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解语
2022/04/13475 浏览综合
春风解语
阿聿×我
我的存在感较多以及我是烂文笔and参加活动就有兑换码谁不干啊，反正我冲了
00
无论怎么说，反正我一直觉得自己与这聿城神仙们的相见是个意外。
活了二十几年，接受的是现代教育，我本是不信什么怪力乱神之说的。但真的见到这些个神仙，我又不得不推翻我以前的认识，神仙确实存在。
01
这四个神仙吧，性子都不同。程煌热情，符德冷静，司铎总能说些让我开心的话，唯独阿聿，他的话未免有些太少了，一直都冷着脸，总让我以为他不太好相处。
我轻轻敲击着瓷碗，漫不经心地听着白净的瓷碗发出清脆的响声。手腕一顿，突然冒出个想法，这些个神仙到底活了多久呢？是否在一开始，他们的性格就是这样？
02
我去古玩店问了程煌。程煌有些讶异，然后对我笑了笑，“我？我和聿城是同时产生的，聿城的历史有多久，我就有多大，我大概也有六百余岁了。”
他又拿出平日里插科打诨的语气，拿出一盘棋歪头笑道，“要和我下一盘棋吗？”
我摆摆手回绝了他。
然后我又不经意问起其他人。
“符德吗？他是聿城的土地神，年龄肯定要比我大，我记得他有八百余岁了吧。司铎……他是外来的，他提过，今年他151岁了，说起来他还是我们当中年龄最小的一个。”
我隔着氤氲升起的迷蒙白烟看着程煌，“那阿聿呢？”
程煌托着下巴思考，而后摇了摇头，“不太清楚，阿聿没提过。不过他大概自己也不知道。他是聿河的河神，我们之中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拥有身为河神的意识。”
我点点头，低头喝着白瓷茶杯中的茶。上面还飘着没沉下去的干茶叶，我盯着它看，最终看它慢悠悠的沉到黄绿色的茶水中。
03
等我抬头环顾四周时我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聿河边。
“……不会吧，这么巧的吗？”我才刚刚从程煌的古玩店出来就走到了这个地，我自己都觉得巧。
远远的，我看见聿河边站着的一个人影。春风吹起他墨蓝色的长发，我的心有些痒痒的，悄悄走到他旁边，“阿聿？你在看什么？”
阿聿显然没想到我会来这边，他眨了眨自己蔚蓝的双眸，开口道，“看聿河，里面的鱼游来游去，很自由。”
“你还会想这个吗？”
我有些失笑，“你是聿河的河神啊，这个有什么好看的？”
我蹲下身拨了拨水，有些意外的是阿聿也蹲了下来。我转过头，他神情认真地看着那些灰不溜秋的鱼儿遨游。
居然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吗？
我突然起了玩闹的心思，手猛地扬起水朝他的袖子泼去，鱼群被惊得四处逃窜。
阿聿显得有些无奈，然后我就眼睁睁地看着水凝聚成水珠顺着他的手滴下来。
“你的袖子……也能避水的吗？？”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我以为你的袖子不避水的啊……”
阿聿神色有些纠结，最终叹了口气，把袖子递到我面前，“这次不避水了，你泼吧。”
看他那么乖觉，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身旁刚好有几朵小花，我采了下来递给他，“不泼啦，作为赔礼，我送给河神大人这些小花吧。”
阿聿看了那些洁白的小花一会儿，就在我以为他不会收的时候，他却接过了。
“谢谢，我很喜欢。”
04
我叫季灵，我现在有些无语。
和阿聿一起追踪一个小鬼的时候被他摆了一道，虽然也收了那个小鬼，但却入了一个梦境，那小鬼说要看完才能出来。
眼前是一篇白雾，所有事物都遮掩在这后面——好似美人遮面，又好似欲盖弥彰，重重迷雾，窥不见底。
我拉着阿聿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周边的迷雾散了，只不过显示出来的景色却让我熟悉，“这是，城南尾巷？”
我看了看身边的阿聿，他点了点头，神色冷峻。
我托着腮思考，这小鬼为什么要让我们看这个城南尾巷的梦境？我们早就经历过这些了，这次是有什么不同吗？
05
旁边突然响起一阵锣鼓声，尖锐的唢呐声冲击着我们的耳朵。
我揉了揉耳朵，顺便拉着阿聿走远了些。
远远望去是一片红，“什么意思？这小鬼让我们看别人嫁娶？是她爹娘的婚礼吗？”
我不禁对着身旁的阿聿发出疑问，虽然我知道他大概不会回我。
然而转过头我发现阿聿脸色有些苍白，眉目间皆是隐忍。我不喜欢他这样，他是神明，合该高高在上，不应该皱着眉。
我的手不自觉帮他抚平紧皱的剑眉，阿聿有些吃惊，我也发觉自己的举动有些逾越。正想收回手，阿聿却轻轻拉住我的手。
我神色有些恍惚，这倒是第一次见阿聿这样。
06
“那是我刚刚产生灵识的时候，我还年幼，什么人情世故都不懂。”
阿聿开口的第一句话有些令我吃惊，
“所以……你是认识那位新娘吗？”我指了指被人搀扶着走上大红花轿的女子。
风吹起了她的盖头，我看见她那被泪水抹花的，涂满脂粉的脸。一双杏眼含满泪水，即使是再厚重的胭脂都盖不住她苍白的脸色。
她的哭喊没人在意，我隐约能听到几声凄惨的温卿哥哥被湮没在风里，再也听不见。
“不，我不认识。”阿聿摇了摇头，“那是第一位河神娶亲的新娘。”
阿聿说不认识，可我觉得他认识。只是这种问题我不好问，也不想问。
我看着那女子被推进花轿，看着她的父母亲在旁边哭泣，他们大概也不想自己的女儿嫁给河神吧？
我扯扯阿聿的衣袖，不愿意再看。
然而这个梦好似铁了心要让我看这些场景，我不愿意去看下面的，它便帮我转换了场景。
一阵天旋地转，我和阿聿已经到了聿河，不，或许是以前的聿河。
07
我看着村长和一众村民跪下来朝着聿河叩首，看着那新娘面带绝望地看着聿河。又看到她的目光一直看着一位清瘦俊郎的少年，最终她狠下心闭上双眼不再看他。
我往前踏了一步，却被阿聿拉住了手。他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上前。
我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妥协了。
然而我往旁边一看，发现了一个少年。他站在一旁神色茫然地看着那个少女。
我看向阿聿，与那个少年做对比，“那是……阿聿你吗？”
阿聿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我那时候有意识不过几年，什么都不懂，也不能明白那女子为什么哭。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每一年都会有女子在聿河边哭，我更不明白，为什么每一年那些人都跪在我面前祈求我保佑他们，明明我什么都做不了。”
阿聿难得有些茫然，那个少年阿聿也很茫然。那两双深邃蔚蓝犹如一汪潭水的眼眸重合在一起，却是如出一辙的茫然。
我一时说不出话，少年阿聿的脸在我的面前浮现。
我从没见过那样的他，漫漫岁月中，尘世的变迁让他变成了现在这幅寡言的样子。
“别看了阿聿，”我伸出手挡住了他的眼睛，“我不想你看这个，河神娶亲这劳什子东西我们别看了。”
阿聿长长的睫毛在我手心轻扫，然而他却把我的手拉下去了，“不用担心了，我已经见过这么多回了。”
我有些郁闷，鼓着腮帮子不去看他。
08
“河神大人保佑！”
“河神大人请迎娶您的新娘子！愿您能保佑我们的村子不受聿河河水侵害！”
村民们高声呼喊，与聿河拍击岸边发出的水浪声，新娘的哭喊夹杂在一起。
我听着无端觉得可笑。
没人在意神是否做得到那些事，他们都是一厢情愿，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到他们所信奉的，所谓的无所不能的神明。
09
前方的村长叫人把那新娘子捆起来，旁边还有人劝着她：“阿芙啊，嫁给河神没什么不好的，你还能够享清福嘞。”
“是啊是啊，阿芙你也别太难过，你看看你长得多漂亮，河神大人一定很喜欢你。”
阿芙如今已经不哭了，只是肿着核桃似的双眼。她听了这些话狠狠回头剜了那些说风凉话的人一眼，“真要那么好你们怎么不去嫁给河神？非要我一个有心上人的姑娘嫁给他？”
旁边人一听不乐意了，我们看你可怜安慰安慰你，这反倒成我们的不是了。
不过他们也知道他们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阿芙姐姐，悠悠不想你嫁给河神呜呜呜。”旁边扎着两个小辫的小女孩依依不舍地开口。
阿芙低头对悠悠温柔笑笑。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村长转头问旁边的人。
“正午了，吉时已经到了。”
村长点点头，然后将阿芙带到了河边，“阿芙啊，村长知道你不愿意，可你要为我们全村人着想，所以，你就嫁了吧。”他手猛地一推，将阿芙推进聿河之中。
冰凉的河水刺激着阿芙，她被捆着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绝望地等待。
我注意到，她一直在看着她的温卿哥哥。
10
少年阿聿显然被惊到了，他往后退了几步。
阿芙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往他的方向看，他看出那女子眼中的求助。
“你……是要我帮你吗？”阿聿靠近阿芙问她。
阿芙自然是看不到灵体形态的阿聿的，河水没过她的下半张脸，她抬头望天，最终闭上了眼睛。
阿聿见她快沉下去急忙拉了一下她，他虽然生出灵识没几年，可他知道，他不能看着这个女子死。
阿芙感觉自己不再下沉，是死了么？她迷迷糊糊地想着，可是她又感觉不对，自己还被捆着，怎么就算死了呢？
她慢慢睁开眼，看见的是一个有着墨蓝长发的少年。她睁大双眼，想要出声却怎么都发不出来。
他是在，救我吗？他是河神吗？要不然为什么能站在水中？
11
村民们见河水中出现一个少年纷纷跪下来大喊河神显灵了！
温卿显得有些愣愣的，他注视着水中央的阿芙，忽然落下泪来。阿芙妹妹不用死了，她不用嫁给河神了。
阿聿抱着阿芙走向岸边，抿着唇一言不发。他把阿芙交给温卿，温卿小心地抱过阿芙。两个人都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都落下了眼泪。
阿聿站在旁边一言不发，他身后乌泱泱的跪了一片人。
他不属于人世间，他是聿河的神明，是聿河的化身，他属于聿河。
他转过身走回聿河。
村长小心翼翼地抬头，“河神大人？”
阿聿的身形顿住了，他淡漠地开口，“别再让那些女子嫁给河神了，她们值得更好的。”
说完就回到了水里。
12
梦境到这里就没有了。
我看向阿聿，“所以你在那些村民面前显出身形了？”
我看着一片空白迷雾又询问道“那之后呢？阿芙怎么样了？”
阿聿摇摇头，“我不知道，那之后我就没见过她了。此后的几十年我一直在聿河生活，期间我听了数不清的心愿，一开始我还能尽力去做，可到最后那些事我都没有办法办到。”
“那河神娶亲呢？你不是让那些村民不要搞那个了吗？”
“他们固执地认为只要将女子投入河中就能平息聿河的怒火，是死是活根本就不重要。起先我还能救，可到后来他们直接将那些女子杀害投入河中。”阿聿低垂着眼睛，我看得出来，他是在为那些无辜死去的女子难过。
于是我便转移了话题，“既然都看完了，为什么这个梦还没结束？”
“温卿哥哥！小七又在泥潭里打滚啦！”
熟悉的声音传来，我和阿聿都看向新的景象。
原来还没结束。
13
我和阿聿转过头，看见的是熟悉的脸庞，“……阿芙？”
我打出一个问号，我看向旁边的阿聿，“阿芙好像和温卿离开那个村子了，他们好像住在别的村子里面了。”
我不自觉笑了起来，阿聿的嘴角也稍微上扬了点。
他们还活着，还能在一起生活，有了孩子，那就很好了。
14
“小七！”温卿急匆匆地跑到阿芙身边，拿出帕子仔细的擦了擦小七的脸，“下次小心点，不要把衣服弄那么脏了，你娘洗起来很累的。”
阿芙捂唇轻笑，蹲下来揽着小七，“别听你爹的，娘才不累呢，小七玩的高兴就好。”
小七笑嘻嘻地缩到阿芙怀里，用手捂着眼又悄咪咪的透过指缝看温卿。
温卿有些无奈，“好了，你也体谅体谅你娘吧，下次别玩那么疯了。”
他一手抱起小七，另一只手又拉着阿芙，“走，我们回家吃饭。”
阿芙点点头，忽然又回头看向我们这边。我看到她的神色温柔，朝我们这边挥了挥手。
15
“她是……看到我们了吗？”我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询问。
“大概不是。她看不到我们的，几百年前的我并没有出现，你也没有出现。”
话虽这么说，可我觉得阿聿还是高兴的。虽然他没见到阿芙之后如何，但他已经知道阿芙现在的生活。
他们夫妻二人很恩爱，生活虽然平淡但是也有一番滋味。
我朝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挥了挥手，阿聿看到我的动作也伸出了手。
夕阳西下，月亮初升，炊烟袅袅升起，是乡火，是生活，是他们的爱。
16
梦境结束了。
我慢慢睁开眼适应光亮，阿聿早已在身旁了。
旁边是那个捉来的小鬼，“你是小七吗？”虽然不确定，可我觉得只有她能带我们见到几百年前的阿芙了吧。
小七点点头，冲我扯出一个鬼脸，“我是小七。”
“看得出来你没有什么怨气，为什么不转世呢？”
“我想多在人间留一段日子，不过既然是救了我娘的河神大人捉到了我，那我就乖乖转世吧。”小七笑嘻嘻的，我也不禁笑了起来。
确实是个顽皮的女孩。
“你娘在之后还好吗？”阿聿忽然冒出一句话，我知道他还是执着阿芙之后的生活。
“我娘挺好的呀，和我爹恩恩爱爱了一辈子。总归是好的呀。”小七歪头回答。
17
小七转世了。
我也觉得一身轻松。
总算处理完这些事了。
身旁突然吹过一阵春风，河边的柳絮飞扬。慢悠悠的落在河上，我定定的看了一会儿，好像能理解为什么鱼自由了。
“鱼真的很自由呢，但人世间也有许多有趣的事嘛。像自由自在的风，想去哪就去哪。”我坐在椅子上仰头笑着对阿聿说。
阿聿也笑了。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大幅度的笑。
我听见他冷淡的嗓音说:“自由的风诉说着玩笑话，我当了真，明白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