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离首贪炼丹腑气 无罅光剑洗药王毒

前情提要：镜流闯入步离人的千足兽舰，与呼雷对峙。在镜流为活人丹腑残忍炼制的腑海神龛怒气上涌的一瞬，呼雷抓住机会，迅速出手。镜流也迅速反应过来，展现出更为恐怖的速度。

（本文为仙舟罗浮阅读物《三百年前断更的武侠小说》的同人续写，感兴趣的读者可以在游戏内或者米游社的wiki中找来阅读）

     

        上回说到，呼雷趁着少女剑士心神一颤的刹那，后肢健硕的肌肉发力，猛然一蹬，好似灰色的旋风一般向她席卷而去。

镜流眼瞳一缩，知道自己失了先机，但她身经百战，毫不慌乱。在这狼首怪物的伸出的右爪迫近的那刻，镜流左脚一点地，将身一拧，便闪到呼雷侧后，原先的立足之处只余一枚锐利的脚印。

        呼雷听得身后苍啷一声剑吟，再想扭身挥爪回防，强横的肉体竟跟不上少女剑士出招的速度——突破音障的爆鸣已然响起，寒芒一闪，宝剑就穿过呼雷引以为傲的胞衣战甲，深深刺入他的后腰。

这呼雷也不愧为步离人共主，极擅厮杀，他忍住剧痛，当机立断，让后腰的肌肉向创口狠狠收紧，要凭强横的肉身硬生生夺下镜流的宝剑！在与手持兵刃的对手作战时，这招曾多次成为呼雷取胜的杀手锏，剑士无剑，就根本无法再对他产生威胁。

可呼雷哪里知道，镜流手中这柄剑名唤“支离”，乃是朱明仙舟的天才匠人应星的心血之作。那位狂狷的匠人在将“支离”赠给刚刚赢得剑首之名的镜流时，也不忘向众人夸耀这柄利刃——他负手将此剑投出，剑没地数尺，唯余其柄，场间人人哗然。如此吹毛利刃，又怎会被区区血肉所困？

        少女手上使劲，将剑锋向外一挑，破开一道狰狞的伤口，呼雷的后腰霎时黑血淋漓。

可令她意外的是，呼雷并未因为这重创而有丝毫萎靡，气息反倒再度高涨！剑士心头一紧，预感到危险袭来，即刻闪身后退——呼雷竟不顾后腰的重伤，直接踏步拧身，左爪回扫！唰！怪物锋利的狼爪从少女面前掠过，一绺碎发飘落——再慢片刻，只怕将受重创！

        此番交手过后，二人再度分立静室两侧。镜流站定，摆出起手式，默默调息，同时细细观察着对面的呼雷。那厮虽然先前被一剑划开后腰，但此刻吐纳依然悠长、平稳，再看他的伤口，已经被虬结鼓胀的肌肉与迅速结痂的血液封住，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之前破开伤口时喷溅的黑血，也散发出了步离人特有的信息素“狼毒”。虽然镜流在这次出战前已经服食了还神通气散，又兼久经战阵，不会被狼毒诱发恐惧；但这狼毒同时也是步离人的兴奋剂，这意味着呼雷的运动能力将被进一步激发。镜流明白，接下来的战斗，不能再如先前一样，为外物失神了。

        在镜流观察对手的同时，这头丰饶孽兽也在打量着面前的少女剑士。云上五骁名声在外，呼雷自认为一开始就拿出了足够的谨慎和果决，但是面前这位仙舟剑首的实力仍然出乎他的意料——反应和出招速度竟然快到足以后发先至，手中宝剑又锋利无匹，光是这两点，就已经算是一位难缠的敌手。

        “呼……剑首，你的确够快。不过，在暴雨中狂奔，总会浑身湿透；一刻之快，可难挡连续的进攻！”

话音未落，呼雷再次抢攻！镜流眼前灰芒一闪，呼雷便已掠至近前，速度竟比先前的突袭还要快上几分！先是有丹腑真气协行，又添狼毒鼓噪神经，此刻的呼雷真真是一头凶悍而敏捷的恶兽，拳风猎猎，刃光森森，再加上他吸取了先前冒进的教训，每次出招，都暗留一手变化的余力和思量——对手若是提剑左格，他便会侧踏右袭；对手若是进步前挑，他亦可闪身绕背。呼雷相信，有腑海神龛真气加持的自己，定能织出足以令少女剑士窒息的雨幕。

        可惜，这头恶兽再度低估了镜流作为剑首的实力，他此刻的攻势的确如暴雨般凶险绵密，可是一旦近了镜流的身周六尺，却仿若碰上了巍巍高山，又如没入了幽幽深海，只能在表面溅起些许水花，而难以撼动山海丝毫。雨声渐敛，剑吟转盛。这是什么招式？

        斩击，一次接一次的斩击。世人以“无罅飞光”作为镜流的美称，赞的就是她那几无罅隙的剑招——在呼雷泼下雨幕般攻势的同时，镜流亦将剑锋斩出无数次！呼雷只感觉，面前剑士斩击下蕴含的劲力连绵不绝，又重逾千斤，极难突破；斩击的速度却又极快，纵使呼雷变招迅速，闪转腾挪，每次攻击却似自己迎上了剑锋，仿佛自己的招式尚未使出，就已经被识破，呼雷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连时间都溶化在了镜流的剑招中。

        呼雷久攻不下，反倒被支离剑斩得遍体鳞伤，鲜血淋漓。即使如此，他也不敢放缓进攻的节奏，因为这头在嗜血的战斗中成长的恶兽知道，若是此时撤力，面前这位老辣的剑士定会乘势而上，而自己将会陷入对方的进攻节奏之中。呼雷心念电转，决心提力破势。只见他张口一吸，静室四壁的腑海神龛霎时齐齐亮起，缕缕真气涌出，纷纷汇入呼雷体内，转瞬间，他身上的金丹玄甲便光毫四射，指爪和獠牙也镀上了一层金光。

        镜流看出此刻的呼雷有丹腑真气护体，定难破防，高手对决，须依情势当机立断，于是镜流手上剑路一转，向静室四壁上存放丹腑的舱罐斩出道道剑气。可那些半透明的舱罐看着不堪一击，表面竟是覆盖着比呼雷身上胞衣还要厚实得多的生物质保护层，饶是镜流剑气锋锐，也难以立时破开。

        呼雷又怎会任由镜流毁去他辛苦筑成的力量之源？只听“嗷”的一声怒号，这狼首怪物鼓动真气，脚下发力一蹬，震得静室一颤，径直向剑士扑去。

        爪刃未至，便已有恶风扑面，镜流两鬓的银发被吹得乱颤。呼雷挟三万丹腑的真气来袭，少女心知不可撄其锋，便想侧格借力，先退至远处，暂避锋芒。哪料想，呼雷此时可谓是千钧莫御，剑与爪甫一接触，便有一股巨力传来，镜流登时被击得倒飞出去。险险攥住几乎脱手的宝剑，镜流急忙提气撑腰，调整姿态，用背撞上静室一角，终于落地。体表虽无创口，但脏腑已被震出内伤。镜流，抓紧调息，重新将剑握稳，竟感觉剑上还有余力震颤，幸好支离剑是由天外金石之瑛百炼所成，坚韧难摧，若是普通宝剑，即使侥幸未折，恐怕也会留下斑斑裂痕，不堪运使。

        呼雷岂能放过镜流剑势被破，站立未稳的大好时机？灰影一闪，便已欺身而上。先前镜流应对失当，此时心中已有计较，双手握剑相前一指，便要接招。

        轰！震天的声浪在这静室一角爆开，呼雷却没有如愿以偿地看到剑毁人亡的结果——他击出的爪刃偏转了一个微妙的角度，落在了剑士身旁的墙上。原来先前镜流以剑脊轻贴爪刃，握住剑柄的双手向外微微一旋，势大力沉的一击便可被剑路带离，这便是应对怪力的“缠”。呼雷心里一跳，知晓镜流的招式之妙，远在自己之上，但他又不敢放松攻势，身子一旋，爪随身动，将墙中爪刃抽出的同时，再挥出另一爪！可惜，饶是呼雷拳重爪利，攻势如雷，却都似泥牛入海，难伤镜流分毫。少女剑士此刻如同月引潮汐，看似浅浪轻卷，但是呼雷沛然莫御的重击却难以穿过这片剑光粼粼的海潮，只能任由浪花卷着，搁浅在被潮水沾湿的岸上。

        几次三番陷入镜流的剑招中，呼雷此时是又惊又怒，被狼毒刺激的神经躁动着，他迫切地想要撕碎眼前的敌人。

“你的确是个强大的对手，值得我拿出最高的尊重——你将领会到，这身金丹玄甲的全部功力！我会用这片腑海神龛，将你和你的剑全部淹没！”只见四周的丹腑光芒更盛，丝丝真气汇成道道流光，涌入呼雷身上的金丹玄甲，一股森然的压迫感从这头怪物魁梧的身躯中漫溢而出。

        镜流眉头微挑，剑刃翻飞，欲要试探一二。呼雷见状，嗤笑一声，爪刃一抬，便有四道猩红的刃光飞出，斩碎了逼近的冰蓝色剑气，直向镜流袭来！一击得势，呼雷手上不停，道道刃光紧随其后，交织成一片杀气冲天的猩红海洋，真可谓：

                                                                            煞气冲霄步离妖，爪撕风裂静室摇；

                                                                          罡风漫卷明灯灭，杀机如海你岂能逃！

       剑爪相击，尚能以巧劲破招，可是面对这片真气之海，又有何剑招可化解危局？

镜流并未惊慌，作为如今仙舟剑术的集大成者，她当然有应对的法子——镜流曾与罗浮龙尊饮月君于波月古海比武论道，龙尊擅使长枪，配合罗浮持明的云吟术，端的是神鬼莫测。枪剑相击，酣战良久，胜负难分。龙尊兴起，掐决御水，引潮化海来袭，她凝气定身，一道寒芒破浪，将剑尖点在龙尊身前。龙尊大笑叹服，此招亦留下“分海”美名。

        如何分海？“守”字为先。剑绕周身而守，守势如石，任他千重巨浪，浪遇顽石，海自分。这并非单纯的剑招，而是借剑路引真气护体，抱元守一。先守，乃为识敌，如扁舟过海，弄潮儿须得知悉浪势，或者错势避险，抑或顺势而行。藏锋借力，蓄势待发，辨明时机，便可一击分海。

        镜流此番与呼雷对招，正可谓：

                                                                       疾疾刃追，幽幽石巍，海卷激浪礁自岿。

                                                                       澹澹浪围，渺渺舟随，舟错怒涛引锐归。

        一番交手过后，镜流辨明呼雷的路数，蓄势已足，掌中的支离剑铮铮鸣响，血色浮泛的剑身映着猩红的爪刃，更显幽深。呼雷只见血光一闪，感到一股凌冽的杀机锁定了自己，登时惊得毛发倒竖，狂嚎一声，肌肉虬结的身躯上竟然生出片片坚硬的骨板！即使如此，也难挡镜流的分海一剑——咔嚓一声，呼雷心口的骨板应声破裂，体表的胞衣更是被一剑洞穿，爆出一滩乌黑恶臭的鲜血！

        镜流知晓步离人拥有强大的肉体再生能力，趁着呼雷因大量失血，攻势一滞的时候，唰唰几剑，挑断怪狼四肢的经络；刺啦一掀，剥去他身上的金丹玄甲。而后镜流心念一动，几柄收在身后的飞剑窜出，透过几处要穴，将呼雷的四肢牢牢钉在地上。狼首怪物顿时惨嚎出声，震得静室嗡嗡作响，镜流嫌恶的皱皱眉，一剑破开呼雷肺腑，静室终于复归宁静。

        剑首此行，有诗记曰：

眈（dān）眈逐逐步离主，鹯（zhān）视狼顾长生福。①

内生丹腑遭人妒，三万锋镝惨解骨。

千足舟中阴风号，密室龛中取光毫。

贪狼豪夺神木种，玄甲炼成巢父骄：

“木气结成金丹聚，焉有阵前一合敌！”

                        嗟夫！

俊杰血浸玄甲片，英魂难安枯冢前！

仇深恨苦难寝食，联盟出师讨曲直。

首剑驱槎夜不休，突入狼主千足舟。

断首钻鼻兽舰破，觅得贪狼静室坐。②

狼主汲气现月狂，长嘴獠牙狂言放：

“多少英豪爪前葬，剔出丹腑助我涨道行！”

话音未落爪先至，不料支离闪身刺。

剑刺狼腰胞衣破，挑出金疮黑血落。

血沁狼毒毒激心，恶兽攻如暴雨行。

剑路无罅（xià）滂沱没，飞光烁烁雨幕停。

久攻不下遍体鳞，忙催真气力千钧。

千钧力来急难拒，龙泉战战险脱身。

贪狼得势岂能停？恶风扑面欲要一击平！

力如山倾四壁颤，魄转潮引巧招缠。

月牵浪转山岳滞，泥牛入海力劲失。

三番受挫恶气生，真元鼓躁刃光狰。

气若潮涌淹静室，剑守周身似顽石。

海分礁出锋芒显，剑剖狼心袭如电；

锋拂经络挑断弦，匕穿犊鼻惨嚎尖。③

支离破肺嘶声咽，霜刃森森恶兽伏。

这正是：

善恶到头终有报，人间正道是沧桑！

注：

①眈眈逐逐、鹯视狼顾用于形容贪婪的注视。

②兽舰的结构参考了仙舟罗浮的阅读物《燕翠审讯记录》。

③《灵枢·本输》记载：“刺犊鼻者，曲不能伸。”因为目前并不清楚关于呼雷等步离人的更具体设定，所以就取用了人身上的穴位来指称。

    “西衍先生，虽然剑首确实剑技高超，但是只用四五招就拿下呼雷，未免也太夸张了吧？”

“欸，您怕是没听过我年前说的那段演武的戏码，那次剑首还能一剑斩断时间嘞~这就是适当的艺术夸张！再说了，这阵子宇宙各地的游客都来咱们罗浮参观演武仪典，这不正好让大家伙都领会领会咱们仙舟的剑侠之风嘛。”

“……行吧。但是就算西衍先生你这么说，这段时间您也千万少说，最好别说这段书了。”

“哦？这又是为何？”

“前些日子，我朋友在星槎海撞见一伙步离人出逃，虽然听说都给逮回去了，但谁知道有没有漏网之鱼？昨天论坛上还有人传，幽囚狱好像还有犯人溜出来了，听说又有步离人，您可小心点吧！”

“……”

“嚯，您这脸色变的，比您刚才那书精彩。”

“得了，您别打趣我了，今儿个先收摊！”