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雨落冥光】加更《烟雨》【争鸢2】

2023/02/1595 浏览分享互助
岳王庙。
大殿。
正中央塑着岳飞的彩像,其上有岳飞草
书:“还我河山”巨匾,显得庄严又肃穆。
一个黑色麒麟锦衣披身的中年***在庙内,望着墙上的一篇“满江红”静静出神。
大门外,两个身着黑红色锦衣其上织云纹飞花的女人一左一右侍在门前。
身附一把唐横刀,刀把处各呈风旋雨滴的标记。
除此之外,两人腰间还各别着两支形状奇特的木筒,鼓囊凸出。
夜风撩拨着两人的鬓角的发丝,试图吹散两张冷漠的冰胚。
哗啦啦,庙内刻满整篇满江红的墙壁被男人一掌击碎,露出一个长条形的木匣,足有丈许长短。
门外两女,却如同两杆标枪一样纹丝不动,连眉毛都没挑一下。
当男人出来的时候,手中已多了一把杆体赤红的长枪,枪柄造型奇特,是一团似钺非钺的兽牙所制。
枪头通体用黑玉晶熔炼而成,枪尖朴实无华,内敛融光,竟是一小截萤灰色的异种龙骨。
月华盖地,枪尖三尺范围内,星月无光。
转转成腔转转调,声声圆润声声甜。
胜境续繁华,俯仰这春明景秀,梨苑有声犹醉客。
游园归梦幻,流连那绿裹红妆,新城无处不多情。
位于杭州城东北角一处无人问津的梨园,自前年名满杭州的名角哭云霞一众全团被杀,入夜之后,就格外沉寂压抑,只有偶尔几声蟋蟀声传出,鸣唱着血铸的冤魂奇案。
星垂月阔,今夜,梨园迎来了一位客人,他着青衣,作青衣态,十分月光打在他的侧颜上,黯淡七分。
红唇微启,声声徐来——
月迷离星明天雁声凄凉
立赤壁望大江
襟怀激荡汛怒潮狂
……
望残橹听鹤唳顿起悲凉
自古道病者凶器慎用为上
……
一曲韵罢,衣角翻飞,转身便走,身后梨园好似依有青衣切韵对腔。
荷香拌着阵阵夜风拂过面颊,苏堤之上,一个女子背琴望向花船锦绣的河面。
漆黑双瞳中仿佛有将万物溶解在眸中的魔力。
河面的两案多有河灯点缀其中,沿着两岸是一路的欢声笑语。
入夜的杭州城,行人出行更多了几分乐趣。
商铺之间阡陌纵横,多束灯笼,暖黄色的灯光驱散着夜的寒意,与天上月莹莹相对。
铺面左右有租的各种小摊小地,小厮小贩门慵懒地守着自己的摊子,比起白天的吆喝多了许多惬意。
行人如织,趁着夜色驻足讨价还价,或联同身边的意中人一起摆弄炫耀,加之多是极有眼力的摊主们一通吹捧,情人间其乐融融,摊主也笑着藏好刚到手的碎银散铜,仿佛上滞留着不仅仅是铜钱的香味。
小孩儿们捉着父母叔亲的衣襟裙角,一路上把自己扭成了个小陀螺,恨不得把眼中所有的希冀的新奇的都抓到手里,呜哇乱叫,言笑盈盈。
“阿姆,我要看那个钻火圈的小姐姐……”
“小姨,我想吃糯米蛋串儿……”
“阿叔,逊儿饿了……”
“武郎,这个香囊好……”
“好,买给你,摊主,这个多少银子。”
“用不得,用不得这许多,只要十五个铜板就够了,嘿嘿……”
小贩连忙摆手道。
“小莲,你看这也太便宜了,不如你再挑挑,买个好点的?”
“不嘛,人家就喜欢这个,你看这上面绣的两个小人,多像我们……”
“没错,没错,这位姑娘说得有道理,情人之间心意最重要,我看就是公子送一顶炊饼给姑娘,只要是公子送的,姑娘也是极开心的……”
有着一副尖嘴猴腮相的年轻摊主话赶话地连忙恭维。
男子听后,也是高兴,就笑着将香囊买了下来,情人依偎。
放眼整个河坊街,此时这样的情景如雨后春笋一般,不断涌现。
华灯融金,穿行于河道廊桥下的花船渔舟交错而过,一个即将作息,一个开始做戏。
临下船,渔家眉鬓间的褶皱被雪白手绢下的酡红薰得挤压在了一块儿。
今晚没打到多少鱼的糟糕心绪也稀释了不少。
已经上岸许久,还揪起脖上挂的白毛巾狠狠抹了下干裂的唇角。
粗糙的手掌摸向干瘪的钱袋,几两碎银子被贴合得温热如体温。
紫阳山上。
“云师兄,院长还在正堂讲堂么?”
“师妹你莫要太过担心,有风声传出,那位身边的人好像也来了。”
“那位?是——”
被叫做阮师妹的女子指了指天。
看着自己这位大师兄神色肃穆地微微点头。
女子好似心中放下了块石头,突然间轻松不少。
只是很快她的眉头又拧了起来,神色低沉。
“小七——”
“啊~
云师兄,你——”
“哦~哦——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了小时候,那时候刚入学院,我还记得……”
男子自顾自地说,女子好似也听的入了神,月光撒在两人的身上,男才女貌。
两双眸中却有着两个不同的月亮。
身后,挨着大厅讲堂的桃花树下,一个穿着学宫祭酒样的高大女子,眼神怜惜地看向男子。
红烛添光,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正伏案批文格字,虽脸上老态毕现,一双眼睛却矍铄莹莹。
细毫笔尖挥斥方遒,提勾如挽锋,拉墨如纵横,圈文框字似武侯点兵,标释注解同圣人讲义。
呼~
烛苗晃动。
“你来此作甚?”
“这么多年,你就不想见见我么?”
“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就是老顽固。”
“好过你杨柳苗。”
“郑桓——你——”
“好走,不送!”
宽衣松袍乍覆消瘦老人家。
“嘿呦,嘿呦,小地黄呀,快快到我小竹筐里呦,竹筐里温暖又舒服呦…
嘿呦,嘿呦,小地黄呀,你别藏在杂草丛里,杂草丛里有小蛐蛐儿,连累它们被我捉了,可怎好呦,哦吼吼……”
山下。
外围的一处山凹中,一个小女孩正手持一个破旧的纸糊的花灯埋头入一处处的杂草中期待着能发现一种名叫地黄的药材,好似这样她在家病重的老父亲,就能吃上药了。
小小胳膊,补丁破开得地方,被杂草丛中的一种毒草,割得如被蛇蝎毒虫咬过一般,红肿了一层。
不过让小姑娘得意的是,这种毒草只会让胳膊很是麻痒一段时间,并不会病了。
而且,还有呀,有时候杂草丛里有甘草,采到也可以入药咧!
这样父亲就能吃上药了哦,嘻嘻!
远处山腰,眺目远望。
“师妹,这小女孩已经连着好几晚偷偷来了,学院不是还差打杂的么,不如……”
“云师兄,我们让她药圃采药,已经坏了规矩,况且她采药手法拙劣,白天去看时,浪费了大好的资源……”
“可是,师妹,那个药圃本就荒废许久……”
“我乏了,先回寝间了。”
“师妹,师妹!”
男子终是打消了心中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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