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逸话】——黎明前夕

依达米小村遭受天灾余波出现异象，派出的侦查组（傀影，灰喉）一去不返，于是，我临时挑选出几人担任行动组（黑，德克萨斯，凛冬，梅，末药）前往小村。

依达米，一个坐落在断崖边的古老边陲村落，由于极少遭受天灾，这个村落没有移动的念头，也没那个能力。

“此次行动目标村落，是个极度排斥感染者的村落，据传其通过祭祀感染者行为来祈求逃避天灾……”德克萨斯脸上露出一点厌恶与惊叹。

“啧，愚昧。”凛冬咂咂嘴。

“可最后又不得不求助感染者组织。”我想干员傀影恐怕已遭遇不测，此行中唯一感染者黑也该做点防护措施——一件带有感染掩藏装置的斗篷。

我们在下午到了依达米，不见低的深渊旁的断崖上，盘踞着一个可怖的祭坛，与祭坛对峙的，是远离断崖的村落。只是，气氛诡异……我能察觉到村民们正严阵以待，准备开战。难道这就是他们欢迎远方来客的礼仪？

“这里到处都是没见过的东西呢......”末药东张西望着，突然她尖叫起来，指着前方的断崖边“那……那边是什么！”

顷刻间，从前方断崖边迸出几只四肢爬行的人形怪物，同时，另一边的村民似乎受到号召，推着简易的推车发动进攻，试图将怪物推下山崖。

“我想我们赶上开幕戏了，准备作战。”

“你们一口气上吧！”凛冬咆哮着，跟着德克萨斯发起冲锋。

这也太冲动了吧……

“太鲁莽了，”梅小声抱怨着，盯着德克萨斯，“博士，下次可别让可疑分子混进队伍。”

我们的小队训练有素，很快就控制了战局。

“后面也有！”突然有人大叫道。那怪物飞扑向我，看来要亲密拥抱了……

“见鬼去吧！”一个愤怒的村民用推车将怪物撞下山崖，只是……我的衣角被怪物拉住，奈何罗德岛制服质量太好……

“博士！”护卫黑也跟着跳下山崖。

在自由落体一瞬后，我感到被谁撞了一下，也许是黑吧，我睁开眼，不对！此时黑还在上空惊讶地看着我。

我只知天空似陀螺飞转，然后，我被丢进了一个山洞中…… 我躺在地上，心脏剧烈跳动还无法平复。这时黑也被丢进来，她在空中一翻，平稳降落，然后立刻双手执弩箭，警戒。

“是我，黑夜中的幽灵，幕布后的幻影——傀影。”

“刺客？”黑对他一直抱有敌意，“那你是如何短时间内在空中抓到我们两个的？”

“黑，别这样。”我知道她还没放下戒备。

“护卫不与刺客为伍。”

“还有令人尊敬的Miss.christine。”傀影似乎在自言自语，还不忘对暗处鞠躬。

黑楞了一下，她不知道他这么解释有什么意图，这里明明就他一个人，黑提醒我：“那家伙根本就不清醒，他被噩梦抓住了。”

“不，别这样，”他俩的对峙中，我现在的处境很尴尬，于是我转移话题，“我们还是一起想办法回去吧。”

“夜幕将临，这不是个好主意，博士。”

“我的弩坏了，黑夜中难以确保你的安全，另外，”黑盯着傀影，“根据迄今为止各种任务的危险程度，我认为，除了我的保护之外，你还需要学习一点防身术。否则，就连我也没有自信，能在所有情况下使你安然无恙。”

黑的弩坏了？刚才在战斗中还好好的啊，难道……我想起傀影救我的那下撞击，也许是在那个时候把黑的弩撞坏了，怪不得黑会对傀影抱着这么大敌意。

她又看了看我们：“先休息吧，我会确保博士的安全。”她握着弩箭到洞口放哨。

“现在还早，一起吧。”我们三人都一起杵在洞口，黄昏暮色，却望不见太阳落向何方。

“除非正午与午夜，日月的博爱都不会临幸这里。”

“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我突然对傀影能恰好在这里救下我们感到好奇。

“入乡随俗，被村民偷袭，监禁，祭祀。”他的声音在颤抖。

“我突然有点同情你了，刺客。”

“你不也……”傀影对黑的冷言冷语有点生气，但又狐疑地看着我，“博士，你怎么也？”

我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是不小心掉下来，黑小姐为了救我才……”

傀影笑了，我不好意思地笑了，黑也跟着笑了。

笑完之后，又安静了很久。

天空泛着深蓝色，几朵残云还有一面刻着暗淡的金边，那是太阳的方向，我们都望过去，除了峭壁，什么也看不见。

“那干员灰喉呢？”

“我们分头行动，之后，她就消失在村落，直到最后我被祭祀，她才出现在村民之中，可她没有救我。”

“那种情况换我也没有办法吧。”我安慰他。看来灰喉现在的处境还是相对安全的。

“这也许是计策，她之后有没有联系你？”黑问。

“有的，不然我怎么会在这里等你们。”他尬笑起来，显然他没有对队友失去信任，只是不满她的做法罢了。

他摊开一张燕子衔来的纸条，上面写着——日月的轮暮，燕雀的角度。

“看来村落和崖底都有我们想要的真相。”

“不愧是博士。”

“相信会是截然相反，不过我竟有点期待。”黑说。

解开心结，傀影有点高兴：“博士，你们想听我唱歌吗？”

我没有拒绝他，只有黑在抱怨说应该事先向凛冬借副耳机的。

他唱着歌：

夜幕微醺 黑暗轻吻薄云

听——

黑影与燕子同行 我看见微光降临——

崖边已到 看到苦难祷告

浩——

燕子低飞蛇过道 我了解失去依靠——

我——

只能断崖下苟活 去挖掘不耻的对错 错落——

有致！

是命运之轮转动的时刻！

一次 两次 背叛的决策

一个 两个 狰狞地附和

黑暗的法则

重生资格

湿婆矢①

变革

呵

我如恶魔爬行在黑暗角落

等待流星划过——

呜~~~

追随月光舞步

来到黑暗国度

倒数

命运的残酷

呜~~~

薄雾果林日暮

经过孩提几数

木屋

温暖的互助

呜~~~

日月的轮暮 燕雀的角度

记得我们的嘱咐 嘱咐相互信任 信任却化作灰尘

呵

梦醒时刻——

（①湿婆矢：传说湿婆曾一箭毁灭三城。而祂带来的毁灭也象征着新生。）

我听着，久久不能入睡。

天明，我们跟着他从断崖爬下，走入一片果林（很难以置信这里居然有果林和田野），还有几个孩子躲在树后看着我们。是一群感染者孩童，他们就自食其力生活在这里吗？那也很了不起了。发觉到我在注视他们，孩子们哄地跑了。

我们穿过了果林，前面是一片斜坡，斜坡上种植着乱七八糟的农作物，但都长得意外得好。没有阳光，是什么支撑它们和他们生活的呢？斜坡背面有一间大木屋，突然有一股宁静美好的感觉扑面而来。

“傀影哥哥好。”一个小女孩礼貌地向傀影打招呼，然后害羞地跑开了。

“这是薇娅，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傀影向我们介绍，又指着木屋，“那是里芬特的木屋，虽然名字在维多利亚语不太吉利，但他却是这些孩子的救世主。”

很少听见他除了Miss.christine之外这么欣赏的人，我好奇起来，跟着他进了木屋。

里芬特在我们敲门进来后手中还在忙着什么，据他说是抑制感染症状的药物。

里芬特约莫20出头，他先前也是一名被祭祀的感染者，据说从12岁就被亲人，朋友，从祭坛上推下……而崖底有一片源石产生的放射性力场，从上面坠落的质量较小的孩子还能幸免于难。他在崖底发现一间前人留下的木屋，和同伴稍加修缮，靠着那片果林存活下来。之后，又靠着这些救助那些同样遭受苦难的孩子。

这片土地上的感染者比他们幸运的没多少，这样平静的生活对其他感染者来说已经是羡煞旁人了。但我能察觉到他在抱怨什么。

于是我向他提出邀请，正好他也在研究感染者的药物。我希望他能提供一些样本，这样罗德岛也能协助对症下药。

“孩子的感染症状样本？”这些话好像触犯了什么禁忌似的，他立马闭口不谈。

“孩子们的感染症状十分特殊，”傀影小声提醒我，“他们发病后会像野兽般失去理智，四肢爬行地爬上断崖去小村中寻找亲人。”

我咽了口水，那些天真可爱的孩子和四肢爬行的怪物怎么也联系不起来。

“如果你想了解真相，我劝你不要去询问孩子们，因为哪怕一点回忆都会让他们因痛苦抓狂源石技艺暴走化身豺狼”里芬特警告我。

“我想我们罗德岛有能力帮助你和孩子们，”我向他建议，虽然擅自做决定，但我相信阿米娅在也会做出这个决定，“在感染者问题上我们可是专家。”

“你能带走孩子，却带不走祭坛。” “我想我能为你们做些什么。”

“怎么，就凭你一个人？你能救助多少感染者，能规避多少天灾？”

一个人的力量微不足道，一个企业的力量也扬鞭莫及，但如果能从改变一个地区开始，改变一个民族，一个国家对感染者的态度，也许，也许真能改变这片土地……

“傀影哥哥。”一群孩子知道他来了都在门外嚷着。

看来他还挺受欢迎的，里芬特又在忙着什么，这屋里实在压抑，我们三个便都一起出去陪孩子们。

薇娅递给我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我受宠若惊地收下了。

“里芬特哥哥说，能用哥哥你这样的目光来注视感染者的都是好人。”

“谢谢。”我把苹果切开，蹲下去，分给她一半。

她开心地接过苹果：“我叫薇娅，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

“Dr.刀客塔,很高兴和你成为朋友。”

我们一起咬下苹果。

“好吃吧，这可是我从最高的树上摘下来的，”她自豪地昂起头，又小声对我说，“其实本来是想给傀影哥哥的，你可别告诉他哦。”

半个苹果能换来一个好朋友，和一段不错的回忆。

“刀客塔哥哥，你能带我上去找我爸爸吗？”

“嗯？你想念你家人吗？”我本以为她会害怕憎恨村民们。

“嗯，我想念爸爸了，”她哭着，被她情绪一感染，我忘了里芬特的警告，继续听她说下去，“我是一个感染者，但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他们。那时，爸爸白天把我藏在家，晚上我们一家人会去散步，到崖边吹风，看着崖底发出的微光。爸爸说我以后也会到微光中生活，但我不怕，因为我们约好了，他会经常来看我。可是有一天，我从地窖的小窗看见爬过去的邻居小罗，他也是一名感染者，已经被祭祀过了，我没想到他还能回来。我向他打招呼，他没有回礼，而是冲向小窗，我哭着跑出去，他从地窖追出来，妈妈为了保护我……然后小罗的爷爷也来了，小罗没有认出他……小罗咬住了我的腿，我很害怕，用手竭尽全力地推开他，然后突然手上爆出可怕的法术光芒，小罗的肩膀被打出两个洞，他跑了，伤得很重，我想他再也不会回来。我发着抖想叫醒妈妈，爸爸和一大堆人来了，然后，然后我就来到了这里。可是，可是我明明一直都很听话啊。”她水汪汪的眼睛不解地看着我。

“你是个好孩子，你的爸爸一定是误会你了。”我摸摸她的头，“过去的事就过去吧，要想想未来，比如你可能过几天就能和我一起上去了。”

“未来？有这么近吗？”

“我们无时无刻都在未来的路上邂逅未来，”我摸摸她的头，“薇娅认为的未来是什么呢？”

“未来啊……”她发着呆想着，“我想当一名医生，像里芬特哥哥那样，研究出能治好里芬特哥哥、傀影哥哥和大家的药。”

“那很了不起呢，哥哥的组织就有很多这样的医生，你长大后愿意和我们一起吗？”

“嗯，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薇娅开心地跑去和傀影演骑士公主剧了，我这才想起里芬特的警告，突然庆幸又觉得有古怪。可疑点太多了。那些人形怪物是孩子源石技艺暴走化成的，但什么是诱因？源石技艺根据基因、环境甚至是情绪不同都会有不同的表现型。薇娅的源石技艺暴走是发出炸伤小罗的法术，可为什么到这里的孩子源石技艺暴走都变成了身体的异变？是对亲人思念的折磨，还是这崖底古怪的源石力场？

但愿不是后者，从孩子角度上，我也不希望是前者。

我的影子拉长，自己站起来，向我鞠了个躬。“博士，黑夜提前降临了。”这是傀影的声音。我跑上斜坡，另一边已经乱作一团，武装的村民们占领了果林，正向斜坡发起进攻。只见孩子们因源石技艺暴走而攻击村民，还能看见行动组的其他干员正协助村民镇压感染者……

我的心中涌出一种复杂的情感。

一发麻痹弹呈抛物线飞向薇娅……“小心！”我飞扑过去抱住她，麻痹弹一闪，好家伙，第一次被自家的东西打，感觉整个手臂都废了。

“博士！”一直守在我身边的黑总是为我这些出人意料的举动提高工作量，她冲到我身边，斗篷拉开拧成绳，帮我控制住即将暴走的薇娅，然后一把黑嗖嗖的弩怒瞪着对方，“都给我住手！”

我似乎听见了梅的哭声。“黑，不要冲动，是行动组。”虽然她的弩坏了，但还是极具威慑力。

“戏剧该揭开它的帷幕了。”我的影子化成了傀影。

黑的威慑使战场陷入死一般寂静，只有孩子们恶魔般的低语。

“上啊，罗德岛的家伙们，你们不是号称处理感染者的专家吗？”一个村民嚷着，“快点消灭这些感染者怪物啊！”

“闭嘴，你给我滚出战场！”这个一听就知道是凛冬的叫骂声。

但这场闹剧不会因这段插曲而落幕，片刻死寂过后，硝烟再度燃起，闹剧重演。

失去行动组支援的村民节节败退，然而，悲剧才刚刚上演。

一个古老的源石装置被搬出，启动，然后是一片可怕的能量与崖底源石力场产生共鸣……

“感染者怪物们，都死吧！”

只见黑、傀影、里芬特和孩子们全都捂着头瘫倒在地，而村民们却相安无事。这东西，是清剿感染者的凶器。

我指挥还能动的行动组队员，但比孩子们暴走还疯狂的村民将装置围得滴水不漏，眼看情况恶化，但我却无能为力……我真正体会到一个人搏击风浪的无力感……

突然几发弩箭射中装置的供能源石，引发不小的爆炸，一个村民早早躲到了爆炸范围外，我知道是谁了。

灾难被扼杀，我松了一口气，坐在地上。那个村民早就看见我，躲开混乱的交战区绕了过来：“你肩负着罗德岛的将来，撑起桥梁的人可不能如此懈怠。”

是她！我们并不是孤军奋战。

傀影也认出了自己的同伴：“见鬼，一颗流星出现了，你这些天都去哪？怎么都不来找我汇合？”

“我更喜欢独自行动，而且你的话有点太多了，”灰喉回答，又递给我一本笔记，“博士，这是部分真相，但现在看来，还有一个更不光彩的真相——这里的人都是受害者和加害者，并且自认为理所应当。”

我接过书。

“内容很少，以你的能力，15秒看完应该没问题。”灰喉补充。

“我会确保你能专心。”黑说。

我翻开书：

第一天，我们分头行动，我救下一个被奇怪感染者咬伤的老妇人，抢救无效。为了调查，我成为了她。

第二天，傀影被抓住，我准备救他。但是我得到一个情报，崖底并不是葬场，而是有一片源石力场保护的感染者隔离地。夜里，我证实了这个说法。

第三天，傀影被祭祀。

第五天，燕子告诉我傀影很安全。其实对于他的身手，就算没有力场也能平安无事，但是他到底是怎么被抓住的？

第六天，我了解到一个真相：此前村子对感染者表面很严苛，这是为了让隔离区的感染者没有回来的念头。但是，情况近几年发生了改变，有些感染者变成怪物的姿态，不断攻击村子。村民的态度一下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第七天，博士来了，博士掉下去了。

第八天，我们准备向感染者发动进攻，我发现了那个古老的武器。原来傀影是被它抓住了。

力场、隔离地、只有孩子能存活的受难地……

这是截然相反的真相。

我先指挥行动组平息村民暴乱，孩子们也安静下来。但是，我似乎又听到一段恶魔低语的魔咒，孩子们又发生更可怕的异变，源石技艺再度暴走。我身后被黑绑住的薇娅突然挣开了束缚，她冲向村民的方向，速度之快连黑和傀影都拦不住。

“怪物！怪物！”一个中年村民绝望地叫着，“我的女儿是感染者，我把她藏在家里保护她，可是呢，她恩将仇报，把她的母亲、邻居都咬死了，现在连我也不放过啦！”

“呵！你们一个个，把我从家里，用棍棒拖打出来，然后在我亲人，朋友面前，把我推下山崖，你们可有想过我们的感受，你们可有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一天！”里芬特咆哮着。我想起米莎和亚历克斯，失去亲人的无动于衷，不，是无能为力并不是他们的错，一个人又能改变什么呢？

一个人不可以，但罗德岛不是一个人，我们一定能改变什么。

里芬特手中的源石技艺爆出法术能量，直打向那个中年村民，薇娅也跟着他的指示直扑向那个村民，全然不顾村民射出的粗制弩箭，那个村民完了……

谁知，薇娅停下来了，她身前刺满了弩箭，身后，是里芬特源石技艺炸出的伤口。

“爸爸……”

“薇娅——”那个村民崩溃了。

行动组的人数实在有限，光镇定孩子们就已经够呛了，还要顾虑村民的攻击。

“没想到会是这样……”傀影苦笑着，“信任化作灰尘。”

他以极快的速度冲向里芬特，一刀，火花闪过，短兵相接，刀光剑影，闪耀——傀影步步紧逼，里芬特应接不暇，最终，傀影占了上风，精准地废除其武装与行动能力。

里芬特一被控制住，类似恶魔低语的魔咒停止了，孩子们渐渐安静下来。

落幕时刻到，我们一起来祷告。

“你们的罪恶，永不会落幕！审判来了，现在痛悔也晚了，哈哈哈——”里芬特狂笑着，一口喝下一瓶药剂——那根本不是感染抑制药物。他面目狰狞，四肢古怪抽动，化作怪物。

我想起傀影的调侃，里芬特在维多利亚语是“复仇”的意思。

幕布早已揭开，只是没人发现幕后黑手。

“都一起被仇恨埋葬吧！”里芬特身上的源石技艺还在暴走，能量急剧暴动，里芬特以一己之力引发源石力场共鸣，然后自爆，化作永夜……

“刺客！”黑冲上去，我拉住她，她什么也抓不到……

悲剧收尾刚刚开始，强大的爆炸引发山崩，这断崖下的一切将被永世埋葬。

一切如湿婆之矢带来的毁灭：两边山崩地裂，砂石如洪水般泄下，上面是山川的悲鸣，下面是一片鬼哭狼嚎……傀影昨夜的悲歌在我耳边响起……

此刻，傀影在一处制高点再度出现，有两个傀影，就像他能在断崖下同时救下我和黑两人那样。“无止境的夜，不停止的歌，”傀影手上爆出强光，摧毁颈上装置，“听我声音，听我歌唱，罪恶滚烫，光明在流浪，黎明前最后的流星，划破黑暗——埋葬。”

刹那间山川被驯服，时间静止。不，不是时间静止，而是他的源石技艺强化了源石力场，暂时托起了整片崩塌的断崖。

剑可以杀死仇人，也能保护朋友。

孩子们还楞在原地，我们迅速撤离孩子们，但人手实在有限。这时，灰喉以村民的身份，号召村民协助，一开始人很少，接着越来越多人行动起来。在灾难面前，所有人一下子变成了可以共患难的同伴。

很快，我们紧张有序地撤离出了危险区……

整个隔离地被掩埋，本来微弱源石力场被这一次的过度使用彻底消失了，只留下一片悲伤的废墟。

“依达米，怎么会起这个名字……”我感叹道。

“博士，”灰喉向我解释，“这是一位流浪至此的东国诗人起的。”

“哦——那就不奇怪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感染者也好，普通人也罢，既然我们以自己的意志踩在这片土地上，就必须要一起努力活着，对吧？”

快到正午了，太阳高挂，阳光射入“谷底”，能清楚地看见因坠落而被毁的祭坛。孩子们正酣睡在亲人的怀中……

“这就是由你引导而来的胜利吗……”阳光与尘土撒在傀影脸上。

不，这只是黎明前夕，以后我们还有更长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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