袭击我的男人。
“干得漂亮前辈！......羽！没事吧。”
声音好熟悉；朦胧的意识缓缓清晰，待我完全清醒以后，他，芜那满是汗水与雨水的面庞映入了我的眼里。
“芜...？”我用虚弱的声音叫着他的名字，突然心脏的疼痛再次袭来，我又开始了剧烈的咳嗽:“咳！咳！咳！药...咳！......”
芜一开始非常惊慌，在听到我说“药”以后瞬间恍然大悟；他翻找着我的提包，最后终于找到了那盒药。芜看了眼药盒，随后立即用蛮力拆烂了整个药盒拿出装有药水的喷剂，他轻轻掰开我的嘴，接着冲里面喷了两下。不一会药开始起作用了；我终于得已平静下来。
知觉的回归让我重新感受到了这个世界。雨滴原来正不停淋湿我的衣服。
“你原来有心脏病吗...”
芜一边低语一边脱下外套为我挡雨。雨滴自他的眼角滑下，看起来就好像是他在哭一样。
“芜！快报警！”
又是一个熟悉的声音，我吃力地转头看向那个白发的男人；结果发现那位并不是男人。那个人是我和芜打工的前辈，她叫未来，虽然很有男人的气质，但她无疑是名女大学生。
“哦！好的！”芜打算起身打电话报警，但就他准备起身时我立刻伸出手用力抓住了他。芜看着我：“羽？”
“不要...离开我...”
我的声音、身体都在颤抖，透过芜的眼睛我能看到自己那空洞无神的双眼，眼角流下的泪水与雨水交织着，它们一同浸入我的衣裳，随后冰冷的感觉如同成群的蚂蚁一般爬满了我的全身。
雨越下越大，在阻断一切声音的雨声中，我只听清了他安慰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