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6）

喷头源源不断地释放出热水，紧绷的身体在热水的抚摸下渐渐放松。浴室内满是白雾，乍一看还以为是误入了某一个仙境，这梦幻的场景也让我的大脑稍微放松了一点。

关上开关，如同下雨般的水声渐渐地只剩下了“滴答”的几声。我甩了甩湿润的头发，走到蒙上了一层“面纱”的镜子面前，用手擦了擦镜面，一名满脸写着憔悴的女性跟我对视着，那是我。我盯着镜中的自己，最后只是叹了口气便走出了浴室。

就在一小时前我在大雨之中被陌生人给袭击了，幸运的是我被救了，犯人也被抓了，因此现在我才得以安心的度过一段安心的淋浴时间。那个袭击我的陌生人似乎有光顾过我打工的便利店，警察在店里调出的监控证实了这一点。

用毛巾擦试过全身以后我穿上了比自己身材大一号的睡衣，上面还留有一点难以形容的味道。

穿上的我拖鞋每走一步都会在屋子里传出轻微响声；来到客厅，我看见了已经打好地铺准备在客厅过夜的芜。我先正位于芜的家中，因为我害怕得不敢回自己的家，所以芜今晚收留了我。

“嗯？哦哦，洗好啦？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芜发现我以后关心地说道。

我惭愧地低下头，声音略微颤抖地说道：“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芜伤脑筋地挠了挠头。

“别这样，怪不好意思的。反正你没事就好！......那个，你要跟家里人说一声吗。”

我轻轻摇了摇头。

“我不想家里人担心，所以我跟莹，跟我的室友说声就好了。”

“这样啊.....嗯。......来、给你。”

芜递给我一杯冒着淡淡雾气的牛奶，看上去是刚泡好的。

“谢谢。”我接过那杯热乎乎的牛奶，温暖透过手心传到了内心的深处。

我转过身去喝起了牛奶，期间我还偷瞄了一眼芜，看他的表情，应该是在想些什么。在解决掉牛奶以后，我缓缓开了口。

“你，是怎么知道我会被袭击的......”

芜应该是提前就已经想过要怎么解释，只见他瘫坐在铺好在地板的床单上开始娓娓道来：“......其实自从那个人三天前到店光顾过以后我就已经注意到他了，在我们上班的时间里他会鬼鬼祟祟地在商店不远处徘徊；我跟你下班一起回家时他也会跟在后面，所以每次到十字路口跟你分开以后我都会故意在那站多一会直到你走远为止。”

“......”

复杂的心情让我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然后这情况竟然一直维持了三天，我认为这样不是办法，于是就喊上了未来，打算将那人的跟踪行为与对落单的你出手的行为给拍下来；所以才有了今天发生的一切......非常对不起！让你陷入危险之中！其实应该有更好的办法才对的......”

解释完以后芜便立刻向我道歉，从表情可以看出他的内心很是内疚。

“......是吗。到头来我还是只能被人保护吗......”

“......”

我在芜的身边坐下，他看着我，我则是有气无力回以淡淡的微笑。接着我开始说起了自己的事情：“从小我就患有心脏病，这个病也注定了我这一辈子的命运。无论我想做些什么都会被这虚弱的身体给拖累。之前说是要保护你，结果真遇到了危险我却什么也做不了。无论发生了什么奇妙的事情，我的无能都没有任何改变......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得这种病，这不是我想要的人生！我也是人......我也想要可以自己选择人生的权利啊！”

涌上心头的各种感情让我的情绪开始失控，先是抱头不停地低语，接着开始抽泣，最后泣不成声的我扑入了芜的怀里；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默默抱住我，陪我度过了那一个雨夜。

哭声走进大雨之中，渐渐地，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